祈稷三兄著相繼離開,餘四娘一時沒了發作對象,也哭嚎不下去,正猶豫著要不要跟著祈稷離開,就看到陳翠娘帶著祈稻的媳婦兒從後面走了過來,餘四娘想了想,一骨軲的爬了起來,湊到陳翠娘面前說道:“二嫂,你可算來了,你瞧瞧,這都是什麼事兒啊?纔來幾天,就把幾個孩子給……唉,你快去喊你家祈稻回來吧,我家那三個都已經回去了。”
陳翠娘面淡淡的看了看,沒說話。
祈稻媳婦兒看了看自家婆婆,平靜的對餘四娘笑了笑:“三嬸,相公送東西來這兒,是婆婆吩咐的。”
餘四娘頓時噎住了,不相信陳翠娘這樣大方,只是,人家現在當面裝大方,也沒證據說祈稻媳婦兒的話是假的。
祈稻有些意外,隨即臉上流一笑意。
九月在邊上看得很清楚,知道,祈稻媳婦兒說的不是真話,不過,們婆媳比餘四娘要高明,沒在這麼多人面前落了祈稻的面子,也顯示了們的大度。
“十九妹,留著吧。”祈稻大大方方的把東西拎了回去。
“大堂哥,真的不用,其實我可以回落雲山把用的東西都取回來的。”九月看了看對面的陳翠娘和祈稻媳婦,客氣了一下。
“改天我再去借個牛車過來陪你去。”祈稻放好東西出來,衝九月點了點頭,“我先回去了。”
“謝謝大堂哥。”九月不再推讓,朝著陳翠孃的方向彎了彎腰,陳翠娘淡淡的點了點頭,看了餘四娘一眼,又轉走了。
“三嬸,一把年紀了,有些話出口前,還是先思量思量吧。”祈稻經過餘四娘邊時,忽的停了下來,鄭重的說了一句。
餘四孃的臉一時紅一時白,轉頭狠狠的看了看九月,在衆人的鬨笑聲中狼狽的走了。
目送所有人消失在那頭的山嶴,九月纔有些疲憊的轉,回到竈臺收拾祈稻留下的東西,覺得有些累,被人指著鼻子罵的事,不是沒遇到過,只是像這樣被人無緣無故的罵狐貍,卻是頭一次遇到。
前世,因爲殯葬師的工作結束那段短暫的婚姻時,婆家也只心平氣和的和道別。
他說,很好,只是他過不了他心裡那一關。
他說,每次幫他洗頭,他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是不是就是這樣給死者整理儀容。
他說,每次和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會不自想是不是也是這樣看著那些死者……
他說話時歉意而誠懇,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什麼也說不出來,很平靜的簽字,後來那些年,一直獨居,深知所有人對這個職業的忌諱,因此,除了工作便宅在家裡,缺東西了那就網購,至於錢,的工資加上稿費足以支撐所有的開支,那一世,還真沒有爲錢而費過多腦子。
直到來到這兒,與外婆相依爲命,纔開始想賺錢的事,只是,不能離開落雲山,許多事便到了侷限。
這十五年來,和外婆在落雲廟後的小家過得很簡單,吃的菜有山裡的也有自己種的,米糧都是用香燭從落雲廟的住持手裡種來的,多餘的錢也都到了外婆的手裡,平日除了幫外婆想辦法提高香燭的質量產量之外,便是幫著想了一套拓印冥紙的辦法,其他的,卻沒有再過腦筋,也可以說,這十五年,在外婆的護翼下,幾乎是吃穿不缺、心無旁騖的過來的,直到外婆過世,才知道自己這些年做的有些太過理所當然了。
外婆臨終時,只說了那一句話,其他的事一個字未提,興許,外婆是來不及提吧,因此,九月也理所當然的覺得外婆留下的錢也只有平日常用的那個罐子裡的那點了,用那裡面的幾兩銀子托住持給外婆買了一口棺,按著知道的古禮爲外婆安排了後事,事後,爲了答謝住持和那些和尚們的幫扶,餘下的幾十文錢也捐作了香油錢,外婆的牌位也順利的寄在了落雲廟裡。
在落雲廟裡,有許多這樣的牌位。小的時候,外婆便告訴過,牌位寄在佛祖座下,日夜聆經聽文便能早些超度能再世投個好人家,九月覺得,這或許是外婆的心願,便如此照做了。
於是,了孤一人,又無分文。
如今,也不得不開始考慮自己的將來,不得不考慮自己的生計。
九月一邊收拾一邊挖心掏肺的去想自己會些什麼能賺錢的本事。
重舊業?可一時半會兒去哪兒找死了人的人家?就算有,誰會信這個小丫頭?再說了,人人都說是災星,誰敢請?
給死人容?同樣的,誰會信?
拓印冥紙倒是個好辦法,可自己現在手頭上也沒有什麼資源能利用啊,沒有錢買紙張,墨也剩得不多,利好了賣到哪裡也是個問題,需要好好想想,再想想……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九月想得有些頭疼,前世,也不是沒寫過種田文,可現在,才知道,生活不是小說,曾用過的那些小說節,在這兒、在上毫用不上,說,總是比做要簡單太多。
安逸的生活沒了,正經的工作經驗指不上,最後還是得靠混網絡的那點兒積累了……九月收拾妥當所有東西,開始回憶看過的那些小說裡有哪些是關於竹子的,種菜的事兒暫時只能放一邊,現在現能利用的也只有後面的那片竹林了。
想到就手,九月帶上那把沒有還給祈稷的柴刀直奔後面的竹林。
費了小半個時辰,才拖著一頗的竹子回來。
又費了小半天的功夫,才把那竹子一節一節的肢解,盛菜的、盛飯的、舀水的、喝水的……
簡單的碗算是做了,九月看看天,決定先些東西吃了回一趟落雲山,雖然大堂哥說了會借個牛車陪回去,可經過今天那一鬧,有些不太想麻煩別人了,反正就這麼點兒路,多跑幾趟就能搞定了。
屋子後面有個不深的水坑,水都是山上流下的乾淨的山水,這幾天吃的便都是取之這兒。
帶著碗去那兒清洗乾淨,又用竹筒裝了一些回去,祈喜送過來的麪還有一些,足夠做一碗麪條了。
做麪條的手藝,自然是跟著外婆學的,雖然面的有些過,切的有些細不一,可好歹沒有做麪糊疙瘩,將就著吃了一碗,九月收拾了東西,在屋子四周作了簡單的佈置,便往村外走去。
大祈村離落雲山並不遠,天微微暗下的時候,已經到了落雲山下,看到半山腰那片土黃的牆,九月的心頓時飛揚了起來,走路也快了許多。
上山的路有好幾條,之前是從落雲廟正門前的路下來的,可從那兒走還要繞一段路,於是,九月選擇了離最近又最便捷的小路,雖然有些難走,可藉著微還是能看得見的,只是今晚怕是要在這兒住一晚了,明天早上才能回去。
才離開幾天,九月卻覺離開了很久似的,恨不得自己能瞬移,直接移到那屋前去,只是可惜,穿越而來的這外時代沒有修仙之說,瞬移什麼的功夫並不存在。
很快的,九月腳步輕快的來到了生活了十五年的小屋,只是,剛剛站到門口,便愣住了。
屋裡有人!
之前住持還說過這屋子會給留著,什麼時候想回來看看外婆就什麼時候回來,可是,這才幾天?
九月想了想,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去,正當想手推門的時候,門開了,整個人被一拉力扯了進去,一旋,已被人制住,頸間被擱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九月頓時心跳如擂,手腳瞬間冰冷,已經看清了頸上橫的是一把鋒利的劍,有些後悔來這一趟,早知道就該多等幾天,就該去麻煩大堂哥一起來,或是等明天天亮了過來,就不會遇到這樣倒黴催的事了。
“你……你是誰?”九月剋制著心底的恐懼,儘量的讓自己放鬆,可話裡的音卻泄了的害怕。
“你又是誰?”耳邊撲來熱氣,低沉的帶著磁的聲音輕輕響起,讓九月一下子想到了那些半夜檔的電臺男主持人,當然,要是他不是這種出場方式的話,一定會高興和他多說兩句的。
“這兒是我家。”九月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來之前,沒有任何的預,直到進屋前才覺察出屋裡有異,據這十五年來的經驗,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當然了,也不排除直覺出錯的可能。
“你家?”男子有些疑的問,“那爲何我在這兒住了三天也沒見有人回來?”
“我下山去了。”還住了三天了,九月這會兒靜下心倒是覺到了他沒有殺意,說話也自然了些,“不信你可以去邊上的落雲廟問問,我在這兒住了十五年,住持他們都認識我。”
“……”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緩緩移開了劍,同時也鬆開了,“抱歉,進來時一屋子灰塵,我還以爲是沒人住的屋子。”
“沒……沒關係。”九月不敢枉,眼睛餘一直瞟著那劍,直到確定他的劍還了鞘,才鬆了口氣,快速的退到了一邊轉看他,一擡眼,便撞了一雙深泓般的眸中,無來由的,的心再次狂跳了幾下。
“如此,不打擾了。”
黑暗中瞧不見男子的容貌,只覺到他個子很高,站在他面前,只到他的下。
男子說罷,沒等九月開口,便開了門消失在黑夜中了。
九月愣愣的看著那人出去還不忘帶上的門,心裡浮現一個大大的問號,這都什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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