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兮腳步一頓,面上帶著沉之,來了寧城之後,餘欣然一直同楚王妃親厚,楚王妃甚至有意將餘欣然許配給葉清酌,如今鬧出了這樣的事,楚王妃只怕對餘欣然也是十分不喜的。
且如今楚王已經當著衆人的面宣佈了與葉清酌的親事,婚期已定,這一次,楚王妃只怕也不會太過爲難。
蘇婉兮心中這樣想著,便也應了下來,帶著丫鬟去了楚王妃的院子中。
楚王妃穿著一銀硃紅細雲錦廣綾合歡長,手中端著一杯茶,茶香嫋嫋,一室清香。
蘇婉兮進了屋,便連忙上前同楚王妃行了禮:“婉兮給王妃請安。”
楚王妃方擡起眸子來,目落在了蘇婉兮的上,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起吧。”
而後轉吩咐著一旁侍立著的丫鬟:“給蘇小姐擡張椅子來。”
丫鬟連忙應了聲,擡了椅子放在了蘇婉兮的後,楚王妃也不看蘇婉兮,只輕聲道:“坐。”
蘇婉兮從善如流地坐了下來,見楚王妃沒有說話,便也只一言不發地坐著。
楚王妃喝了口茶,方將茶杯放到了一旁,手輕輕著茶盞上凸起的花紋,目轉向蘇婉兮,細細打量了蘇婉兮半晌,纔開口道:“你與清酌的婚期定在了什麼時候?”
蘇婉兮一怔,卻是不曾想到楚王妃一開口問的竟是這件事,只暗自想著,楚王妃此前不喜,只怕在心中篤定與葉清酌的親事難,因而都不曾費心記下他們二人的婚期。
“二月二十三。”蘇婉兮低著頭應著。
楚王妃聽蘇婉兮回答了,便又沉默了下來,半晌才幽幽嘆了口氣:“你是不是在心中嘲笑本王妃識人不清?此前想要將王婉婷嫁給清酌,卻不想王婉婷竟是那樣的人,到最後,竟是爬上了王爺的牀榻。後來到了寧城,覺著餘欣然脾氣子直爽可,可是誰曾料到,竟是個這樣心思毒辣之人。”
蘇婉兮低著頭,聲音不帶毫波:“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王妃只不過是被們矇蔽了眼睛,沒瞧清楚們裡的心思罷了。”
楚王妃笑了一聲,笑聲中帶著幾分輕嘲:“是啊,就是因爲如此,才愈發顯得本王妃愚蠢了,我活了這麼些年,卻連兩個十多歲的小丫頭的本來面目都瞧不清楚,當真是這人年紀越大,越發糊塗了。”
這樣的話,蘇婉兮自然是不敢胡接的,便只垂著眸子沒有開口。
丫鬟奉了茶上來,放在了蘇婉兮的手邊。
楚王妃說完,就又沉默了下來,半晌纔開口道:“你在清酌跟前侍候了那麼長的時間,清酌對你也算得上是十分了解的了,清酌此前雖然後院有那麼多人,可是卻獨獨缺一個知冷知熱的,你此前本就是侍候他的,我相信你能夠做得很好。”
蘇婉兮聽楚王妃說這話,分明便是已經服了了,心中自然是歡喜的,角亦是翹了起來:“是,我定會好生照顧好世子爺的,王妃放心。”
楚王妃聞言,便笑了起來:“我有什麼不放心的?你的子我也有幾分瞭解,素來冷靜,也是個擔得起大事的,我自然放心,此前是我魔癥了
。總是覺著,清酌對你用心太過,這樣於他的份和前途不利。現在想想,人這一輩子,能夠求一個自己心喜之人在邊,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我是清酌的母親,自然也是這天底下最希他好的人。”
說完,楚王妃朝著蘇婉兮招了招手:“來,到我跟前來。”
蘇婉兮連忙站起來,走到了楚王妃的面前。
楚王妃看了蘇婉兮一眼,轉過從徐嬤嬤的手中接過了一個盒子,將那盒子打了開來。
蘇婉兮瞧見裡面放著的,是兩個水頭極好的玉鐲子。
楚王妃將那玉鐲子取了出來,笑瞇瞇地道:“這是我與王爺親的第二天,宮覲見的時候,賢妃娘娘賜下的鐲子,說是淑妃當初去的時候給賢妃娘娘的,讓賢妃娘娘轉給王爺的妻子,也算得上是傳家之寶了。淑妃娘娘去的早,王爺一直養在賢妃名下,可是算起來,淑妃娘娘纔是王爺正經的母親。如今你與清酌就要親了,我也將它傳給你,等你親那日,就將這鐲子戴上吧。”
蘇婉兮目落在那鐲子上,咬了咬脣,跪了下來,接過了那鐲子,輕聲道:“定不辜負王妃的厚。”
楚王妃笑了笑,將鐲子到了蘇婉兮的手中,將蘇婉兮拉了起來。
“二月二十三親的話,時間還是有些倉促,得抓時間準備了,嫁喜服那些是極爲要的,我待會兒就讓人去城中尋好的繡娘來,給你和清酌量一量尺寸。只可惜這是在寧城,我也不知道哪一家的嫁做的好,要是在昌黎的話,我定是能夠讓人做出最的嫁來。”楚王妃笑瞇瞇地道。
蘇婉兮連忙應著:“左右我在府中也並無什麼要的事,我的繡功倒還過得去,這嫁和喜服本也應該是我親自來繡的,不妨就還是讓我來吧。”
楚王妃聞言,轉過眸子向蘇婉兮:“我倒是聽說過你的繡工不錯,只是這時間不足一月了,嫁和喜服可都不是小事,你可來得及?”
蘇婉兮仔細算了算日子,點了點頭應著:“應當來得及的,若是來不及,一些小的配件的,我也可以給繡娘去做。”
楚王妃聽蘇婉兮這樣一說,便也點了頭,笑著道:“也合該如此,親本就是一個子一生中最爲要的事,我只是覺著時間太過倉促,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就你自己繡吧,缺什麼東西的,儘管同徐嬤嬤開口就是。”
蘇婉兮連忙應了下來,臉上滿是笑意。
“雖然日子都已經定下來了,且這樣倉促,可是這流程卻是不得的。六禮咱們還是走一遭比較好,這請期已經走到了前面,納采、問名、納吉什麼的,也都基本可以跳過了,你待會兒人將生辰八字送過來,我讓人合一合就是。只是納徵可是省略不了,晚些時候等王爺過來,我再同王爺好生商量商量,給你下聘,其它都已經很委屈你了,這聘禮可省不得。”
楚王妃笑著握住蘇婉兮的手,臉上俱是和笑意。
蘇婉兮面微微有些紅,輕輕福了福:“一切聽從王妃安排就是。”
楚王妃又拉著蘇婉兮絮絮叨叨地說了一些關於親的事,轉眼到了中午時分,便索
留了蘇婉兮用了午膳,徐嬤嬤三催四請地讓楚王妃去午休,楚王妃才放了蘇婉兮離開。
蘇婉兮離開的時候,臉上是滿滿的笑意,來的時候倒是知曉楚王妃大抵不會再與爲難,只是卻不曾想到,楚王妃竟然這樣溫和。
這樣最好了,與葉清酌了親之後,楚王妃便是的婆婆,不管如何,也不希與楚王妃鬧得太僵。
楚王妃素來是聰明人,雖然知曉看錯了王婉婷和餘欣然,被人攛掇著爲難了蘇婉兮一陣,可是這一回過神來,卻也明白怎樣做是對最好,對楚王和葉清酌好的。
蘇婉兮畢竟是楚王親自爲葉清酌定下的妻子,且又得葉清酌自己喜,若是給蘇婉兮幾分面子,不僅能夠得到蘇婉兮的敬重,也能夠得到楚王的歡喜和葉清酌的敬重。
若是再繼續爲難蘇婉兮,徒惹得一家人都不高興,又何必如此?
這樣一想,自然便知曉應當如何對待蘇婉兮了。
蘇婉兮回到院子裡的時候,就瞧見葉清酌呆在的屋中看書,蘇婉兮挑了挑眉,有些詫異:“世子爺怕是走錯了吧?這可不是世子爺的書房?”
葉清酌擡起眼來看了蘇婉兮一眼,見並無什麼事,便挑了挑眉,笑了起來,揚了揚手中的書:“神鬼錄?倒是不曾想到,你竟然會看這樣的書。”
蘇婉兮笑了笑,早上隨手從書架上取來打發時間的閒書,倒是被他瞧見了。
“不過是隨意打發打發時間而已,我倒是覺著有些故事還有意思的。”
葉清酌揚眉,將蘇婉兮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嘖嘖了兩聲:“說起來,我倒是突然想了起來,當初我可是從葬崗,將你從棺材裡面拉出來的,難不……”
葉清酌雖並未將話說完,只是話中之意卻是十分明顯。
蘇婉兮點了點頭,笑容愈發明:“世子爺如今才反應過來,只怕是有些晚了,我正是從那棺材中爬出來的厲鬼。”
“厲鬼?”葉清酌搖了搖頭:“厲鬼倒不像,勾魂攝魄的豔鬼倒是差不離,不然怎麼將我的魂魄都給勾走了?”
蘇婉兮說不贏葉清酌,瞪了葉清酌一眼,就將那裝著鐲子的盒子放在了書架上。
葉清酌將書放在了一旁,站起來,走到蘇婉兮後,將那盒子又取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纔開口道:“這是什麼?”
一面問著,一面將盒子打了開來。
“這鐲子倒是難得的珍品。”說著,擡起手取了下來仔細看了看:“還是暖玉的,看著也有幾分眼……”
蘇婉兮轉過眸子笑著瞪了葉清酌一眼:“自然眼,這是王妃給的,說是淑妃娘娘留下來的,王妃應當戴過。”
葉清酌挑了挑眉,將那鐲子又放回了盒子中:“這樣的好東西,母妃也不給我,倒是給你了。”
頓了頓,復又道:“不過也無妨,左右你的也是我的。”
蘇婉兮忍不住又瞪了葉清酌一眼:“你來此便是同我說這些的?”
葉清酌將盒子放了回去:“倒也不是,只是餘忠國和餘欣然要在府中領罰,你可要去看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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