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之中雖然已經傳得十分厲害，只是無論是葉清酌，還是蘇婉兮，還是楚王妃，對此都一無所知。

飄絮帶著蘇婉兮進了院子，牡丹院的院子比清風院更大上許多，從正廳進去，是花園，院子裡種著不的牡丹花，如今並非是牡丹盛開的季節，只是蘇婉兮卻仍舊辨別得出來，那滿園的牡丹花中，有不珍品。

飄絮笑著道：“咱們牡丹院也有院和外院，外院是花園，從這花園出去，左邊是牡丹院的小廚房、洗房、下人吃飯的飯堂等，右邊是咱們下人住的院子，待會兒我就帶你去你要住的屋子。咱們先去院看看……”

飄絮聲音溫和，對蘇婉兮亦是十分的和悅，穿過花園的垂花門，便是院，一進門便是一道影壁，雕刻著華豔麗的牡丹花。

“院的話，是主子們住的地方，除了王妃邊服侍的人，其它下人，非召不得。院也有東西廂房，東廂房是世子爺尚小的時候住的地方，後來世子爺單獨立了院子，便空置了下來。西廂房郡主小時候住過，後來郡主及笄之後，就搬了出去，有了四公子之後，便將西廂房整理了出來，給了四公子住。只是四公子平日裡都在宮中，難得回來一趟。”

飄絮轉過頭同蘇婉兮輕聲介紹著：“正屋自然就是王妃住的地方了，正中央是正廳，左邊是書房和小倉庫，右邊是耳房和寢屋。”

蘇婉兮點了點頭，一一記了下來。

飄絮見狀，便轉過了頭：“走吧，我帶你去瞧瞧你住的屋子。”

下人房在外院以西，卻也以圍牆相隔，進門左手邊是丫鬟們的居，右手邊是小廝的。院子裡打掃的十分乾淨，倒也十分的簡單，只有角落裡有兩棵樹，左右邊有一口井，便並無他。

飄絮帶著蘇婉兮走到其中一間房推開了門：“阿以後就住在這兒吧，只是這屋子也有些時候沒住人了，只怕是要收拾收拾的，待會兒我讓人來幫你收拾整齊。”

屋子倒是寬闊明亮，只是如飄絮所言，因著許久沒有住人，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無妨，我自己收拾就好。”蘇婉兮低聲應著。

飄絮聞言，倒也不強求，只笑著道：“也行，我就住在你旁邊，你若是差什麼東西，亦或者需要幫忙的話，儘管來尋我就是。”

蘇婉兮點了點頭。

“今日王妃應當也不會安排你做什麼事，我人將被子牀單那些東西送過來，你將屋子收拾妥當了，就早些歇下吧。”飄絮想了想，又開了口。

蘇婉兮一一應了，送飄絮出了院子，才又回到屋中開始收拾起來。

給蘇婉兮送東西來的是拂柳和清風，畢竟是丫鬟住的院子，清風就那個東西放了就離開了，拂柳在幫著蘇婉兮收拾著，眼中滿是疑：“怎麼好好的，突然就讓你到牡丹院來了？是世子爺開的口，還是王妃讓的啊？”

蘇婉兮笑著道：“管家前段時間暴病而亡，又正當年關，王妃說有些忙不過來，讓我過來幫上一段時日。”

“既然只是幫忙，又不是將你調到這牡丹院做事，又何必還要在這裡住下來？住在清風院每日過來不就好了？”拂柳仍舊有些不明所以。

蘇婉兮垂眸，臉上雖然笑著，笑意卻不曾到達眼底深：“來來回回的多麻煩。”

拂柳嘆了口氣：“我只是擔心到時候王妃就將你留在這牡丹院，不放你回來了。如今清風院就剩下我和月晴兩個丫鬟，多寂寞多孤單啊……”

“胡說些什麼？牡丹院又不缺丫鬟。”蘇婉兮聲音沒有毫的波瀾，只是這樣的話，卻似乎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葉清酌是何等驕傲的人，先前當著王妃的面駁了他的臉面，如今只怕他再也不會想要看到自己了，那清風院，十有八九是回不去了。

“那好吧，等著這個年過了，若是王妃忘記了，你就自個兒提醒提醒王妃，早些回來。”拂柳再三叮囑著。

蘇婉兮笑著應了，見天不早，便也說服著拂柳先行離開了。

到牡丹院的第一夜，楚王妃果真沒有吩咐蘇婉兮做任何事，蘇婉兮同牡丹院中的其他人也並不相，只同飄絮去飯堂吃了飯就回了屋子，無所事事地找了繡花撐子來繡花，只是卻因爲心不在焉，三番四次地扎到手指，只得作罷，又拿了筆墨紙硯來練字，但求平心靜氣。

第二日一早，蘇婉兮起牀洗漱了，飄絮便笑瞇瞇地進了屋：“看你昨夜一整夜都悶在屋中，倒是不如出去氣？王妃每日早晚有喝牛的習慣，你若是得空，不妨去廚房幫王妃將牛取來如何？”

蘇婉兮知曉飄絮是擔心無事可做會多想，心中亦是十分激，笑著應了下來：“好，我這就去。”

冬日裡的天亮的晚，蘇婉兮到廚房的時候，天還未亮。

廚房倒是十分悉的，大抵是到了牡丹院侍候的消息早已經在府中傳了開來，到廚房之中取牛的時候，楊嬤嬤也並未覺著詫異，只笑瞇瞇地將牛裝好了遞給蘇婉兮：“以後只怕要多多仰仗阿姑娘了……”

蘇婉兮也不辯駁，只淺笑著應了聲，拿了牛就轉離開了。

昨夜又下了雪，路上亦是積了一層雪，踩著“咯吱咯吱”直響，蘇婉兮將籃子挎得了一些，哈了口氣，凝結霧，在路邊紅燈籠的照耀之下，卻顯得有些旖旎味道。

早上冷得厲害，蘇婉兮加快了步子。

剛穿過花園進私巷，就覺著腳下一，猛地摔倒在地。

私巷的地是梆梆的石頭鋪就的，這一下，卻是摔得有些疼，手肘疼得厲害，也不知是青了還是蹭破了皮。蘇婉兮咬了咬脣，卻也顧不上其它，連忙將食盒子打了開來，裡面的牛已經潑灑了出來。

王妃只怕已經起了，蘇婉兮想著，急

急忙忙地爬了起來，拍了拍上的雪。目落在腳下，卻見剛剛踩了的地方出了一層青，蘇婉兮彎下腰來，將地上的雪拂開了去，就瞧見雪的下面，被人鋪上了一層青苔。

蘇婉兮蹙了蹙眉，將周圍的雪都拂去，那層青苔尚且溼著，應當是剛剛被人撈起來不久的，且並未鋪太多，只約兩尺左右長的距離。

端看這形，蘇婉兮就知只怕是有人在刻意針對著了。

擡起眼來，周圍卻並無人影。

蘇婉兮咬了咬脣，牛已經灑了，得再回廚房重新拿一份，雖然時間有可能來不及了，可也總比沒有來得好。

心中想著，便也顧不得追究是誰在針對，急急忙忙轉了，重新朝著廚房而去。

等著蘇婉兮離開了私巷，便有兩個鬼鬼祟祟地影鑽了出來，上前將那雪底下的青苔除掉。

兩人一面除著青苔，一面笑嘻嘻地說著話：“瞧見沒有，方纔那一跤，可真是彩，嘖，我瞧著都疼啊。”

是個子的聲音。

另一個人亦是點了點頭：“可不是嗎？摔得四仰八叉的，跟個烏似得，真讓人痛快。”

聲音得低低的，也是個子。

“不過是個丫鬟而已，世子爺救回府，還一直照拂著，這才讓府不到兩年就了世子爺邊信任的人。卻忘恩負義，世子爺想要做側妃已經是天大的福分，別人肖想都肖想不來的，倒好，竟還敢當著王妃的面拒絕。若我是世子爺，當時就該將杖斃了的。”

“可不是，你都不知道昨天我聽到這樣消息，心裡有多氣，恨不得理科將找來，給兩掌，那小賤蹄子真是給臉不要臉。不就是長得有幾分姿嗎？咱們府中長得比好看的人也不是沒有，憑什麼就能夠得世子爺這樣傾心相待？得了也就罷了，卻竟然敢踐踏世子爺的一片真心，真是氣死人了，以後我見一次打一次。”

“放心好了，咱們府中喜歡世子爺的人不在數，只怕那小蹄子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了。”

兩人說著，便又笑了起來：“也是，那小蹄子去了牡丹院，世子爺院子裡應當缺人的吧，也不知咱們有沒有機會。”

“上一回王妃從咱們府中選人來填充世子爺的後院，咱們都沒被選上，若是這一次要選人去清風院侍候，可不能放過機會了。”

兩人越說越興，三兩下將那青苔鏟了起來，弄到了簸箕裡面，又用雪將那地方覆蓋了，才笑嘻嘻地說著話漸行漸遠。

蘇婉兮從私巷的口探出頭來，目落在那兩人的背影之上，低著頭，沉默了許久，終是沒有出聲，只了疼得有些厲害的胳膊，將籃子重新挎了挎，轉了。

自己作的，所有的後果，自然應當由自己來承擔的。

蘇婉兮長長地吐了口氣，腳下腳步愈發快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