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大年初一,這天街坊鄰里會互相走,親戚朋友也會借此機會聚到一起,嘮嘮家常。
阿牛離開沒多久,許子沂就登門造訪。
福叔等一眾下人,自然知道這位主子,沒人敢攔著。
蘇漾正覺得悶得慌,聽聞過來,忙不迭的人把請了進來。
先前蘇佑離世,來祭拜時,發現蘇漾瘦的厲害,后來當天則送來好幾頭豬到府上,府上并不缺這些東西,可這都是的心意。
“看看我的新裳怎麼樣?”俏生生的立在面前,眉如遠山,皓齒朱,眼里的目溫的像是春日的水。
蘇漾上下認真打量,非常用心的夸贊了下新服,而后誠懇的道:“好看!你穿上這服,簡直是整個京城最好看的姑娘!”
明明知道是故意逗開心的,許子沂還是笑的合不攏,眼睛幾乎都看不到了。
“還是你有眼!”
蘇漾笑笑,問起來:“你怎麼不在府中待著?正月初一就跑我這里,不怕許大人吵你啊?”
“我會害怕?切!”許子沂癟癟:“我倒是愿我爹兇我吵我,總好過現在一看到我就長吁短嘆,連連搖頭。”
蘇漾不解:“為什麼?”
“這你都不知道?”許子沂覺很傷,質問道:“你還是我的好姐妹嗎?”
“……”尷尬的笑笑,腦中靈一閃,噗嗤笑道:“許大人還沒死心嗎?先前都給你相親過多個男子了?你沒看上任何一個,許大人居然依舊孜孜不倦的給你找夫君?”
“可不是麼!”許子沂也非常敬佩他爹的恒心。
和李瞳和離都兩年了,幾乎整個京城都覺得嫁不出去,他爹還隔三差五的讓婆上家里去,給挖空心思的去找適齡的男子。
偏偏還真有些男子因著各種原因想娶,但沒一個看得上的,全把事搞砸了。
都認為自己無藥可救了,只有爹,不拋棄不放棄,固執的厲害。
“用我爹的話說就是,爹并不是非要讓你親家,只是你一個姑娘家,總要找人照顧你,將來你老了病了,邊連個照顧你的人都沒有?你想想不覺得可憐嗎?”許子沂學的惟妙惟肖,末了無可奈何的抓了抓頭發,坐到椅子上:“在他想來,我一個人的話,那可太慘了,然而他沒有想過,如果再像和李瞳的那段一樣,就算
嫁人了,也會孤獨終老。所以,嫁人的意義何在?”
“我現在是個老姑娘,但富有的老姑娘,可以花錢請人來照顧自己,有吃有喝有人照顧,還沒有令人心塞的男人來添堵。”朝著得意的挑挑眉:“仔細想想,這樣的日子不快活嗎?哎,我爹就完全想不通,我又同他講不通,久而久之,他還是不斷的給我安排相親,我還是一個都看不上。”
許子沂相當愁苦:“你懂嗎?就是沒有那種心怦怦跳的覺。”
跟蘇漾取經:“我非常羨慕你和王爺的,你第一次見到王爺是什麼覺?”
第一次見到李潛嗎?
在親之前,二人從未有過見面。
房花燭夜的那晚,是他們彼此第一次會面。
氣呼呼的掀開紅蓋頭之后,本想沖著他發火他適可而止,在看到他之后,所有的話都拋在腦后,只覺得驚艷。
他松松垮垮的坐在椅上,紅顯得他慘白,然而那雙異常漆黑的眼睛,似是蒙著層淡淡的霧氣,讓他看起來哀傷而麗。
不顯得娘氣,反令人心疼。
見到他的第一反應,除了驚艷,就是心疼。
“這麼說來,其實你對王爺是一見鐘。”許子沂聽完砸吧砸吧:“只有對他有好,才會心疼,陸清婉說一個人最初的表現,就是會心疼他。也難怪,王爺那時候的確慘的,若是換我,這麼大個男就在眼前,他還慘兮兮的,弱弱要抱抱,別說我抱不,就是拼了老命不要老腰,都得把他抱起來。”
“夸張了姐妹。”蘇漾笑著,將話題重新拉回來,說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就這麼一直耗下去?許大人為你碎了心。”
“我肯定會聽他的話啊。”許子沂嘆了口氣:“我爹對我好的,之前我一門心思要嫁給李瞳,他其實是阻攔過的,可我鬼迷了心竅,就是要嫁給他,現在他這麼忙活,也是一顆心都撲在我上。”
“離開李瞳這麼久,你沒有遇到過喜歡的人嗎?”蘇漾忽然發問,許子沂沒料到還會搞奇襲這套,愣了愣,才失笑著道:“我沒有啊!”
撒謊了。
看上了商星沉,卻遭到了他最冷淡的對待,這些難堪不想說,也不想給的朋友徒增煩惱。
蘇漾的子,若是知道以后,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創造機會。
是樂意的,商星沉并不樂意,或許還會心痛——
他喜歡蘇漾,蘇漾卻撮合他和旁人,這對他來說,無異于在傷口上撒鹽。
許子沂經過這麼多起起伏伏,對有了更深的理解。
想是心疼商星沉,所以更不愿意傷害他。
蘇漾頓了頓,揚揚眉:“該不會是還喜歡李瞳吧?”
“他?”許子沂嫌棄的擰眉,冷笑連連:“我就是喜歡一頭豬,都不會再喜歡他!人的一輩子瞎一次眼睛就夠汲取教訓了!”
“那就好。”蘇漾放心了:“這次過年,皇上特意將在外的幾個王爺召集回京,他離開差不多也有小兩年了吧。”
“他永遠不回來才好呢!”許子沂癟癟:“不提了,你看誰來了?”
來人自然是陸清婉。
早前還在閨中的時候,們吵歸吵,鬧歸鬧,大年初一下午幾個孩子都是要聚在一起吃茶聊天的。
沒想到陸清婉頗為有心。
沉香將引進來,帶著李一塵去找容時和小行舟玩耍,三個人坐下來,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六王爺李瑁回京,夫妻倆恩過后,整個人像是被滋潤的花朵,氣神都比之前飽滿了許多。
這麼一聊就到了半下午。
因著晚上幾個人都要去宮里參加宮宴,所以提前早早散了,回府為晚上的宮宴做準備,卻不想梳妝打扮時,依然有客人拜訪。
達瓦領著小若和小曼過來,送了點禮后,都知道晚上要進宮,并沒有過多停留。
在他們之后,許久不見的周衛典居然也來了。
蘇漾沒有見到他,只是單純的聽說,是李潛接待了他,據說兩個人在書房里呆了許久,不知道在聊什麼。
等上了進宮的馬車,看著坐在側的男人,問道:“周衛典來做什麼?”
周聲晚和越武帝相繼離世后,認識周衛典的人而又,他漸漸的敢于拋頭面的活,畢竟尋常百姓沒幾個人認識他的。
“你們都聊了什麼?”蘇漾沒得到回應,見他笑的詭異,好奇心被點燃,更加想知道:“恩?夫君~”
李潛俯在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瞪圓了眼睛:“他能搞到那種東西?”
“別忘了以前他是做什麼的,怎麼不能?”李潛聞著的頭發,覺得陣陣香氣撲鼻,令他心曠神怡:“他本事大著呢!”
“即便如此,他又為什麼要幫你呢
?”
李潛聳聳肩:“可能這就是本王的人格魅力吧!”
“……”
科打諢間,到了皇宮。
歷來的宮宴都非常無聊,除了皇親國戚,還有文武百,全都聚在一起,可以想象,場面有多麼方嚴肅。
年輕的公子小姐們,想要借此機會表現自己,以此來尋的好的姻緣,估計是最喜歡這種場合的。
像蘇漾般家立業的,最不喜歡的就是宮宴。
與其有閑工夫,還不如在家躺著休息會兒。
這是李知花費心思是辦的,又是全程大手筆,花了不銀子,自然樣樣都是極好的。
蘇漾沒什麼興趣,邊的男人被各種員團團圍著,說的那些話,聽了直犯困。
好在很快就到了放煙花的環節。
李潛擁住昏昏睡的往外走,外面寒意料峭,冷風迎面吹來,讓清醒了些,然后往李潛的懷抱更深了。
他無奈的笑出聲:“看完煙花咱們就回去了。”
“皇上不多留你了?”蘇漾的眸子霧氣蒙蒙的,就那麼看過來,讓他心意微:“留也留不住,這顆心都跟著夫人走了。”
“沒個正經樣。”
“哈哈哈哈!”
今年的新春煙花,是李知斥巨資購進的,從第一個一直到最后一個,漂亮的無與倫比。
蘇漾都不得不承認,這是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好看的煙花了,好看到此生難忘,刻骨銘心。
回去的路上,不僅在說這場煙花盛宴,小羽塵更是一張叭叭叭不停,就連寡言語的容時,提起來面都漲紅了,興的厲害。
李潛將睡著的小行舟放到上,輕輕的著,說道:“喜歡的話,過兩日再給你們放一場。”
“哇!”羽塵毫不客氣,兩眼都在放:“爹爹此話當真?”
“爹爹什麼時候騙過你們?”李潛反問。
羽塵高興的將兩手舉高高,笑嘻嘻的道:“爹爹太好了!我爹爹!娘親更好!我娘親!”
“小小馬屁。”蘇漾的鼻尖:“答應你們放煙花的是爹爹,怎麼連娘親都一起夸?”
羽塵搖頭晃腦的道:“爹爹說了,凡事都聽娘親的,府上最大的還是娘親,所以得把娘親哄開心了!”
“就你的厲害!”
“嘻嘻!”小丫頭揚揚眉,那得意的小模樣可又招人。
李潛與蘇漾見狀,對視了眼,角不由得掛上笑容。
看來那件事留下的影,不知不覺中早已消逝。
大年初二這天,蘇漾要回蘇家,李潛一大早跟著回去了,在府上待到天黑。
蘇佑剛剛離世的愁云還沒散掉,蘇府的年味兒并不重。
蘇弋管理整個府邸,格外井井有條,他似乎天生就適合做這種活,不過今天他沒怎麼面,全都是蘇擇在忙來忙去。
蘇漾好奇的問起來,才知道前幾天因著辦喪事,蘇家生意上面,堆積的事沒有理,蘇弋正在加班加點。
“三哥一個人管著偌大的府邸開支,的確有些太累了。”看向蘇擇:“二哥若是有空,不如多幫幫三哥。”
“漾啊,你這話不是為難你二哥嗎?”蘇擇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這塊料兒,愁眉苦臉的道:“我最討厭的就是撥算盤!”
“……”
“你讓哥哥我去打架斗毆還行,算盤不行!有你二嫂幫忙就行了!二哥我干點不需要費腦子的活,完全可以!我不嫌累!”
“……”
蘇漾是沒辦法了,幸好還有宗,聽說之前讓二哥負責的產業,實際上都是在管理,且還打理的非常不錯,才松了口氣。
“不過現在咱們家的生意,慢慢起來步正軌了,的確缺點人手。”宗吃著茶,說道。
蘇敬不能用,老四又經常在外面跑,見不到個人影,老五離世,老六還在軍中無法,蘇革尚在念書。
人丁興旺的蘇家,仔細算來,竟沒有幾個能真正用的上的人。
蘇漾出主意:“還可以從外面聘請人過來打理,不過我的意思是,幾位嫂嫂若是愿意,自然可以幫忙的,都是家中的生意,做大了都有利可圖。回頭我找三哥說說。”
一家人坐一起,無非就是東聊西扯的,十句里面能有九句都是廢話,可每個人都聽得很認真,面上帶著笑。
蘇漾在蘇府吃了晚飯才回府。
這時天才剛剛邊黑。
京城腳下,大年初一下午都有人擺攤做生意,初二傍晚,朝廷開放夜市,賣燈籠的,賣元宵的都出來了,吆喝聲此起彼伏。
掙不掙個錢不要,大過年的,就圖個熱鬧,一堆人聚一起說說笑笑,何嘗不是一種樂趣?
蘇漾一路聽了容迥異的聊天,下車時還在津津有味的和李潛聊著。
李潛余掃到了福叔,皺了皺眉,二人走進府,福叔才道,有位不速之客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