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有話要說，嗯了聲，從折疊梯上下來，想找紙巾一手，半天沒看到張紙巾，最后就著服上了一把，才過去拉胳膊。

江遂不用看都能清晰地回憶起自己上面寫的每一個字。

他深知一個道理，此一時彼一時。

寫這封信的時候的形，他至死都記得。那時候不知道會重逢，所以也沒想過為了年時的心去做什麼瘋狂的事。后來在突擊隊遇見，有意外有喜悅，更多的是恩。

生心思敏，江遂在斟酌怎麼解釋更能讓接。

哪只小姑娘先開了口：“是真的嗎？”

遲意眉頭著，角癟著，哀怨看向他的眼神令人心疼。

江遂想抬手遮住的眼睛，但沒有，也不上思考太多，再莽撞也總比不開口強：“我以前……”

他以前覺得自己腦袋別在腰帶上，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而且軍嫂難當，著實不想坑了別人去。

但沒等他多說，遲意含著兩汪淚水徑自撲過來。

早就繃不住了，借著藏在他懷里，終于嚎啕大哭起來。

沒有人知道九年對于遲意意味著什麼，認真工作，用力生活，以為一輩子就這樣了。

沒期待過再見他，也沒期待過其他什麼人，更沒期待過他也喜歡自己，還是高中時便喜歡了。

遲意哭得十分狼狽。

前所未有的狼狽。

這一狀況讓江遂始料未及，意外遲意這反應。他抬手，輕拍著哭得直發抖的后背，心里擰得難。

“不管你信不信，十一，既然我做了和你在一起的決定，除非生老病死，否則永遠不會分開。就算百年之后，也要葬在一起。”

遲意吸了吸鼻子，悶聲說：“好。不分離。”

江遂以為把人哄好了，稍稍松了口氣。

誰知懷里的姑娘倒是停了淚水，但揚起頭來，說：“阿遂，我想結婚了。”

江遂頭發的作一滯，渾僵住。

遲意眼地著他：“你愿意娶我嗎？”

“……”

江遂在想，這姑娘怎麼傻，心甘愿地讓自己坑。

江遂扶著的肩膀，后背弓起，盡量和平視，想確定此刻是否冷靜，但對上遲意通紅的雙眼時，縱使江遂巧舌如簧，也說不出一句話：“一會再說。你先去洗洗臉。”

遲意任由江遂牽著往衛生間走。

到了盥洗臺旁，江遂用熱水打巾，擰干后小心翼翼給臉。

今天要去學校忙工作，化了淡妝。溫熱的巾過眼下，才想起這件事，連忙撥開他的手。

江遂作頓了下，以為是在生氣。

遲意心里堵著緒沒有發泄出來，十分難。調整了半晌，輕聲解釋：“我包里有卸妝水，你幫我拿一下吧。”

“好。”

江遂把巾擱下吼出去。

遲意長舒口氣，蹲在地上抱住了膝蓋。

好丟臉啊。

明明沒有生氣的。

只是太開心了，為什麼要哭啊。

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向江遂解釋這種開心，畢竟他剛剛拒絕了自己的求婚。

話說再沖也不能求婚啊，顯得多麼恨嫁似的。

而且……六月重逢，十月確定關系。這一年還沒過完，就確定未來幾十年的事，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江遂在包里找到了卸妝水，小小的一瓶，還沒掌大。他站在衛生間門口卻沒進去，看著遲意佝僂著背蹲在地上的樣子，拿出手機給李恩宇發消息問他求婚時都準備了什麼。

他是個很有儀式的人，告白是個意外，因為過于心急，發生得十分潦草。

甚至后的第一束花都是遲意買的，這讓江遂心十分挫敗。

所以求婚這件事，他想好好籌辦。

哪想又被遲意搶先了。

“你怎麼站這？”遲意見江遂遲遲沒回來，便出來找他，誰知剛走到門口，看到他站在門邊，不知道在給誰回消息。

江遂收了手機，在臉上打量幾眼，見沒再哭，沖手：“過來。”

遲意拉住他的手，走過去。

江遂將摟在懷里，輕輕親了親的額頭，低聲說：“我沒有不想娶你，十一，再給我點時間。”

遲意嗯了聲，也承認：“我剛剛沒有生氣。”

“我知道。”

“我只是開心你說高中時對我心過，喜極而泣了。”遲意仰起頭咬了咬他的下，問他，“阿遂，你高中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江遂低頭看：“記不清了。可能是高三那年晚會吧，也可能更早。”

遲意噘，竟不知道自己和他錯過了這麼久。

“如果我們沒有遇見……你真就放棄我了嗎？”可能中的人就是矯，遲意說完，便意識到這個問題毫無意義。

江遂怕鉆牛角尖，撥了撥額頭的碎發，捧著的臉，直視著，說道：“電影《怦然心》里有句臺詞，布萊斯問切特‘如果我出生時也被臍帶勒住脖子，變朱莉舅舅那樣，照爸爸今天的架勢看來，一定會把我送到神病院吧’，切特回答的是‘不，你不能將沒有發生的事隨意安在你父親上，他是你的’。所以十一，你用未發生的事給我定罪，我不認。我是你的。”

遲意彎：“我相信。”

遲意從他手里接過卸妝水去洗了臉，然后和江遂賴在沙發里膩歪了會。

不多時江遂的電話響起，是隊里打來的。

“我現在得走了。”江遂掛了電話，如是和遲意說。

遲意點點頭，素面朝天，剛恢復了點神采：“平安回來。”

“好。”江遂親了親，去放相冊的屜里取出個信封，開了口，沖著手心一歪，里面有什麼東西滾出來，“這個給你。”

“什麼？”遲意低頭，看到是枚彈殼。

“除了你，屬它離我心臟最近了。”江遂示意拿著，“另一種意義上，它紀念著我的心。”

遲意想到江遂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背后所遭的傷痛，小心翼翼地收下，鄭重道：“我會收好的。”

江遂想了想，還有什麼沒代的，看了一圈，最后說：“我把碼改了0621，你這幾天想過來就過來。”

這是他們重逢的日子，很好記。

遲意：“我才不要過來。”

“隨你。”江遂無奈地笑。

話雖然這麼說，遲意還是住了過來。陸陸續續地也往公寓里添置了不東西，一時間家的氣息更濃，更溫馨了。

遲意已經適應了自己朋友的份，時常會想起他。每當這時，便拿出江遂那封信看一看，思念便沒有那麼難捱了。

看的次數多了，信紙的邊有點點卷。遲意心疼，特意買了相框，把信給裱了起來。

江遂是某天夜里回來的，這晚遲意正好在這里留宿。

可能是因為睡著江遂的床，所以遲意這一晚夢到了他。

還是個春夢。

夢見江遂任務結束回來，自己勾著他的腰帶不由分說地把他往床上帶。

江遂按住的手，巍然不，哄：“我洗個澡。”

“一會洗。”遲意不依。

江遂肯定也是想了，所以沒再堅持。

還沒等發生點什麼，遲意便醒了，索著拿到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四點，天還沒亮呢。

掙扎著起來喝了口水，躺下繼續睡，心里盼著能再繼續剛才沒做完的夢，所以沒注意到外面真的有人回來了。

江遂不知道遲意在這，想的是今晚在這洗個澡睡一晚，明天起早去見遲意一起吃早飯。

進了門看到屋里有很大變化的陳設，江遂吃了一驚，還以為自己回錯了家。他放輕作推開臥室的門，借著床頭柜上的小夜燈散著微弱的，看到床上的孩睡容安詳而好。

正準備掩住門去客房時，忽聽床上的人迷糊地出聲：“阿遂？你回來了。”

“吵醒你了？”江遂過來床邊，的臉龐，“再睡會。”

遲意拉住他的手，開被子讓他進來。

一下沒拽，遲意不愿地嘟：“一會再洗，先做。”

“還學會搶答了。”江遂嗤笑，俯親了親，“想做什麼？”

遲意勾著他脖子起來些，主親他，心想反正是夢里，怎麼樣他也不會知道。

江遂原本只是彎腰幫掖掖被子，被勾住脖子后單膝跪在床沿和說話。

索吻的作熱烈而主，江遂喜聞樂見，配合地回應著。

不老實地去他的服，江遂沒怎麼用力地擋了幾下，發現是徒勞，便懲罰地輕輕咬了一下。

遲意這才清醒，作頓住，眨眨眼，呆呆地著眼前人：“不是夢啊。”

江遂親了親額頭，笑著問：“剛剛夢見我了？”

借著小夜燈微弱的，遲意了江遂棱角分明又英俊的臉龐，抬起手臂咬了自己一口。

疼！

遲意再次確定這不是夢。

江遂真的回來了。

遲意想到方才發生了什麼，得掀起被子把自己從頭到腳蒙住，鼓囊囊地蜷一團在床頭。

隔著薄被，聲音悶悶的傳出來。

“丟死人了……啊你讓我自己冷靜一會……”

“那我去洗澡。”江遂縱容地嗤笑，隔著被子了的頭，真就出去了。

遲意聽到關門聲，小心翼翼地撥開一條往外看。見江遂真的走了，適才松了口氣，從被子里出腦袋。

甩著手腕給自己扇風，猶豫著下了床出去。

在臥室門口聽了會，確認浴室的水聲響起，才往外走。

誰知遲意剛邁出臥室，只聽浴室的水也停了，跟著浴室門被打開，江遂袒著上，只穿一條長赤著腳出來。

“我去喝水。”遲意紅著臉，一溜煙跑了。

江遂笑著，回房間拿了換洗的服，然后折回了浴室。

一刻鐘后，江遂開被子躺到遲意邊時，剛剛有點睡眠的意識。

江遂摟住的腰把人往懷里抱了抱，他剛剛洗的涼水澡，手很涼，遲意被激得瞬間醒了。

但因為太困，眼皮合著一直沒睜，主往他懷里拱了拱，弱聲：“晚安。”

江遂的手隔著薄薄的料在后背上了，湊過來問：“還做嗎？”

遲意猛地睜眼，冷靜了一瞬，還沒等開口，便被江遂吻住。

…………

一夜春宵后，兩人都懶多睡了會。

“還要走嗎？”早晨江遂一起，遲意便覺到了。著惺忪的眼皮，慢悠悠地看過去，朝他了手。

江遂抓住擱在邊親了親：“不走。”

遲意翻了個，面朝臥室門的方向，雙手疊枕在臉下看向他。

江遂只穿了條寬松的五分，上著，流暢漂亮的線條一覽無余。這些年出任務留下的傷疤仍在，格外的男人。他邊走邊往頭上套白T，作麻利干凈。

遲意紅著臉，掀著被子蒙住頭躲起來。

有些事但凡起了個頭，第二次第三次便發生得很自然。

遲意在江遂這又多呆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因為要用到的一份文件在家里，這才出門。

江遂陪回去的，兩人在樓下超市買了蔬菜和，商量著晚上吃什麼。

哪想剛打開公寓的門，正看著宜佳禾從里面出來。

“媽？”

“你回來得正好，你梁叔做了點炸和水餃，我給你放冰箱里了。你記得吃。”宜佳禾說著，提著包往外走，然后便看到了和遲意牽著手的江遂。

宜佳禾輕輕一挑眉：“？”

半分鐘后，遲意垂著腦袋，和江遂坐在沙發上，斜對面單人沙發上是嚴肅的宜佳禾。

事比遲意預想的要簡單很多。

宜佳禾問江遂在一起多久了，又問他爸媽怎麼樣，最后說讓他挑個時間去家里吃飯，便笑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