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下旬,酷暑依舊,蟬鳴如嘶。
傍晚時分,珍珠看完手裡的信,額上冒出了一層細汗。
昨天,韓馨月那邊出了點意外,導致提前發作,於深夜亥時,誕下一個嬰,取名羅昀。
羅睿親自取的名字,和羅曦一樣,取了日字旁的名字。
傳來的喜訊也是羅睿親筆寫的,言簡意賅,沒有過多描述,讓珍珠看得直皺眉頭。
韓馨月懷孕後,一直小心翼翼地待在羅府待產,除了偶爾回睿王府和進宮問安,就甚出門了,好端端的,怎麼會出現意外的況?
好在最後,母平安,沒有出現大的岔子。
珍珠把信摺好放過一邊,羅璟和蕭擎去了關外七八天,前天傳回一封平安信,就沒有別的消息了。
韓馨月生產的消息,他應該還沒有收到。
也不知道京城那邊出了什麼意外,沒人在邊商量,珍珠嘆了口氣。
不過,人平安就好,別的事倒是可以緩一緩。
晚上,羅曦坐在牀上看著娘擺弄滿牀的小裳,爹不在家,羅曦就跟娘一起睡。
這些都是羅曦從前穿過的小裳,娘說,遠在京城的大伯孃生了一個小堂妹,要挑一些乾淨漂亮的舊裳給小堂妹送過去。
“娘,小堂妹像小湯圓那麼小麼?”睜著大大的眼睛問道。
羅府裡,比小的孩子,有小錘子和小湯圓,但是他們都是男孩子。
“嗯,比小湯圓還小一些。”
羅昀是早產兒,重還不到四斤,輕得跟一隻小貓似的,珍珠嘆了口氣,如果能足月產,應該還能多長一斤。
“咱們什麼時候可以看到小堂妹?”羅曦歪著腦袋問,最近和玩耍的都是小男孩,對小姑娘還是很興趣的。
珍珠手上的作頓了一下,擡眸朝閨笑笑,“最近可能不行,京城太遠了,等你們大一些吧。”
把手裡的細棉的小中摺好,這件中口繡了黑白兩隻貓,羅曦小時候很喜歡,裳洗淨後一直存放在櫃裡,正好,可以給羅昀送去。
家裡有新生兒的人家,都稀罕健康活波孩的舊裳,羅睿在信裡就直言讓羅璟準備一些羅曦的舊裳送去京城。
羅曦的小裳非常多,王嬤嬤、林婆婆還有李氏們總是不定時給做新,從前姜書媛和米香空閒的時候,也常常給羅曦製各種小裳、小子、小鞋子等等小件。
他們院子裡就專門空出一間廂房用於存放羅曦穿不上的裳鞋。
珍珠原想著,以後羅曦要是有妹妹的話,就不用再做新了,沒想到,韓馨月也生了個小閨。
抿了抿,腦海裡浮現一張皺得跟花似的臉,那個一心盼著們爲羅家開枝散葉的吳嬤嬤一定大失吧。
兩房都生了閨,吳嬤嬤不定在心裡如何罵們呢。
珍珠看了眼牀榻上乖巧幫疊裳的兒,心裡綿綿甜滋滋的,家的小閨好得很,纔不在乎別人怎麼想呢。
“曦曦,你看,這個小子可麼?”
笑瞇瞇地給羅曦遞過一雙淡藍小棉,半個掌大小,口各繡著一隻小黃鴨。
羅曦接過去一看,眼睛笑月牙狀,角上揚一道好看甜的弧線。
“小黃鴨~”
連聲音都那麼糯糯的,聽著就讓人心裡乎乎的,珍珠看著閨可的笑臉,只覺著心滿意足。
京城,羅府。
馨月郡主平安生產,母安康。
府上下都得了賞賜,多添了一個月月錢,按理此時的氣氛應該是喜氣熱鬧的。
可是,院僕婦們的腳步卻不約而同的放輕了許多,小心翼翼的程度比平時更甚。
特別是將軍居住的滄瀾閣,立在屋檐下的丫鬟們屏息靜氣,大氣不敢多出一聲。
馨月郡主意外提前生產,羅睿大發雷霆,把院子裡狠狠整頓了一番。
要不是顧忌著郡主剛剛生產,虛弱不得驚嚇,說不得還得有人要被打板子擡出府去。
“將軍,不是雙玉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你就別怪雙玉了。”
雕瑞呈祥的紫檀木大牀上,韓馨月靠著厚厚的四方枕側坐在牀頭上,臉上出祈求之。
羅睿坐在牀邊的繡墩上,濃黑斜長的眉目習慣的蹙在一起,“沒照顧好你是失職,我是陳述事實,你邊的侍,我可沒有懲罰,別的那些無用之人,早早打發出去,別留在府裡惹人厭煩不說,還徒惹是非。”
韓馨月有些蒼白的臉,在聽完羅睿的話後,突然紅了眼眶。
羅睿一驚,忙坐到了牀沿邊上,握住有些冰涼的手,“這是怎麼啦?我說錯話了麼?”
韓馨月扁著搖搖頭,心緒有些激盪,忍不住朝他寬綽結實的肩頭依了過去。
攬過單薄的肩膀,羅睿有些笨手笨腳地拍著,“別哭,嬤嬤說了,坐月子不能哭,會傷眼睛的。”
“…嗯,我不哭。”韓馨月吸吸鼻子,下上涌的淚意。
“我已經給嘉晉城寫信報喜了,還讓弟妹給咱們昀姐兒送一批曦姐兒的舊裳過來,以後昀姐兒也能想曦姐兒一樣,健健康康的長大。”羅睿輕聲安。
“…唔。”說起昀姐兒,韓馨月心中就生出濃濃的愧疚,是太心了,讓原本健康的姐兒,變了弱的早產兒。
“你好好坐月子,什麼事都別心,有我在呢。”羅睿沉穩厚重的聲音著韓馨月有些脆弱的心靈。
韓馨月依偎著他,緒慢慢緩和下來。
前天下午,太開始西落,酷暑的燥熱終於漸漸散去,韓馨月懷了孕,房不宜放置冰鑑,更不宜喝冰涼的解暑冰飲,所以,熱了只能用扇子扇扇,了也得喝溫熱的茶水。
好不容易等到太西斜,花園裡的溫度降了下來,纔好出門活。
大夫囑咐,要適量走,韓馨月謹聽醫囑,沒事的時候就去花園裡轉轉。
到珍珠的影響,韓馨月也漸漸不喜歡邊跟了一大羣丫鬟婆子,所以,邊只帶了雙玉。
羅府的花園不小,所以,韓馨月散步基本就走幾條固定的路線。
們走過拱門,穿過石橋,朝荷塘邊上的水榭走去,一般會在水榭裡歇歇腳,再繼續走。
盛夏時節,荷塘邊上綠樹蔭,枝葉繁茂,水榭在綠葉中若若現。
“…姐姐,我們就一輩子這樣不明不白的待在羅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