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亦軒一愣，半晌纔回過神來，“暖織，這些事，你怎麼知道？”

“在宮裡待得久了，會發現很多意想不到的。”安暖織冷冷笑。

嵐亦軒長嘆一口氣，過了許久許久後，他突然站起來，認真問道。

“暖織，你認爲朕當年做錯了嗎？朕當時真的很喜歡窕妃，朕甚至可以，爲了窕妃放棄江山。”

安暖織沒有回答，半刻之後，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咯咯咯咯——皇上，這是臣妾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了！！”

笑了一炷香的時間，安暖織才停了下來，看著嵐亦軒的眼睛，一字一頓道。

“皇上，如果你真窕妃就不會陷害自己的弟弟了，如果你真窕妃就會爲考慮讓幸福，如果你真窕妃現在就不會上我了，所以歸結底，你只你自己。窕妃那句話說的很對，皇上你值得嗎？僞裝了那麼久，你不嫌累嗎？”

聞聽此言，嵐亦軒的眼神一點一點變得暗淡，他低下頭，再擡起頭來，他的臉上已經換上了另一副臉，一副和先前有天壤之別的邪惡臉。

“沒錯，朕的確只自己，所有背叛過朕、與朕作對的人都要死，朕是踩著斷肢、頭顱、千萬萬人的走到了現在，朕的手上沾滿了鮮，以後朕還會殺很多人，朕一生只要自己開心，爲此可以負天下人！！！”

“是嗎？包括親手掐死窕妃？殺掉窕妃肚子裡的孩子？”安暖織笑。

“這個——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嵐亦軒大驚失。這件事當年他做的很蔽，所有參與者都被殺掉了，天知地知他知，他本沒想到這個會從安暖織口中說出來。

安暖織又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不過我是怎麼知道的，這個說來說長。”

“後宮有一位蕭天晴的嬪，曾壞了珞的孩子，但被劉水清用毒計害死了，死後給我留下了一本鬼畫符的冊子，當時我怎麼看都不懂，前兩天無意整理書架又翻了出來，只是不小心書骨散了，我撿起的時候才發現，散落的書頁剛好能拼一幅畫，這幅畫就是窕妃臨死前畫的，記錄著你是如何殺妻弒子的，因爲是窕妃臨死前畫，所以書骨還沾著跡，線條也很糙，我又調查了一下，才發現蕭天晴的姑姑曾經是窕妃宮裡的接生老嬤嬤，窕妃死前就是把這幅畫給了蕭天晴的姑姑保管著，天網恢恢疏而不，皇上，暖織是不是應該佩服您，佩服您僞裝了那麼久癡種子的形象，嘖嘖嘖，您的演技，倒了後宮裡所有的人呀！”

安暖織的話充滿冷嘲熱諷，早看了嵐亦軒，他是個可怕的男人，這也是爲什麼無法上他的原因，因爲嵐亦軒連最起碼的良知和人都沒有，何談呢？

聽到這裡，嵐亦軒反而鎮定了，他不慌不忙道，“暖織，你只知道朕殺了人，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嗎？”

“原因我早就知道了，窕妃肚子裡的孩子不是皇上的，而是珞的。”

“是呀，你既然知道原因就不要怪朕冷無，這是那個賤人該付出的代價，朕對那麼好，卻背棄了朕，死不足惜！”嵐亦軒攥拳頭，他的手指關節咔咔作響。

他永遠記得那個孩子降生時的樣子，他的邪魅的眼、冷漠的表，和他弟弟嵐亦珞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是皇上，卻被自己的弟弟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他怎麼會甘心？

“皇上錯了！”

安暖織起站了起來，突然輕笑。

“不是窕妃背叛了你，而是你拆散了窕妃和珞，鑄這個悲劇的人是你，然後你又華麗麗把悲劇昇華了慘劇，皇上，你很有才嘛，讓暖織崇拜地五投地呀！”

“你是在諷刺朕？”嵐亦軒皺眉。

“哪有哪有，窕妃的死就是對您的諷刺了，您煞費苦心就換回來一，嘖嘖嘖，真悲催呀，這還用暖織來諷刺嗎？”安暖織歪頭，把玩手裡的垂在肩頭的髮。

嵐亦軒不知安暖織在想什麼，他不由得探究道。“那現在你說說——朕現在還有什麼補救的方法嗎？”

安暖織鬆開頭髮，俏皮地托住下，“當然，皇上唯一補救的方法就是千萬別讓當年的悲劇重演，換句話說——現在就放臣妾出宮吧！”

嵐亦軒笑了，笑的無比燦爛，“原來，暖織在這兒等著朕呢！”

次日晨。

安暖織一素布衫，尋常兒家的打扮，同樣，小綺也穿的很普通，布布，頭上溜溜的一個髮飾也沒帶，主僕二人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出宮去了。

“小綺，俺孃親給俺留下的玉鐲子帶好了嗎？”安暖織不放心地問道。

“帶好了帶好了！都確認好多遍了！”小綺如小啄米一樣點頭，然後又萬分八卦地問道，“娘娘你昨天晚上究竟和皇上說了什麼，皇上真的同意放咱們離開嗎？”

“maybe吧。”安暖織回憶昨天的場景，其實嵐亦珞本沒有放出宮的意思，畫面再回到昨天晚上……

安暖織鬆開頭髮，俏皮地托住下，“當然，皇上唯一補救的方法就是千萬別讓當年的悲劇重演，換句話說——現在就放臣妾出宮吧！”

嵐亦軒笑了，笑的無比燦爛，“原來，你在這兒等著朕呢！”

安暖織瞥瞥，“能不等著嘛，我長的這麼像窕妃，而且喜歡的人也是嵐亦珞，誰知道皇上會不會最後掐死我了事！”

“暖織，你和窕妃不一樣。”嵐亦軒笑笑，他拿這個古靈怪的丫頭實在是沒轍，他發現他這個邪惡的心腸都快被安暖織馴服了，他在面前沒法生氣，也沒法認真，更不了殺心，即使心裡有別的男人，他也依然很喜歡，就像是一道，他扔不掉，放不了。

不過——安暖織可不這麼想，翻翻眼睛，不以爲意道，“有什麼不一樣的，俺不就比窕妃平點嘛。但是，這構不你歧視我的理由。”

嵐亦軒小寒了一下，這是什麼歪理，難道非要他對下狠手才能證明他嗎？他已經爲了衆叛親離了，甚至不惜一切代價，還要他怎麼做？

仔細想了想，嵐亦軒才道，“暖織，朕知道你想出宮，朕可以同意你出宮，但是朕要和你打一個賭。”

“什麼？”

“賭你在宮外堅持不過三個月，假如你能撐過三個月，朕徹底死心，以後你選擇在哪裡生活朕都不干涉，這樣可以嗎？”

“ok！！”安暖織大大咧咧一拍桌子，第二天晨就有了剛纔那一幕。

在這個賭約之中，嵐亦軒認爲自己贏定了，畢竟安暖織自從進宮之後“連任”三年皇后，的都是最頂級的待遇，現在的，又無親戚在宮外，本不了宮外的苦難。

但是，事實上……——

“老大，喝水！”

“老大，您是要吃宮保丁呢，還是要吃烤羊排呢？”

“老大，小的給您扇風，您需要按嗎？”

一個小飯館裡，七八個彪形大漢圍著安暖織，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安暖織曾經在“二道”教訓的打手們，爲首的那個土圓一年前已在街頭開了家小飯館當個戶小老闆了，以往安暖織出宮必來照顧他的生意，所以安暖織這次出宮相當滋潤，住上三個月白吃白喝毫無難度。

“皇上，娘娘的適應能力很強，微臣看到娘娘每天都很開心，說實話，把娘娘放在宮裡，真的是扼殺了娘娘的天呀。”龍涎殿，無雙把最新的況彙報給嵐亦軒，自從安暖織出宮那天，嵐亦軒就已派無雙盯著了。說實話，嵐亦軒捨不得放安暖織離開。

“是麼？”嵐亦軒的眼神裡有了笑意，他早知安暖織的格和深宮格格不，但他就是無法放手，一想到鬼靈怪的樣子，他便忍不住思念。

“無雙過來，朕給你辦件事。”

嵐亦軒低了聲音，他已經想到了一個絕妙的法子，他要安暖織主回宮。

某日，安暖織正在街上溜達著，就聽路人議論紛紛。

一個白髮蒼蒼的大媽大聲嚷嚷，“你們聽說了嗎？皇后娘娘溜出宮玩耍，皇上爲了這事不吃不喝不睡，折磨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說咱們皇后娘娘怎麼這麼貪玩呢？這可苦了咱們皇上了呀！”

“俺看呀，皇后娘娘真是個負心，新皇對那麼好，都不計較是‘二手’的，倒是擺起了譜！”另一個大爺很爲嵐亦軒打抱不平。

小綺一聽這話先不樂意了，撇道，“娘娘，這些人吃飽了撐著沒事嚼舌頭，尤其是那個老不修，敢說娘娘是‘二手’的！豈有此理。奴婢給他們理論理論！”

小綺剛要過去，安暖織攔住了，“長在別人臉上，說什麼是他們的自由，小綺我問你，假如你踩到狗死了，你要不要回去再踩它一腳？”

“當然不會了。”小綺狂搖頭，下一秒恍然大悟，“娘娘的意思小綺懂了，小綺以後不衝行事了。”

“嗯嗯。不過該衝的時候還是要衝一下，等下你讓土圓把半年不洗的布包起來丟過去，保證他們再也不會說這個話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