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太妃心極好。

抱了黑檀兒過去，輕輕它的腦袋。

黑檀兒也是聽話，靠著霍太妃并不彈，還時不時輕輕咕嚕兩聲。

霍以驍嘖了聲，睨它。

黑檀兒翻了個。

誰常寧宮的小魚干好吃呢？

誰霍太妃順很舒服呢？

哪知貓兒不喜歡？

霍太妃一面逗貓，一面聲細語與溫宴說話。

“離開舊都久了，都快不記得那里過年的景致了，”霍太妃嘆了聲，“一晃這麼多年。”

溫宴與太妃細細講述著在舊都過的除夕與年節，又仔細觀察著霍太妃的面。

前世的這個新年，是霍太妃病反復的一年。

太妃娘娘年輕時有些舊疾病，上了年紀之后，多有些影響。

也正是因著這一場幾乎耗完了生命的病，讓越發放不下彼時各不順利的霍以驍，思來想去，把溫宴從溫泉莊子里接了回來。

萬幸的是，休養得當，娘娘邁過了這個砍。

在他們完婚之后，太妃娘娘依舊陪了他們很多年。

今生，霍以驍的前路與前世翻天覆地，娘娘不至于放心不下他。

可溫宴亦不希霍太妃病所苦。

不過，從面看，太妃娘娘神很不錯。

這讓溫宴稍稍放心。

晚膳前，皇上來了常寧宮。

許是霍太妃在座，又或者是大過年的，兩父子之間容易起的話題，誰都沒有開口。

又有吳公公、鄧嬤嬤等人緩著氣氛，這年夜飯，竟然還稱得上其樂融融。

皇上深刻記著前回那“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教訓，說話十分謹慎。

飯后，不得關心溫宴幾句時，他也決口不提什麼皇孫不皇孫，只問家人狀況。

“侯夫人可還康健？”

“溫子甫這一年做得不錯，畢之安之前常常夸他，尤其是春闈之時，考生們也很認同他的辛勞。”

“長兄在學子中頗有口碑，先前寶安苑茶會，吳公公也去聽了，回來跟朕夸他。”

“弟留在臨安了？跟著方遇念書？那也好！偶爾還去孔大儒那兒？不錯不錯。”

“姐妹們許了親沒有？四妹與江緒定下了？新科狀元郎，確實不錯。二姐還未有良人？不急，慢慢挑，挑中了，朕給指婚。”

這些話題，溫宴應答流暢。

只要霍以驍不開口故意添皇上的堵，皇上自認為與溫宴談得很愉快。

霍以驍確實沒有添兩句。

不是沒有糟心話，而是霍太妃笑瞇瞇看著他，他得閉。

這讓吳公公也松了一口氣。

“你與安親近，也替朕探一探的想法，”皇上抿著茶，道，“年紀不小了，不能總在惠妃跟前撒。

朕也問過惠妃兩回，你清楚惠妃，素來穩重，很爭取，只答說‘安沒有開竅’。

弄得朕也不知道是安真沒有什麼念頭，還是惠妃不好與朕直說。”

溫宴笑著道：“公主爛漫，沒有向往之人。”

皇上嘆了一口氣，與霍太妃道：“朕朝前憂心政事，朝后就想著這些孩子。”

霍太妃輕笑了聲：“皇上自個兒生的，自是得想著。”

除夕夜不談國事，只這些家常事，讓皇上心都放松下來。

他想起了些與郁薇之間的舊事。

張口想回憶一番，看了眼霍以驍，還是咽了下去。

不是說那些的時候。

他被以驍噎兩句，也不妨事，但不能礙著太妃娘娘的心。

時候差不多了，皇上起回了寢宮。

太妃娘娘不守夜，也就讓霍以驍和溫宴回大街。

出了皇城，大街小巷，已經是鞭炮陣陣了。

黑檀兒窩在溫宴懷里，一步不，尾都夾了起來。

待回到府里，竄進正院，躲了個沒影。

溫宴與霍以驍不疾不徐往回走。

提及了太妃娘娘的。

“雖是日常請平安脈，還得再仔細些，”溫宴道，“固然沒有命之憂，但對老人來說，那麼一場病太耗人了。”

霍以驍頷首：“我與季太醫多提兩句。”

鞭炮聲中，辭了舊歲，了新年。

年節里，太妃娘娘還神奕奕，大皇子妃卻病倒了。

聽說，章氏的病來勢洶洶，可能是夜里吹了寒風，白日里頭痛裂，起不來床。

太醫開了方子，怕是要調養些時日了。

朱茂雖是足，但皇上還是寬厚地賞了不藥材過去。

如此養了一旬，章氏請了恩典，想去莊子上養病。

溫宴聽邢媽媽說完，微微蹙眉。

“宮里準了嗎？”溫宴問。

邢媽媽點頭：“準了，大皇子妃還著急，剛得了準信，就忙不迭準備啟程出京。”

溫宴想了想，道：“恐是文興侯的自保之計了。”

邢媽媽亦是認同。

溫宴垂了眼，章氏是最知道朱茂打算的，這麼做，定然是朱茂沒有死心。

朱茂還是想在霍以驍去江陵時手。

既然兔子一定要撞樹，那他們就得讓樹更壯，一頭撞上來的兔子眼冒金星。

馬車上，章氏眼睛通紅。

是裝病，亦是真病了。

除夕夜，朱茂喝醉了，連篇醉話里都是不甘與憤怒。

章氏聽得心驚跳，一整夜毫無睡意，早日睜開眼，人就懵懵的。

朱茂對章氏的病并不上心，娘又勸了幾次，章氏才點了頭。

從請示宮中到收拾行李，朱茂未有半分關心，他已經顧不上了。

直到馬車駛出皇子府，UＵ看書 www.uukanshu.coｍ朱茂都沒有面，這讓章氏心痛又清醒。

父母的代都很有道理。

得為娘家多做考慮。

了莊子，文興侯夫人趕去探。

見兒病怏怏的，心疼極了，可對兒來說，這是長痛不如短痛。

同時，自家也是無可奈何。

嫁兒給皇子，多亦有想飛黃騰達的心，可是，人得識時務，能拼是拼輸了、王敗寇無話說，明知拼不得還豁出命去，那老壽星上吊、真真活膩了！

文興侯沒有活膩，侯夫人關切地問：“殿下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能那麼鉆牛角尖呢？”

章氏道：“整日在書房里謀劃，只幾個親隨與小廝聽他的，我看項淮都打退堂鼓，殿下不讓我隨意靠近書房，我也不曉得他在琢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