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 夏蒹都沒怎麼見到裴觀燭的影。
知道年睡在客棧二樓,卻不知道他在哪個房間,雨一連下了數日, 夏蒹每日都會去懸賞司逛一圈, 但就是一無所獲,就好像老天執意要將們一行人困在申城一樣。
夏蒹第一次這樣厭惡下雨。
想, 裴觀燭可能也不會喜歡這樣纏綿不斷的雨天。
共夢偶爾還會繼續, 但都是一些殺人的畫面,醒來便忘的差不多了, 但不可避免的會讓人覺頭疼。
知道,夢中所見到的,大概都是裴觀燭的夢境。
他如今大概在整夜整夜做著噩夢吧, 但是噩夢這中東西, 在他的眼中大概也并不算‘噩夢’, 而是夢, 可以放肆殺人的夢。
但還是選了一個雨不大的日子去臨近的醫館開了靜心安神的湯藥, 放在匣子里裝著,沒有送出去。
如今莫名不太想與裴觀燭私下單獨見面。
轉機隨著這場雨的結束而到來。
一直分頭行的柳若藤與許致在天空初晴的日子里帶回來了一條新線索。
雖然大家并沒有擺在明面說,但是主角團早已經將夏蒹定義為了同伴,柳若藤一進來,夏蒹就聞到上沾染了一非常重的的豆腥味。
“夏姑娘你聽我說, ”
進屋先摘下半張面喝了杯涼茶,“咱們住著的客棧東邊不是有一家豆腐坊嗎?”
“是啊, ”夏蒹記得那戶豆腐坊,每日早上拉開客棧的窗子都能聞到那邊傳來的豆腐腥味,“怎麼了?”
“就是那家豆腐坊的主人,說見我們拿的畫像有些眼, 想請我們傍晚一起去們那里詳談。”
“真的?”夏蒹對這則新線索的到來不可謂不喜。
“對,到時候不如夏姑娘跟我們......額,”話語停頓,“到時候夏姑娘帶著裴公子,跟我們一同去吧?”
柳若藤明顯經常忘記還有裴觀燭這個人存在。
“好,”夏蒹點頭,心中還在想著一會兒該怎麼跟裴觀燭提這個事,到了下午大家匯合時便見裴觀燭已經在了。
“我見裴兄一個人穿過走廊,便將他也一起喊過來了。”許致道。
“這樣。”夏蒹站在柳若藤邊,視線落在年上,僵緩的點了兩下頭。
裴觀燭的狀態有些不對勁。
年面上一如既往帶著笑,面比往日還要蒼白,讓想起以前瀏覽網頁不小心瞥到的,被海水泡漲的尸.,蒼白又冰冷,上去定還像蛇一般著難言的膩,眼下添了一點青,漆黑的眼睛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直直打量他們,而是垂下來看著空無一的桌面。
上午還算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又暗了下來,著棕黃的沉怪,
四人從客棧出發,柳若藤在前面與許致說著話,夏蒹走在最后面。
年右腳腕上的金環一下不停的晃磕著,雪的衫穿在他上顯得有些空,夏蒹抬頭看著年半束發上紅的發帶,他全上下如今只有紅白黑這三中,若不是還有影子,走在天沉的路上簡直就像個鬼一樣。
夏蒹不舒服極了,碎步跟上去扯住他袖。
“做什麼?”他子一晃,視線竟有些怔松,話語極輕顯得溫極了。
“裴公子,你最近是沒睡好吧?”夏蒹只恨自己沒快點把藥給他,明明能推算出來的,每次若是做了夢便一定會半夜兩三點的時候醒過來,之后再睡便不會做夢了,這證明裴觀燭每夜基本都是睡到兩三點就會醒,而且醒過來還不會睡回籠覺。
“嗯......”他眼珠轉到一側,角始終都是彎的,“夏蒹好聰明,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蟲,是我的知心人呢。”
夏蒹:......
真行,睡不好覺就連說話都變得更古怪了。
“我最近是睡得好差,”他笑容像是在了臉上,可夏蒹知道他可能本就是懶得擺表了,“對了,我這幾日一直想要找你,但是一想到你屋子里有其他人在,我又不想去......”
他忽然湊過來,蒼白冰冷的手拽住的手腕,眼睛彎角也彎,“那個燈籠,夏蒹你扔掉了嗎?”
夏蒹被他這猛然湊近嚇得一抖,對上他黑漆漆的眼睛大腦空白幾秒,才點了下頭。
上次在客棧一樓分別時,裴觀燭便讓將桌角的燈籠拿走。
“太難聞了。”他當時說。
夏蒹將燈籠提回去放在窗下,卻不小心濺上了雨,便直接扔掉了。
“這樣麼?”他眼睛還是彎的,看不出任何緒,抓住胳膊的手卻收了回去。
“嗯。”夏蒹心臟跳的莫名有些快,不是心,單純被嚇得。
之后二人一路同行,互相再沒有說上一句話。
經營著豆腐坊的人家住的離客棧并不遠,大家繞進一條小巷,便來到了經營著豆腐坊的陳家。
還算中規中矩的農家小院,院里有兩個扎著小揪的孩正蹲在花壇邊玩泥,奇怪的是院里還擺了兩張大桌子,飯香菜味彌漫,竟像是要好生招待誰一樣。
柳若藤跟許致對視一眼,師兄妹二人明顯都不了這中熱招待的人家,登時眉心一個比一個蹙的。
兩個小兒聽見他們進門打招呼,吱哇大起來,從屋里聞聲跑出來一個面容樸素的中年人,看到們非常高興,“大俠們可算來了!快點兒進來的快點兒進來的!”
夏蒹微微皺起眉,心里犯嘀咕,一進屋坐上土炕便覺出不對勁來了。
方才迎接們的陳王氏帶著自己一家子都進了屋。
裴觀燭顯然也沒見過這架勢,坐在邊,像個不會說話的娃娃一樣看著們一大家子過來。
“大俠給我們一家子人瞅瞅手相吧!”陳王氏抱著自己的小兒子將兒子的手攤到了柳若藤面前。
夏蒹:......
“不好意思,我們不會看手相。”柳若藤像是早就習慣了,微笑拒絕。
許致點頭,“我們只是行走江湖的江湖人士,并不通五行算命之,夫人告訴我們您知道的消息,我們之后會給您酬金的。”
“這樣......”陳王氏抱著孩子收回孩子的手,看他們的眼神明顯沒方才那麼尊敬了,但是聽見酬金也明顯高興,“大俠們等個小會兒的吧,一會兒擱我家吃完飯再說。”
“啊......”柳若藤站起來,正要說不用,陳王氏便抱著孩子走了。
一大家子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四人坐在塌上,柳若藤與許致相視一眼。
“做這行,也真辛苦了......”夏蒹看向柳若藤。
“我們都習慣了,”柳若藤搖頭苦笑,“之前還有將我們去,非要我們給他們家死去的人招魂的呢。”
“這也太——”
“噗。”
夏蒹的回話被打斷,坐在另一側的裴觀燭忽然輕輕笑了起來。
“總是有這中人呢,”他探出頭,眼睛彎的像只了妖的狐貍,讓人極為不舒服,“若是人死后真的有魂魄那就好了!”
“是啊,”柳若藤像是想起過往,看著前方有些慨,并沒有注意到裴觀燭面上古怪的神,“他們也僅僅只是,想要見一見死去的親人罷了。”
“哈哈哈哈......”他點了好多下頭,“是啊!是啊!”
天越來越暗,很快便黑到視線看不清前方的程度。
屋里沒有點蠟燭,飯菜香味濃郁,屋外的院子里開始點上一盞又一盞小燈籠,搖搖晃晃倒映進屋。
很快,外面開始傳來人聲吵雜的聲音。
三人往外看去,隔著窗戶紙,只能看到一個接一個的,被拉細長的人影進了院子。
“這是......在請客?”夏蒹皺起眉。
“看來是。”柳若藤嘆了口氣。
沒一會兒,一個看上去剛及笄的腦袋探進簾子,“大俠哥哥姐姐們,我娘親說要你們出來吃飯呢。”
三人對視一眼,夏蒹從炕上坐起,見裴觀燭自始至終都坐在角落里,看著地上晃的倒影不,有些納悶,“裴公子?”
“嗯。”他應聲,卻沒抬頭,好半晌,才掀起眼簾看過來。
“一起去吃飯吧?”夏蒹拽了拽他袖。
“好。”
年跟在后,被拽著袖出了屋門。
院子里,原本空的大桌子上擺滿了盛的一盤盤菜肴,周圍坐滿了人,大家嬉嬉笑笑看著四人從屋里出來,夏蒹覺這些人的眼神活像是在園看稀奇一樣。
陳王氏趕忙起招呼們,“四位大俠!快快坐過來的呀!給你們留好位置了哈!”
夏蒹渾僵,總覺非常社死,裴觀燭偏過頭看,“你怎麼了?”
“這麼多人盯著我看,我有點不舒服。”
裴觀燭面上帶著笑,忽然冷不丁轉過了。
“那我把他們都殺掉吧。”
夏蒹腦袋嗡的一下抬起頭。
“開玩笑的。”他盯著,一字一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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