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夏蒹啞口無言。
好吧, 拒絕的原因,確實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裴觀燭要殺的那兩個人是男主。
“確實有這個原因,但是我本就不會同意裴公子說的殺人的要求啊。”夏蒹皺眉, 總覺這話就說不通了。
“我拒絕, 是因為柳姐姐跟許大哥是我的好朋友,也是因為我就不想殺人, 我不會殺人的, 裴公子你能理解嗎?”
“不太能呢。”
站在面前的年,面上是一如往常的溫的笑, “如果是夏蒹讓我去殺人,我便會去殺,不管那個人是誰, 為何夏蒹就不能為了我去殺人?”
“因為殺人是不對的!再說我也不會讓裴公子你去殺人啊!”講不通道理, 夏蒹也開始心浮氣躁起來, “殺人很恐怖!我害怕!我害怕我也怕死人會變鬼!而且殺人本就是不對的, 這有什麼理解不了的?!”
第一次在他面前發出這樣大的聲音, 裴觀燭眼睛微微睜大,定定看了好半晌。
“殺人,于你而言很恐怖?”
“對!很恐怖!”夏蒹斬釘截鐵。
裴觀燭看著,手正要過去凈額間滲出來的細汗。
樓下便有聲音喊,“夏姑娘!你怎麼啦?”
原本目落在他上的偏過頭, 避開了他過來的手,皺眉跑下了樓。
“沒事!”
清亮的聲音悅耳如銀鈴, 墨發上流蘇微晃,連帶著頭頂微翹的碎發,很快便如兔般自樓梯口消失了蹤影。
*
荒漠風沙大,吹在人臉上像是一把把小而尖的刀子, 不流的刮過來,連帶著頭皮都被割到發疼。
夏蒹了角著的胡子,生怕這糙的胡子被風刮跑,捂著帽子坐到避風口,旁邊忽然過來一條虬結的壯實胳膊,叮咣的敲打了兩下夏蒹后背。
“嘔咳!”
夏蒹險些被捶的靈魂出竅。
“艾瑪,怪哥們兒給忘了,夏老弟兒你格兒不咋行哈。”
“啊呵呵......也沒那麼不行,沒那麼不行。”夏蒹捂著頭頂的帽子低頭道。
“你練得是啥邪功來著?這真能頂上事兒不?”
“能呢,葵花寶典,那不算邪功。”夏蒹著后背坐起來,坦然道。
“唉你說你這......”王大哥看著夏老弟這可憐樣,就很不能理解。
前兩天剛來,一大堆兇猛大漢里,就夏老弟跟他帶著的那男的不一樣,一個黑的跟臉上抹了炭似的,另一個白的跟死了好幾天似的,反正看著沒一個能打的,尤其這夏老弟說話還跟個人一樣,結果當天一上比武臺,夏老弟就發了自己驚人的戰斗力,用從沒見過的方法將對手一個一個摔出了比武臺。
那之后,王大哥便覺此人不可貌相,問了問他練得究竟是什麼邪門功法。
夏老弟搖搖頭,“這是我們那個地區大家伙都知道的功法,不能說是邪功,只不過,練此功,必先自宮。”
“啥玩意兒?!”
“練此功,必先自宮。”
王大哥注視著夏老弟雪亮的眼睛,只覺一酸自心底冒出來,登時就皺起了臉。
“你聽到我的聲音了吧。”夏老弟看他這副模樣,笑嘆道。
“聽......聽是聽見了,咋的了?”
“我的聲音,就是因為我練了這個功法,導致再也無法跟尋常男子那樣野。”說到這里,夏老弟惆悵的嘆了口氣。
“你看到我的板兒了吧。”
“看......看是看到了,咋滴了?”王大哥回話的語氣都不自帶上了幾分憐憫。
“我的板兒,就是因為我練了這個功法,導致我再也無法長大,”夏老弟又嘆了口氣,“不管是上面,還是下面,我都無法再長大了。”
太可憐了。
雖然夏老弟真的很強,但是背后要做出的犧牲實在太大了。
王大哥是個熱心腸的好人,聽了這一樁可悲的往事,自此再也沒辦法對夏老弟棄之不顧。
*
“王大哥,你找我是有事嗎?”夏蒹覺后背一陣發疼。
當初就不該抖什麼機靈,說自己練了必先自宮的葵花寶典。
這王大哥格像老媽子,從那之后天天用一種十分憐憫的眼神看著,昨兒大晚上風沙大,二人守夜的時候還專門搬了個被子,對夏蒹敞開了自己一臭汗滿是的懷抱。
“過來老弟兒,大哥抱著你睡,這大黑天兒怪冷的。”
“不用了,真不用了大哥!真不用了大哥!”
昨夜毫不給面子的拒絕了王大哥的好意,本以為今日王大哥估計不想跟說話了,沒想這結束了任務又找過來了。
“也沒事兒,也沒事兒,就是俺今兒上那山摘了仨棒子給你,你大晚上跟你那好哥們兒烤烤吃去。”
大黑手攥了三大玉米過來,夏蒹道過謝,只拿了兩,“我倆一人一個就行了,剩下那個大哥你吃吧。”
夏蒹把自己麻袋里頭的餑餑分給王大哥兩個,出門在外,這樣的易常有,這兩日都是王大哥出去摘點水果回來,就用餑餑換。
王大哥樂呵呵的捧過來,看著這漸黑的天道,“今兒不用咱守夜,不過這風沙實在太大,夏老弟兒你晚上就跟哥一被窩,你別害臊,哥不笑話你滴。”
“不用不用,”夏蒹一聽一被窩腦袋就大,“我有地方去,那被子王大哥你一個人蓋就行。”
“上哪兒去?”王大哥問,瞅見后頭那輛貴馬車,撇了撇,“你找他去啊?”
王大哥不喜歡裴觀燭,應該說,這里所有被聘請來的江湖人士都不喜歡裴觀燭。
接活就接活,上那麼又臟又的地方還穿的干干凈凈,大家伙一路風餐宿蓬頭垢面,人家就坐在馬車里,吃個飯都有小廚房親自送過去,除去第一次見,之后再也沒過面。
大家都默認夏老弟是那位裴公子的手下隨從。
夏蒹也從沒解釋過什麼。
捧著倆玉米敲了敲馬車壁,從里頭傳來一聲溫慢的進。
夏蒹一爬上馬車,便松了口氣,整個人都蹲到了地上。
“今天收到的。”夏蒹將玉米捧給裴觀燭展示。
裴觀燭沒說話,面上帶著溫和清淺的笑,隔著一線煙霧繚繞的熏香與夏蒹對上視線,昏黃過車牖變得極為暗淡,像散著碎碎的金落在年上,他瘦長指骨卷了一下手中簡策,輕輕嗯了一聲。
也不知道怎麼的。
估計是天天被大漢們摧殘眼睛,夏蒹現在看著裴觀燭,總覺得他比以前更好看了,就跟那bjd娃娃了似的。
可又不好意思跟他說什麼話,這些天夏蒹都沒怎麼跟他湊近乎,畢竟前些日子兩人才冷戰完,到現在其實也沒說開,雖然誰也沒再提這個事兒,但是夏蒹還是覺得別扭。
方才被拍打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夏蒹一只手背著了又,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聲輕響,是裴觀燭將簡策擱到了茶桌上。
“可需要我回避?”
“哎?”夏蒹回頭納悶看過去。
裴觀燭卻已經下了馬車。
夏蒹不著頭腦,半刻,蒼白的手捧了一套兒家穿的裳自車簾扔了進來。
“可要洗子?”
夏蒹滿頭霧水接過服,外頭的裴觀燭早已將車簾的嚴嚴實實,影背著守在馬車外。
“唔,可以洗嗎?”
“好像不可,”裴觀燭道,“能方便你用的只有布,可需要?”
那夏蒹可太需要了。
過了半刻,裴觀燭又端了盆水和布進來,擱到面前后下了馬車。
夏蒹手擰了布帕,清水登時被染黑,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該在臉上抹那麼多黑灰。
一點點著子,夏蒹看著裴觀燭背在外的影,忽然就覺得心里怪怪的。
裴觀燭方才好像是因為一直不停按后背,以為是那裳不舒服,所以才問需不需要回避的。
殺人魔雖經常不會保持分寸,但是卻一直十分在意細節,跟他在一塊夏蒹基本都很去主解釋什麼,因為他基本一直都在觀察你的一舉一,明白你在想些什麼。
剛開始被揣的時候夏蒹也覺恐怖,但是現在,例如這種況,夏蒹就覺得裴觀燭有這個技能還方便的。
覺差不多干凈了子,夏蒹小聲對外喊道,“裴公子,我好啦。”
“嗯。”裴觀燭起車簾,看了一眼,沒說什麼,將污水端出去倒掉,沒一會兒又拿著塊干凈的帕子上了馬車。
“夏蒹,過來。”他坐到茶桌前,拍了兩下旁邊的位置。
夏蒹抿了抿,坐到他跟前。
的臉白一塊黑一塊,看著十分稽,裴觀燭看著的臉,用布一點一點將面上的黑痕凈。
“裴公子,那什麼,我今夜想睡在馬車里,”夏蒹抬起眼看他,“不到我守夜,商隊還走到那麼偏僻的地方,外頭風沙實在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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