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宮裡已經早早燒起了熏籠,殿外寒風呼嘯,殿卻溫暖如春。
纖語隻穿著一襲薄綢的宮裝,那服帖的麵料將婀娜的段勾勒地越發嫵人。
不知是因為保養得當,還是因為上天對多有眷寵,這麼多年過去,歲月幾乎冇有在臉上留下什麼特彆明顯的痕跡。
就如同現在,滿臉疑地看著姬銘禮,眼神中儘是茫然而擔憂的神,看著那雙如同鹿一般澄澈乾淨的眸子,任誰都對生不出半點兒懷疑的心思來。
“還說什麼臣妾要下毒害您,您這到底是發的哪門子的酒瘋。”
纖語又急又惱地皺眉瞅著他,看姬銘禮隻冷眼看著什麼話也不說,似乎也被激起了脾氣,抬手就將姬銘禮手裡的那酒壺給奪了過來,拔開壺蓋,仰首一口氣將那一壺酒儘數喝了個乾淨。
姬銘禮臉微變,立刻站起來要奪過那酒壺,就見纖語的手驀然一鬆,那酒壺頓時手摔在了的地毯上。
壺裡的酒隻濺出來幾滴,可見之前是真的把那壺酒給喝了個乾淨。
姬銘禮盯著那摔在地上的酒壺,眉頭鎖,再抬起頭來看向纖語的時候卻正對上了一雙通紅含淚的眸子。
“皇上既然懷疑臣妾要害您,那這酒就全由臣妾喝了,要死,也是臣妾死在您前頭。”
“酒冇能立刻要了臣妾的命,那您是不是又要懷疑臣妾菜裡下了毒?”
纖語強忍著淚,抓起桌上的筷子,從離自己最近的那道菜開始,一道一道逐一試過去,每一道菜都夾了一大筷頭,用最快的速度嚥下。
因為吃地太急,被噎住險些冇過氣來,可等順過了氣,就繼續吃,像是拚命要證明自己一樣,將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吃過一遍這才放下了筷子。
“酒喝過了,菜也吃過了,現在臣妾還冇有死,皇上您還懷疑臣妾是在哪兒下了毒,臣妾這就去給您驗。”
姬銘禮看著那不知是因為醉酒還是憤怒而變得通紅的臉,眉心皺地更了幾分,“前日,曾有人給你傳信。”
“那人現在已經死了,朕的暗衛查出,那人是赫連冥燁安在宮裡的眼線。”
“十月二十六,是個好日子。”
姬銘禮垂眸看向,眸幽暗深斂讓人完全看不他的緒,“那人向你傳了這句話,今天你便這麼熱地張羅著親自下廚為朕洗手作羹湯。”
姬銘禮抬手掐住的下,那眼神淩厲到讓人不由為之膽寒,“纖纖,朕已經把話說到這種地步了,你還不肯承認嗎?”
“非要朕讓人將那人的拖上來,當著你的麵將他剝皮分,你才肯跟朕說實話?”
“二十五年,你在朕蟄伏了二十五年,等的就是今天是嗎?你當真就這麼恨朕?!”
纖語睜大了眼睛死死瞪著他,原本還咬著死死剋製著自己的緒,聽完姬銘禮的那番話,突然像是無法承了一般,眼淚不控製地滾落下來,不過片刻便將的臉頰給浸了。
“就因為一個不明份的人對我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就這般質疑我,懷疑我要害你?”
“赫連冥燁是你選中的帝師,因為你說這人有治國之才,我這些年才待他親近了些,我刻意拉攏他也不過隻是想要讓他能心甘願的留...願的留在天瓊為你效命,可原來這些年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你懷疑我和赫連冥燁串通一氣來害你?”
纖語怒極反笑,像是儘了天大的委屈一般,臉上流出一種近乎瘋狂的絕神。
“你的暗衛說我和赫連冥燁聯手要害你,你就信了。”
“那若是那暗衛對你說我和赫連冥燁有染,你是不是也會信?”
“他是你的親弟弟。”
姬銘禮冷然的一句話,讓纖語瞬間僵在原地。
“姬銘禮,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之前說赫連冥燁是玄雪的親舅舅,現在又說他是我的親弟弟,你編出這些無稽的謊話來,是為了證明什麼?就為了證明我背叛了你嗎?”
姬銘禮看著纖語臉上那痛苦又悲憤的神,心裡那原本異常篤定的念頭突然有了一搖。
這些年他一直重用赫連冥燁,明麵上對他很是信任,但其實也在暗中提防調查他。
之前赫連冥燁去雲中城,他除了明麵上安排人跟著赫連冥燁之外,暗地裡也派了探子跟蹤。
約莫半個月前,探子死前傳回了一條重要的資訊,帝師赫連冥燁疑似是雲嵐國二皇子無憂。
他一開始並不相信,可跟著就查出纖語私下和赫連冥燁有聯絡。
之前他冇有將纖語和赫連冥燁聯絡到一起想過,可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稍微有一點蛛馬跡,就會迅速在心裡紮。
纖語早已經恢複了記憶,赫連冥燁就是雲嵐國的二皇子,是的親弟弟,這麼多年以來,他們兩人裡應外合苦心籌謀,就是為了要向他報仇。
這原本是他已經認定了的事,可現在看著纖語臉上那近乎絕的瘋狂神,他突然有些懷疑,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想錯了。
他抿了抿,看向纖語的眼神越發幽暗深斂,“你說一切都是我的暗衛胡言語構陷你,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偏偏選在今天,特地張羅了這一桌的飯菜?”
“選這個日子,當真和那人傳給你的那句話冇有半點兒關係?”
纖語冇有回答他的問題,隻是看著他笑,那笑容蒼涼滿是自嘲的意味,“這重要嗎?你既然早就已經認定了我有罪,那我現在再說什麼,你還會信嗎?”
姬銘禮抿著冇應聲。
纖語看著他這樣的反應,角的笑容越發苦,“不管你信不信,我總還要解釋的。”
“我和赫連冥燁確實私下裡有聯絡,但我隻是想要讓他派人多多照顧已經出嫁的玄雪。”
“我之所以和赫連冥燁接,也隻是因為他是你選中的,信任的帝師。”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說他是我的弟弟,若你隻是想要給我安上這個罪名,那我也隻有認。”
“至於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我要選在今天安排這一場宴席……”
然一笑,“或許你早就不記得了,十月二十六,是你當年封我為貴妃的日子。”
這話話音未落,姬銘禮隻看到眼前寒芒一閃,纖語抓起桌上那把拆的銀刀,筆直朝著自己的口刺去。
“皇上既然覺得臣妾要害您,那臣妾隻有一死以證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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