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玩的就是競拍,價高者得。雖然錢小川沒有搶那個鼻煙壺,但還是有別的興趣的人舉牌競價,和六順兒搶了那麼兩個回合。
價錢假使加到太高,六順兒要是覺得不值,那也就不要了。但他今天運氣還不錯,和他搶的人爭上兩個回合就不要了,于是他用自己可接的價格拿下了剔紅鼻煙壺。
蘇瓷和錢小川都沒有競拍東西,在旁邊看了個熱鬧。而蘇瓷在看熱鬧的時候,還仔細留意觀察了在場的其他人。從他們的著裝看到面相,從談吐看到氣質。
混古玩這個圈子,不僅要會鑒古,更要會鑒人。很多時候表面看起來玩的是古董,實則玩的都是人心。鑒古時眼睛要毒,鑒人的時候眼睛更要毒,不然這一行水深坑多,多半被坑死。
能看出各種小技倆,防止被騙是混圈必備的本事,栽過幾回跟頭多都會長一些心眼。然后三兩眼從外貌和談吐中看出這個人是不是自己的目標,也算是眼力中的一部分。
在拍賣會結束后,蘇瓷給錢小川指了兩三個人。錢小川先在會場上去找人攀談了幾句,用他那好使的跟人流流套了套近乎,暫時混了個臉。
等到易全部完,出了破廠房,錢小川便挑選了其中一個掃興而歸的人。這人著裝打扮都很時髦,從外貌行頭就能看出來是有錢人,而且他明顯因為沒收到滿意的東西而敗了興。
蘇瓷沒有摻和錢小川去做生意,讓他自己去行。在錢小川跑去找人搭話后,和六順兒先找了個地方歇下來,一人買了一紅豆冰吃,等著錢小川回來。
錢小川不在,六順兒又試圖想要拜師,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對蘇瓷說:“您看看我,老實聽話會伺候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沒意見,您要是收了我,我把您當祖宗供起來。”
蘇瓷聽他說話只是笑,不不慢吃自己的紅豆冰。等六順兒換了無數個姿勢,不怕口干執著地反反復復示好,才笑著開口說了句:“也不必拜什麼師,有問題拿來流就是。”
聽到這話六順兒表就亮了,“得嘞,以后您也是我老大了。”
蘇瓷笑出來,把最后一點紅豆冰吃完,“記住一條規矩,聽話別粘人。”
六順兒趕忙就點頭應,“明白明白。”
蘇瓷把小木給他,拍拍手站起來,錢小川剛好也就回來了。
錢小川笑得滿臉開花,跟蘇瓷說自己功把那串蠟手串賣出去了。
六順兒好奇,先開口問他:“賣了多錢?”
錢小川滿臉得意,沖他出一手指。
六順兒眼睛瞪得大起來,像是怕驚著什麼東西一樣,小聲道:“一……千……?”
錢小川直接白他一眼,“瞧你這點出息,賣了一萬。”
六順兒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盯著錢小川,聲音炸開:“一萬?!”
錢小川又得意地笑起來,點頭說:“嗯,不止賣了一萬塊錢,還了個朋友。他剛好也是平城人,都說好了,以后我有好東西先通知他,他喜歡的都會收下。”
六順兒簡直都酸得冒泡了,滿臉都是羨慕。
蘇瓷并不驚訝這點事,只問錢小川:“現在回去還是吃完飯回去?”
**********
他們三個人沒有立馬坐火車回平城,而是留在當地吃了午飯,下午又一起去一些舊貨攤上淘了淘東西。有蘇瓷帶著,錢小川和六順兒心里有底,逛得那一個開心。
晚上回到平城,蘇瓷昨晚說好了今天請吃飯,剛好六順兒在旁邊,于是也就把六順兒帶上了。加上連躍和肖桉五個人,在西餐廳坐下來點了一大桌子的菜。
六順兒看到連躍就很客氣,并且兩眼一直放。
吃起飯來喝了兩口酒,他也就吹起來了,說連躍是他的年偶像。那時候連躍打架很厲害,在平城叱詫風云,他做夢都想給連躍當小弟。
連躍當然不記得他這個人,如今年齡大且穩重了,聽到這種吹捧和崇拜也不會像十幾歲那時候那麼飄,全都簡單客氣應對。
這一頓飯吃的,六順兒最高興。
從頭到尾就沒合起來過,那一個樂啊,都要在腦門上開花了。
然后自從這一天以后,六順兒也就了四合院的常客。倒也沒有常到隔三岔五就來,總歸是有事的事才會過來,讓蘇瓷幫他掌掌眼,或者請教一些東西。
兩個月的暑假在蟬鳴和燥熱中過去,立秋后不多久,就到了九月開學的時間。開學對于蘇瓷來說影響不大,還是不回學校去住,不過就是在課程確定下來后,每天掐點去上課。
這學期沒有王教授的課,在學校鮮見到他。和其他的老師都不,基本都是上完課就走,回到的小世界,搞自己這點事。
但這學期有件事讓驚訝的,一直以學習為頭等大事的許春華,居然談男朋友了!
倒不是覺得找不到男朋友,而是一直以為大學本不會談。
被許春華分了甜以后,蘇瓷陷了沉思。
然后這一沉思就過去了小半學期,這一天連躍在屋里收拾行李,說要出去出差一段時間。
蘇瓷和錢小川站在他旁邊看他收拾行李,錢小川問他:“去哪兒啊?要出差多久啊?”
連躍卻看向蘇瓷說:“去地方部隊,則十多天,多則一兩個月也不一定。”
蘇瓷迎著他的目,應了一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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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連躍收拾好行李,差不多也就到了睡覺的時間。
蘇瓷躺在床上睜著眼睡不著,吸口氣又翻個趴在枕頭上,趴一會還是睡不著,索便爬起來到廊廡下的躺椅上坐著看星星看月亮去了。
十月中旬,這時候滿樹的合歡花早已經謝干凈了,院子里的兩棵合歡樹上只剩下而長的綠葉子,在微里是郁郁蔥蔥的一團。
蘇瓷看著院井上空的滿月發了一會呆,旁邊的躺椅上忽又坐下一個人。轉過頭去看,只見是穿著一灰睡的連躍,坐下來后便就看著。
對視一會,連躍開口就是:“會不會想我?”
蘇瓷神經微微一下,轉頭看向院井里的月亮,實誠道:“不知道。”
連躍也在躺椅上斜躺下來,和一起看著星星和月亮,沒再多說話。
夜籠罩的院子里靜悄悄的,墻角有蟋蟀的聲音,時長時短,一會一陣——嘰嘰嘰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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