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瓷和秦老爺子滿面笑意地從樓上下來,李秋玲和秦衛東之間的氣氛居然也好了很多。兩個人坐在一起看一本習題冊，看起來秦衛東正在給李秋玲講題。

　看到蘇瓷下來，李秋玲把的習題冊合起來,裝回書包里，小聲和秦衛東說了句：“謝謝你。”

　蘇瓷沒有再坐下,這就準備要走了，和秦老爺子和秦衛東打了招呼,上李秋玲一起出門回學校去。

　秦老爺子在地攤撿的事,讓蘇瓷今天的心變得格外好，甚至直接掩蓋了葉蘇紅和孫建民兩個人的事在心里引起的一陣波。

　已經有人敢出來擺地攤了，說明古董市場的復蘇也就很快了。要是能出時間的話,蘇瓷也想找點地攤去撿點。

　玩古董玩收藏，最讓人激的事莫不過撿。

　花小價錢買個東西,經過鑒定是寶貝，轉手就是幾百幾千倍的價格出去，這種事但凡上一件，都足夠吹上一輩子的。

　李秋玲看出來蘇瓷心好，只好奇問：“秦爺爺給你看了什麼東西啊？”

　蘇瓷笑著說：“幾個很漂亮的杯子。”

　李秋玲知道,蘇瓷最喜歡這些東西了。

　近來這幾年時間，平時沒事就在荒僻的地方找這些東西，找回家干凈，還給一點一點地修起來,好像都是什麼價值千金的寶貝一樣。

　有些人就是會對某些東西有狂熱的喜,李秋玲能夠理解。

　看著蘇瓷說：“看來你和秦爺爺還真是志同道合的忘年好友。”

　蘇瓷笑笑，沒再多說自己和秦老爺子。

　看向李秋玲，回憶一下問：“剛才秦衛東在給你講題？”

　李秋玲點頭，“你和秦爺爺上去后,我覺得尷尬的，就把習題冊拿出來做。到一道題解不開，他居然主給我講。他沒有看起來那麼不好說話，還熱心的。”

　蘇瓷一副不意外的樣子，“我早就說了啊，他就是個普通城里小孩。”

　雖然穿著打扮時髦，外表和格都有那麼點不接地氣，看起來冷淡話不多，但也就是個十幾歲男生。

　兩個人說著話到學校，正好是吃晚飯的時間。

　去食堂吃完晚飯，蘇瓷和李秋玲也不出去玩，天黑后就回宿舍老實呆著，借著宿舍里瓦數并不大的燈看看書寫寫作業，等到關燈就上床睡覺。

　這一周的校園生活與上周沒什麼不同，除了偶爾會遇到秦衛東。

　大概是接幾次有點了，李秋玲再看到秦衛東的時候，變得自然大方了許多，可以很正常地和他說話，不再像一開始那樣把自卑掛在臉上。

　蘇瓷在學校不關注別的事，只管自己的學習，同時照顧一下李秋玲的學業。

　偶爾也會時間一個人出學校去，在各種長街小巷找看看有沒有出來擺攤賣老件兒的。

　但運氣沒有秦老爺子那麼好，居然一次都沒到過。

　想想現在的社會環境也沒有完全寬松下來，私下做生意還是有被抓的風險，不到倒也十分正常。

　這種運氣的事，不到也沒什麼可懊惱的。秦老爺子也就頭一回瞎貓上個死耗子，五塊錢淘了四只花神杯，之后也沒再遇到有人出來擺攤賣這些舊東西。

　他剛剛起上來的癮頭，生生被遏制住了，倒也是好事。

　人的運氣不可能一直，他又不是懂行的人，待會出去喜歡什麼買什麼，那家里的錢哪夠他這麼造的。五塊十塊錢在這時代，也不是什麼特別小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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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學一個月，到了秋收時節。

　這一年，向大隊的水稻產量還是不高。

　農村人的生活依然得不到明顯改善，有的地方甚至因為旱災吃不上飯，只能出門乞討。

　也就在這樣的況下，農村正在醞釀一場改革，一場勢在必行，誰也阻擋不了的改革。

　一九七八年下半年發生的事，是值得許多人銘記一輩子的。

　幾乎所有中國人的命運都在這一年的年底發生了轉折，而國家也開啟了它的新篇章。①

　從年初四月開始，到十一月份，全國各地“摘帽辦”摘掉右-派分子帽子的工作全部完。

　李秋玲家從此擺了分的困擾，李秋玲也終于熬過十幾年的歧視和白眼，自此直起了腰。

　錢小川的父母也在最后期限被解。

　但他們沒有立即想辦法安排錢小川回去，于是錢小川放松了心態，認真起了他生活了兩年半的小鄉村。

　十一月二十四號的晚上，改變農民窮困命運的事件，在安徽小崗村的一間茅屋里悄悄發生。

　十八個農民在這間茅屋里按下紅指印，立下生死狀，正式拉開了改革開放的序幕。

　一份百字不到的包干保證書，下面是十八個農民的簽名和指印。

　而保證書上的容主要有三條——

　一、分田到戶。

　二、不再手向國家要錢要糧。

　三、如果干部坐牢，社員保證把他們的孩子養活到18歲。②

　十八個農民頂著力的偉大壯舉，在其后的數年，讓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推行至全國。

　包干到戶、包產到戶，讓農村糧食實現了大收，也讓我國農民慢慢擺了吃不飽飯的現狀。

　十二月十八日到二十二日，中G第十屆三中全會在北京召開，實現了思想路線、政治路線、組織路線的撥反正。實行了改革開放的新決策，啟了農村改革的新進程。③

　因為思想上的解放。

　從七八年十二月到一九七九年春，云南五萬知青罷工，請愿大返城。知青下鄉事件終于出現了轉折點，而知青回城，也終于像蘇瓷說的那樣，拉開了序幕。

　向大隊收到指令算是早的。

　七九年的元宵節一過，趙世滿就拿了十三張回城申請書去了知青點，對剩下的十三個知青說：“讓你們考慮一天，所有想回城的，填好申請書，明天去大隊部找我蓋章。要是有不想走的，留下來我們也歡迎。”

　趙世滿這話一說完，知青點里瞬間就發出了一陣歡騰歡呼聲。

　自從云南知青罷工大返城事件發生開始，他們就在等著這個通知，總算讓他們等到了！

　拿到申請書后，他們看了又看，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上，拿了筆來填寫。

　填好了就激地看著，睡覺都要夾在枕頭邊的書里，生怕申請書會長翅膀飛了一樣。

　第二天集去大隊部蓋章。

　蓋好章，錢小川拿著申請書立馬就跑去找蘇瓷，激得氣都不及，開口說：“我……我……我可以回去啦！”

　蘇瓷看他高興得要哭的樣子，看著他笑，抬手拍他的肩膀，“現在還信不信我？”

　錢小川拼命點頭，“信信信！以后你說什麼我都信！”

　蘇瓷故意笑著掃他的興，“等你回去，我也說不著了。”

　錢小川收了些緒，“我會給你寫信的。”

　蘇瓷沒再繼續掃興，“好。”

　分別的時候都會這麼說，但其實本維持不了多久。哪怕后來通訊發達，朋友分開時間長了，也都會慢慢淡掉。

　然后錢小川還沒再說話，忽聽葉蘇紅過來問了一句：“孫建民也去大隊部蓋章了嗎？”

　錢小川被問得一愣，但他反應很快，忙出聲回答：“我沒和孫建民一起去，不太清楚。”

　蘇瓷往葉蘇紅臉上看一眼，沒看出來有什麼的緒，也就瞧著有一點失落。

　這個問題，應該從年前的云南知青罷工事件開始，心里就是有準備的。

　作者有話要說：①到②到③所有段落，取自各種歷史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