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上一次見面,還是時,沒想到再見,雙方已經髯須滿面。
“草民拜見大人。”邵然行禮道。
“時間真快。”傅侍郎下了馬車,親手將他扶起嘆道。
他同邵然不算很,但是時曾有過照面,后來知道邵然為了妻子離開家族,他那時還很欣賞邵然能有如此心。
“是啊。”邵然眼眶也有些紅,“上次與大人分別,大人不過總角,現在再見,大人已是封疆大吏了。”
“皇恩浩罷了。”
再次重逢,兩人雖然沒有那麼親,但傅侍郎還是有些高興能見到故人,“這里擋著了車馬通行,讓他們先走,我們去旁邊小敘。”
這里荒郊野嶺,他們的重逢注定聚不了太久。
“聽您的。”
很快的,護衛就在旁邊山腳下鋪出塊地方來。
道上的商隊與車隊繼續往前走著,傅九則被抱了下來認人,而邵然這邊也多了一位婦人。
“這是人。”邵然道,卻沒做過多解釋。
“民婦見過大人。”婦人行禮道。
傅侍郎見婦人養尊優,心里想著當年的那件事,一時有些猶疑,也就沒再提這些,反而是詢問起邵然西南的況。
邵家是西南的大商,對西南肯定了解非常。他即將去西南上任,多了解一些總是好的。
兩個男人談著政事,邵夫人則同傅九娘寒暄起來。
傅九娘經歷了父親起落,人也懂事了不。見邵夫人舉止端莊,對也頗有好,因此們兩個聊得也算愉快。
小敘不過一刻鐘左右,傅侍郎這邊就要繼續啟程了,他的時間耽誤不得。能出這麼小片刻的功夫,已經是十分看得起邵氏夫婦了。
“等我們回來,再去四川拜訪您。”邵然十分識大道。
“好,到時我們再把酒言歡。”
就在四人起準備離開時,這時天上突然掉下一樣東西落在他們的面前。
那東西一團白,想是紙做的什麼東西。四人下意識后退了幾步,見那團東西并沒什麼靜,方有護衛過來檢查,將之撿了起來。
“啟稟大人,這時一只紙鳥。”那紙鳥渾破敗,也不知道怎麼會落到這地方的。
就在護衛說著的時候,那紙鳥的翅膀突然了。護衛還沒反應過來,傅九先是被嚇了一跳。
“它好像了?”驚得睜開了眼睛。
傅侍郎當即吩咐道:“將這東西放到一邊,我們繼續走。”
他如今也算經歷些東西,知道有些東西沾的有些東西沾不得。玄這種事,尋常人若沒大造化,還是不為妙。
護衛當即聽吩咐把紙鳥送去了一邊草叢里放著,旁邊邵夫人看著那紙張卻有些怔怔出神。
在雙方即將分開時,邵夫人突然問傅侍郎道:“傅大人,傳聞江南里水有個青松觀的道觀十分靈驗,不知這是真是假?”
“你們要去青松觀?”傅侍郎皺眉道。
此時邵然苦笑道:“是,我們正是聽說這個地方,所以才想去江南。”訪親是假,求卦才是真。
“這種事,求仁得仁。”傅侍郎不好說太多,“看你們自己吧。”
他話說得含糊,卻沒說不靈,這無疑是給邵氏夫婦一個訊號。
“多謝大人解答。”他們謝道。
雙方各自分別,一個往西南而去,另外一個則繼續北上。
岔開的山道,是每個人通向各自未來的命運之途。
在所有人都離開后,紙鳥似乎積蓄夠了力量,在草地上繼續掙扎起來。然而天公不,很快有小雨落下。
不能淋雨,紙鳥又重新躲回了草叢里,期盼著雨快點停下來。
……
與此同時,在幾百里外的小玉山中,標志著山主人正在閉關的石門突然開,接著從里面走出一貌子來。
一見到,山中所有的怪全都伏地叩拜,“恭喜主人出關。”
子輕輕勾了勾角,“都起來吧。”
“是。”
“怎麼如林他們八個都不在。”子環顧了一周道。
如林正是最鐘的近衛之一。
一提到這個,眾怪便開始起慘來,“主人,您一定要為如林公子他們報仇啊。”
接下來眾怪的一番敘述,讓子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
“里水青松觀?我才閉關這麼點時間,就已經出了這麼一號人了。”子道,“有點意思。你們都繼續去修煉吧,我先去見個故人。”
形一,很快就出現在一片荒山上。荒山雨連綿,有一只紙鳥正躲在草叢里。
……
雨下了很久,紙鳥已經從草叢挪到了旁邊大樹干上,才勉強沒全。
待雨停太出來后,它從樹干上跳到了太底下,撲了撲翅膀,讓將它的變得干燥。
就在正閉眼日時,突然頭頂出現一片影,將上的都擋住了。
紙鳥先是警惕地睜開眼睛,結果在看到來人后,的警惕已經換為驚喜,“辭卿?”
不枉費歷經千辛萬苦,前來尋人,好在終于尋到了。
子蹲了下來,將紙鳥放在掌心上,神中也是意外,“黃粱仙?”
“是我。”黃粱仙見自己被人認了出來,差點落淚,“我從南海一路飛去渤海灣,他們都說你嫁給了黎游,我只好又往西南飛。幸好我找到了你。”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辭卿弄干它上的水,剛剛在一側觀察了許久,已經確定這紙做的鳥兒就是黃粱仙,“還是說,神明還能死而復生?”
“不是的。”黃粱仙好不容易見到從前的朋友,當下就把黃粱夢境里的事當倒豆子一般全都說了出來,“……是鐘離,鐘離他愿意放我一條生路。只是作為懲罰,我得去長白山打水來澆灌龍尸。”
黃粱仙懼怕鐘離,再加上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干脆也就沒提及,直接說是鐘離的意思。
辭卿聽完,卻覺得新鮮,“你是說,他放了你?”
“是,不然我又怎麼可能活。”
“說得也對。”辭卿托著黃粱仙站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為什麼會對你善心大發,但既然是他懲罰你的,那你就按照他說的去做吧。”
黃粱仙見誤會了自己意思,忙道:“不,我不要去打水。辭卿你幫幫我!”
辭卿卻是笑了笑,將它丟了出去,撐起了一把紅的傘,道:“從一開始你就不該癡心妄想,這就是你的下場。”
黃粱仙飛在半空中,看到眼里的譏諷,突然間就明白了很多事。
當初……當初會和辭卿做朋友,是辭卿知道心儀鐘離,說這麼貌,鼓勵去的。也是辭卿給出主意,讓送出黃粱扇,說鐘離必然喜歡。
“原來你也……”黃粱仙笑了起來,恰好此時風來了,它被風一卷,飄去更遠的方向。
不過不想見到那人那麼得意,黃粱仙突然歇斯底里笑道:“鐘離之所以會放我一條生路,全是因為一個人向他求。我們所肖想的,說不定已經是別的人的人了。”
接著,一陣風又將黃粱仙卷回了辭卿的手里,人著它的脆弱軀,臉上仍舊帶笑,但眼中卻寒霜遍地,“你說什麼。”
“沒什麼。”黃粱仙大笑,“只是覺得你其實比我更可笑。躲藏在影下的小人,你也就只配躲在暗了。”
辭卿大怒,想碎黃粱仙的,然而微微一用力,卻被扎得鮮淋漓。
見狀,黃粱仙更得意了,“我這個,就是那個人剪的,合該你得這個報應。”
沾染著辭卿的鮮,黃粱仙撲騰著翅膀飛走了。
辭卿沒有去追,因為在那黃粱仙的上到了一難以言喻的威。
為什麼……明明已經煉化黎游了,怎麼還這麼弱……
辭卿有些不太相信,在轟碎幾座山后,確定自己修為已經增長了許多,這才收回心神。
至于黃粱仙的話,就不信。沒人比更了解鐘離有多無,那個男人本就沒有心。
回到小玉山,辭卿本想讓人去打聽里水青松觀是怎麼回事,但在知道里水在江南后,頓時多了個心眼,“里水在哪?”
“回主人,在余杭,毗鄰東海。東海不是有座雁歸山嘛,雁歸山就在里水境。”
雁歸山?
辭卿眼神一,“你是說,青松觀在雁歸山上?”
“對。”
“這怎麼可能。”鐘離素來喜好清靜,那件事之后,更是無人敢靠近雁歸山。他怎麼可能會允許旁人靠近。
想到這,辭卿又問道:“那青松觀的觀主是男是?”
“據說是個人。”
辭卿更覺得可笑了。
此時下方的屬下又道:“前些日子,鐘離大人廣問改命之法。我等也出去打探時,也知道了些關于那位傅觀主的一些傳聞。據說是個很厲害的人,超五行,不在三界,就連神明也不愿意與沖突。不過想來再厲害,應該是比不過主人的。”
辭卿卻沒聽后面的那些。
鐘離要改命?他改誰的命?他自己命有仙緣,完全不用改。
既然不是改他自己的,那就是旁人了……
辭卿突然覺得自己閉關了一場,已經遠遠跟不上外面的變化了。
“你們在這守著,我出門一趟。”
離開小玉山,很快來到了一荒山中。
那荒山的山里,海螺老人奄奄一息地躺在石床上,只剩前微微的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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