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六安先生一行人便下了山。
杜縣令和孫鶴將先生安頓好之后,離開了他的院子。
“孫兄,你信嗎?”杜縣令道。他總覺得太過虛無縹緲了些,先不說那所謂的觀主年紀看上去本不大,單單是憑著一胎發就能找到人,這怎麼可能?而且說找到了,卻又不肯說出下落,還打機鋒的說一年會出現,這和那些江湖騙子有什麼區別。
孫鶴卻搖了搖扇子道:“我們能想到的,先生肯定能想到更多。但他還是愿意等,說明他已經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們難道非要去拆穿他,半點希都不給嗎?這太殘忍了。”
哪怕是先生名再高,此時此刻,他也只是一位失孤的老人而已。
“你說的也對。”杜縣令想想也是,“是我想岔了。不過那道觀里的瘦男人,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些面。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覺?”
孫鶴不明所以,“也許是以前你們見過呢。”
“也許吧。”
……
青松觀,瘦男人此時卻有些心不在焉。
他原本以為觀主說的貴客是稍微有錢點的地主婆,誰知道今天來的竟然是家的人。雖然這些人沒有穿服,但是腳上的靴他卻無法忽視。
希府的那些人沒將他認出來。
“不是給我剝瓜子,想什麼呢?”胖人瞧著桌子道,“我知道今天來上香的客比較多,但是你再想非非,我也只能是回嵩山找你方丈他老人家告狀了。”
“你想多了。”瘦男人忙道,“我給你剝就是了。”
“那你究竟在想什麼。”胖人道。和丈夫一起二十來年了,夫妻倆之間本沒有。
“我今天看到了府的人。”瘦男人最后還是道,“如果我們被他們發現的話,只能是離開這了。如果是以前,府我們肯定不怕。但是現在你著個大肚子,我心里總覺得不得勁。”
胖人今日沒注意到道觀的客人,今天一直都在給人點香呢。
“府的人?”坐直了,神也凝重了起來,“要不我們現在就走吧。”現在走,好歹還有跑路的余地,到時候被追的話,只會更危險。
“我們能跑的了一時,但是孩子呢?”瘦男人看著的肚子道,“我們隨便怎麼漂泊都行,難道要孩子一出生就只能跟著爹娘一起被追殺嗎?”
胖人又躺了回去,“這狗日的朝廷。明明我們已經拿到了特赦令,還要追著我們不放。說了千千萬萬遍,那墓里的東西全都被埋了,我們什麼都沒撈著,為什麼就是不信呢。”
“如果你們真的走投無路的話,其實可以去找找觀主。”這時趙興泰端著一碟點心過來道,“雖然我這個人不是很贊你們同魔鬼做易,但有也許三娘說得對,有時候這種易其實是救贖。”
“我們說話你聽到了?”瘦男人有些驚訝。
趙興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耳朵很好。”
好吧。
“這種事咱們觀主也能管?”瘦男人有些猶豫道。
“管不管,你去問問不就知道了。”
聽到趙興泰的建議,胖瘦夫婦你看我我看你,許久之后,胖人道:“你確定了?”
“你不也是這樣想的嗎?”瘦男人認命地站起了。
片刻后,他們倆來到了主觀。
這會兒傅杳正和三娘數著功德箱里的錢。銅錢的撞聲格外清脆,傅杳聽得心花怒放。
見到他們夫妻來,傅杳道:“古墓是什麼況?”
胖瘦夫妻頓時有些訕訕,“您都聽到了?”
傅杳一邊將銅錢堆里的碎銀拿在手里端詳,一邊道:“講講是怎麼回事吧。”
聽這樣說,瘦男人就知道再瞞著也意義不大,于是他從頭到尾仔細講了起來。
他和妻子兩人以前是殺過不人,但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做的也是劫富濟貧的好事。因為這,還幫了府不大忙,因為他們金盆洗手之后,刑部那邊專門頒發了兩塊特赦令給他們。
本來他們也是不想再參與江湖之事,只想安安靜靜地生個孩子。但是人在江湖行走,就算是再頂天立地的英雄,也有為方孔兄煩惱的時候。
他們劫富濟貧濟多了,倒是忘了自己也沒什麼大錢。再加上平日里他們出手闊綽,很快一貧如洗。這時又人給他們介紹了個活,讓他們護一趟貴重的鏢。因為價格不菲,他們夫妻也就答應了。
誰知那鏢不是死,而是活人。而且這些活人還有自己的想法,竟然七拐八彎帶著他們了深山,進了一古墓當中。那古墓之中機關重重,十分兇險,他們夫妻兩個一路逃亡,最后才九死一生逃了出來。而其他的人全都死在里面。
但是他們護鏢的事不是什麼,那些人死了之后,于是就有人懷疑他們夫妻貪圖雇主的寶貝,路上將人全都殺了。
“……說我們為了雇主的寶貝把人殺了這不是扯淡嗎,明明是他們那些人跑去了古墓里面,結果進去后,古墓里的陣法被破壞,導致山坍塌,整個古墓才崩毀,他們直接被活埋。我們夫妻如果不是僥幸,說不定現在早就了兩尸。那古墓坍塌后,整個山都崩了,半點痕跡都見不到。但是我們說的話別人不信,最后弄的府也在通緝我們。”
瘦男人說到這些的時候,異常無辜。
然而傅杳聽完之后,卻是緩緩朝他看去,的手里,那些碎銀早已末,正緩緩飄落,“你剛才說什麼,古墓陣法被破壞,導致山坍塌?”
“對啊。其實這我們也不太懂,還是進去的時候聽那些人講的。他們說是因為有這個陣固定住了山脈,所以中間的古墓不影響。但是陣法一被破壞,那山脈不在穩固,就直接坍塌了。”這些都是那些盜墓的說的,他也只聽了一耳朵。
不過瘦男人見面前觀主神變得格外嚴肅,心里不由打起了鼓。
這不會挖的是親戚的墳吧……
傅杳卻不知在想什麼,沒有說話,但是道觀外面的天氣卻在短短的時間從晴空變烏云布,還伴隨著狂風四起。
地上飛沙走石,道觀開著的窗戶都難以承這風力而哐當幾聲,與墻面離,飛了出去。
“不是,這怎麼回事……”瘦男人看著外面風起云涌,了脖子,忙道歉道:“不知者不罪,觀主我們不知道那個古墓和你有關,現在雖然坍塌了,但是以您的本領肯定能再弄回去的對不對。如果能進去找到那些人的尸就更好了,順便給我們洗刷一下冤屈。”
“你在胡說什麼。”傅杳面無表道,“你們把你們在那古墓中的所見所聞給我詳細說一遍,不,你們會寫字吧,通通給我寫下來。無論見到了什麼,不許放過任何細節。只要你們寫下來,我保你們平安無事。”
說完,傅杳起朝著外面走去。一出門,眼前的景不再是道觀的前院,而是京城的一坊口。
在出現的那一瞬間,京城突然就下起了雨,先是綿綿細雨,但很快就下大了,一聲聲打在行人的傘上,像是千萬把刀子從天而降。
傅杳朝著坊里走去,最后在定國公府大門停了下來。
定國公府的紅漆銅釘大門現在還很鮮亮,但可惜,幾年后他一死,這座錦繡膏粱堆也就要跟著倒了。
秋雨一點點將傅杳浸,雨水順著的臉頰落,著黑的在這傍晚中宛如鬼魅,看得國公府里的門房都不敢出來問上一聲。
這時旁邊有人撐傘走來,白的玉骨傘罩在的頭頂,將所有的寒冷驅在傘外。
“我真想殺了他們。”傅杳看著定國公府那塊牌匾道。
“現在就可以手。”鐘離一玄衫,兀自飄然出塵,半點水花都不曾濺在他的角上。
“這回不勸我了?”
“他們氣數已盡,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既然這樣,那就更不能殺了。”傅杳突然笑了起來,“仇肯定要慢慢報才痛快。”
“看來你仇人很多。”
“不多,而且他們都即將為尸。”想到這些,傅杳又開心了一些。周圍云收雨霽,撞了撞邊的男人,“你怎麼來了?”
“想吃暖鍋,路過而已。”鐘離道。
“那我也要一起。”
“隨便。”
“我要吃最貴的。”
“……”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朝著坊外走去。
眼見著他們撐傘離開,定國公府的下人不由都松了口氣。
可算是走了。
自從三姑娘的事發生之后,他們現在連晚上出門都不太敢了。
……
傅杳和鐘離最后來到了一家老字號的暖鍋店。北方的秋天冷得徹骨寒,這個時候就應該吃上一鍋暖乎乎的食,溫暖一下冰掉的胃和心。
在大堂坐好后,傅杳問鐘離道:“不好奇我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緒變化這麼大,為什麼又會來京城。
“我們現在只是搭個飯的同伙,你的事與我何干。”鐘離淡淡道,“小二,”他把小二了來,丟給他一包金子,“去將京里所有酒樓最貴的菜都來一份。”
小二本想說什麼,但是見到里面的金閃爍后,立即歇了聲,“好嘞,小的這就去幫您點!”
于是在柳賦云同人進這家酒樓時,就見里面排起了一條長隊,而且人人手里都還捧著個攢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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