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間便是如此, 不相信男子能為一位子守如玉,從一而終。若有人做到了, 無論男都會被安上污名。
別說古代,現代也不可免俗。
柳下惠坐懷不本是一件談,后來“柳下惠”專指男人不行了。
房玄齡和夫人伉儷深,唐太宗還搞出個吃醋的典故,可見這個時代上說的男子不好很好,實際上看不上那些不好的男子。
胤礽解釋之后,眾文人面上不由出現尷尬神。
納蘭德眼眸微,顯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重守諾就該是德, 男子能對外人千金一諾, 為何不能對自己枕邊人千金一諾?”胤礽道,“戲文中就要唱些世間人做不到的事,才能教化世人。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多人的清名喪失在后宅混?”
文人們拱手教。
胤禔白了這群人一眼:“弟弟,他們真的能寫出好戲文嗎?我怎麼覺得他們還沒有你懂, 還要你來解釋。”
文人們:“……”
胤礽道:“你總不能讓我寫吧?我可不耐煩想那些華麗的辭藻。”
胤礽玩心大作,對納蘭德道:“你得好好給這出戲想一首詞。”
納蘭德立刻道:“我有一首寫給亡妻的詞,正好可用!如今詞剛有半闋,臣會盡快把詞填完。”
胤礽眨了眨眼。哎喲, 那首詞不會就是有名的《畫堂春·一生一代一雙人》吧?
這首詞倒是適合明珠和覺羅氏。
顧貞觀道:“臣善于音律,譜曲給臣。”
其他文人也紛紛領走自己擅長的事。
居然被小孩子嘲諷了?這能忍!他們定要拿出好作品, 好好揚眉吐氣。
胤礽在心里嘆息。男人真是一種不起挑釁的。連自家大哥小孩子的挑釁,他們都能跟斗牛場的雄牛似的撅蹄子噴氣。
胤礽將眾人安之后, 胤禔繼續分配任務, 提要求。
明珠在墻角看, 對大阿哥和太子的配合驚嘆不已。
拋去對大阿哥和太子年齡的偏見后, 明珠方知這兩個孩子的不簡單。
他再一想想自家連大字都不識幾個的二兒子,不由怒從心來。
正跟在三位皇子邊當小跟班的納蘭揆敘因突然生出的寒意抖了一下,然后抱了懷里的胤祉小團子。
取暖取暖。
文人聚會的事,康熙自然很快就知道了。
康熙再次笑得直不起腰,筆一丟就微服出宮找兒子們玩。
看看他丟筆這練作,大阿哥被他斥責,真是冤枉。
康熙到納蘭府的時候,懶惰的胤礽還未起床。
康熙先站在火盆前散了從屋外帶來的寒氣,然后鉆進胤礽被窩里,抱著胤礽補覺,并把老大和老三提溜出被窩。
明珠聽到康熙來了,忙匆匆來面圣,結果就聽見康熙鉆胤礽被窩里去了。
明珠:“……”我這個皇帝陛下怕不是有什麼大病。
當明珠聽人說,康熙把大阿哥和三阿哥從被窩里趕了出來,他就更覺得皇帝陛下有大病了。
太子辛苦了。
胤礽起床時看到康熙的臉,倒沒有多驚嚇。
反正康熙神出鬼沒又不是第一次了。
胤礽習慣地抱著康熙的臉親親:“阿瑪來啦。”
“嗯,阿瑪來了。”康熙親親胤礽的額頭,抱著胤礽洗漱。
大阿哥和三阿哥已經洗漱好并用完早膳,正用他們的大眼睛幽怨地瞪著他們英明神武的汗阿瑪。
康熙了大阿哥和三阿哥的腦袋:“怎麼?看到阿瑪來不高興?”
三阿哥悶聲道:“高興。”
大阿哥使勁甩著腦袋,把康熙的手甩掉:“高興。”
康熙無語。你們倆這樣子看上去哪里高興了?!
“阿瑪,今天要和我們一起開會寫戲曲嗎?”胤礽忙給哥哥弟弟打圓場。
康熙笑著了一下胤礽的臉,不揭穿胤礽對哥哥弟弟的護:“當然。”
他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扇子一開一合,頗有些風流文人雅士的模樣。
只是風流文人雅士不會抱著兒子耍帥。
康熙不想嚇到人,也不想給那群聽上去不怎麼樣的文人們虛假的希。他扮作宗室子弟,讓兒子們都他叔叔。
胤礽出壞主意:“不如哥哥,顯得阿瑪年輕,還和我們更親近。”
康熙白了兒子一眼。
胤禔怪氣道:“對啊,叔叔不如哥哥,我這個大哥不當了,讓給阿瑪。”
&n bsp;康熙捶了胤禔腦袋一下。
乖兒子的腦袋不能揍,大兒子的腦袋能揍。反正大兒子已經夠蠢,多揍幾下說不定還能揍開竅。
康熙有時候也皮得很。他還真以三位兒子的族兄份參加會議,并且自稱英親王后裔,是明珠晚輩。
康熙恭恭敬敬明珠姑父,明珠恨不得轉跳進還未化凍的池子里。
他剛被太子和大阿哥聯手嚇了,皇帝又來嚇他,這一家子簡直不是(消音)!
納蘭德經常跟隨康熙微服私訪,顧貞觀也多次作陪,兩人已經很淡定,完全沒有餡。
曹寅匆匆過來,一見康熙也在,先愣了一下,然后笑著拱手道:“三爺也在?”
康熙道:“仕途經濟我不喜歡,戲文我很喜歡,來一起玩玩。”
曹寅落座之后,聽著三位皇子康熙堂兄,臉皮子了,好不容易才忍下。
今日還有不速之客來臨。
鄂倫岱拉著自家(劃掉)三弟(劃掉)唯一的弟弟夸岱,也來參加戲文大會。
鄂倫岱爽朗大笑:“哈哈哈哈哈我也要參加!這個我也擅長!”
夸岱拱手尷尬道歉:“不起自來,抱歉;兄長聲音太大,抱歉……哎喲。”
鄂倫岱一個鎖把夸岱拖座位上,自來:“來來來,我有很多素材!咱們為什麼不設置個反派!”
康熙笑容一僵,大概猜到了鄂倫岱這小子要干什麼。
鄂倫岱道:“有守諾的人,自然有不諾的人。不諾的人本對承諾的人說世間男子都如此,結果邊就有一個守諾的人,這不就臉皮丟盡,要陷害他了嘛。你看那戲文中的主角是大,敢傳他不好消息的肯定也是大,反派就設置為他的同僚。”
納蘭德雖然還未想到這出戲文寫的是他阿瑪和額娘,但鄂倫岱口中所說的反派,他不用腦子想也知道絕對說的是佟國綱。
納蘭德苦笑:“這不太好吧?”
鄂倫岱把脯拍得啪嗒啪嗒響:“好,怎麼不好?三爺,你說好不好?要多拉幾個靶子,這出戲文才好傳播對不對?”
康熙:“……”對你個頭。
等等,這話仿佛真的有點對。只說明珠,待民間猜到真相后,明珠的聲會太過。正面人和負面人都得再來一些。
康熙微笑:“我認為可。再給戲文主人加個死對頭吧。那死對頭自己很風流,與明……戲文主人是朝堂中的敵人。但他在朝堂上想百般陷戲文主人于死地,卻在別人構陷戲文主人私生活的時候站在戲文主人那一邊。”
文人們搖頭晃腦:“亦敵亦友,惺惺相惜,是知己也。甚好,甚好!”
納蘭德:“……”明……明什麼?
被蒙在鼓里多日的納蘭德終于驚醒,這戲文主人公難道是……難道是……
他看向小太子。
小太子給了他一個萌萌噠微笑。
他看向大阿哥。
大阿哥o(メ;▼皿▼)o,你瞅啥!
他看向康熙爺。
康熙的笑容有點皮,很皮,非常皮。
此刻,康熙就是皮皮帝。
納蘭德收回視線,無悲無喜,很喪。
他被坑了。
啊,不,是他阿瑪和額娘……算了,也不算被坑,就這樣吧。多拉幾個人坑,經過對比,作為戲文主人公的阿瑪就站得很高了。
好!
夸岱很想說話,但他仍舊被大哥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曹寅苦笑。容若啊,別這樣笑,兄弟我害怕。
鄂倫岱咧齒笑:“我有幾個友人,他們一定能提供很多的素材。”
康熙展扇遮掩笑容:“好,我也有些友人。你們也可更多友人。”
文人們紛紛贊同。沒問題!取材嘛!這很正常。
胤礽抬頭看著自家阿瑪。
阿瑪也太頑皮了吧!都快和我……和大哥差不多了!
阿瑪你醒醒啊,你不要這麼迫害自家重臣!這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胤礽沉思。不,這好玩。
于是他也揮舞著今日的貓爪墊:“多收集些素材,咱們可以多編寫一些戲文。”
皮皮帝一定會有一只皮皮太子,這很合理。
胤禔索著下:“你們隨便找素材,爺給你們撐著。”
皮皮太子還有一個皮皮大哥,一家都是紅惡魔皮皮。
只有胤祉在玩手指,目前還沒有進化小惡魔。
  ;康熙加戰局,鄂倫岱大笑著扛著可憐的弟弟撲通一聲跳進來。
這水渾濁得不能看了。
很快,年輕的勛貴宗室子弟也來了。滿人和漢人混在一起勾肩搭背杯換盞,居然氣氛很和諧。
在納蘭德和顧貞觀的牽線下,他們已經合作過幾次。
從民間傳播的謠,但正在撰寫的神話故事,他們都有流。
今日再來個戲曲,他們已經合作得十分默契。
“收集故事我們來,潤筆你們來。”
“我經常行走市井間,你們把戲文寫好之后,我找人念給市井黎民聽。”
“這京城的戲班子就沒有我不的。”
“這句詞有點聽不懂,再改改。”
“對對對,先嘗試一下,效果好就多出些神仙戲。”
“明年太皇太后萬壽,各地戲班子都會進京。我們一定要抓時間,讓那些戲班子把咱們的戲傳遍大清各地。”
“哎呀!這機會剛好啊!”
“機會當然剛好。”
說話的人瞥了一眼三爺康熙。
知人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是啊,機會怎麼會不好?皇帝爺就在那坐著呢。
他們更興了。
以前他們雖然在給康熙當差,但康熙其實離他們很遠。他們只知道康熙是一個高深莫測很有才華的皇帝,看待康熙仿佛看待故事里的人呢。
現在?皇帝也是年輕人啊。
胤礽再次抬頭看了一眼康熙的笑容。
康熙這狐貍般的笑容,簡直也像一個混樂子人。
怪不得康熙和鄂倫岱這麼合拍,如果順治沒早死,康熙有順治罩著……嗯,不敢想。
這麼多人都加進來,戲文編寫立刻加速。
戲文寫好,一堆紈绔子弟錢財一湊,讓幾個戲班子停了演出專門排這出戲。
當胤礽大好,可以回宮的時候,戲排演好了。
康熙抱著胤礽,裕親王福全和恭親王常寧也各帶一個皇子,去了戲臺子上聽新出的戲。
這戲一開幕,便是一個老生在墓碑上撒酒。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銷魂。相思相不相親,天為誰春?”
凄厲唱詞一起,康熙不由拍桌,大喊一聲“好”,從籃子里抓起一把銅錢,灑向臺上。
唐代詩人駱賓王在《代道士王靈妃贈道士李榮》中曾有一句傳世詩句,曰“相憐相念倍相親,一生一代一雙人”。
這首《畫堂春》開篇用了駱賓王的傳世詩句為開篇,如李清照用歐修的“庭院深深深幾許”開篇一樣,致敬前人,引出另一首傳世詩詞。
是這首詞,這場戲就看得值了!
老生唱完,舞臺上布置一換,從男主人公年時寫起。
子是前朝王府的郡主,天真爛漫;男子只是一個小侍衛,只癡癡著子的背影。
他努力進,只愿能王府的眼,迎娶心上人。
直到王府謀逆,全家被貶為庶人,金枝玉葉的郡主將要迎來凋零結局時,悍然不顧家人反對,前來求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