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咖啡館一角。

桌上的氣氛有點僵。

曲思恩自坐下后, 一直靠著沙發，用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面。他看著桌對面的兩個人，仍舊沒有從震驚的心里回過神。

安靜到幾乎凝滯的氣氛下, 姜未橙低頭擺弄手機，看起來似乎很忙碌的樣子。

霍曦塵看了會窗外風景, 也低頭去看姜未橙的手機。嗯, 正在很忙的打游戲, 無腦消消樂那類的。

曲思恩敲擊桌面的手指終于停了下來，他煩躁極了, 最后從口袋里出香煙和打火機，點燃之前，紳士習慣作祟，還是朝姜未橙問道：“介意嗎？”

霍曦塵輕輕拍了拍肩膀：“我爸問你話。”

姜未橙抬頭, 這才知道這句話是在問自己。沖對方輕輕搖了搖頭：“不介意。”

一問一答之后，三人再次陷詭異沉默。

曲思恩低頭點了煙，默默著，眉頭卻越皺越。

他最近是真的一直在思考從前——或者說是反思從前, 也和差不多年紀的朋友流過這件事。

對方和他比較，也是有什麼說什麼，對他在照顧孩子這一塊，確實沒有一個人恭維的出來。

他這況, 和其他從孤兒院往家里領孩子的還不一樣，那些孩子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心里的期待和落差不會太大。

但霍曦塵不同，他一直以為他就是他的親生父親，一個孩子從小被唯一的親人.待、冷.暴.力，如今以為他是唯一的親, 又是男孩子特別孺慕的父親，他對他的和期待完全可以想象。

可這些年，他甚至從來沒有坐下和他好好聊聊天。

他也到了這個年紀了，遇到的人（能追到的）似乎來去都那樣，他也沒什麼結婚的意愿，所以對生孩子這塊也漸漸看淡了。

至，他還有霍曦塵，他想對他好，想要盡量彌補這些年對他的疏忽，想洗心革面當個稱職的父親。

他想著以往似乎沒怎麼陪他一起過過生日，這次便看著日期親自來了S城。

結果，可真是驚喜啊……

曲思恩覺得自己牙疼、頭疼、脖子疼……哪哪都不舒服，尤其看著桌對面兩個人靠在一起看手機的畫面，他兒子的臉都快上人家的臉了，也挨得那麼近。

他夾著香煙的手指點了兩下桌面，開口：“你們兩個，能坐遠一點嗎，稍微離遠一點，我心臟有點不行。”

霍曦塵緩緩抬頭，眸靜淡的瞥了他一眼：“我覺得你還是盡快適應的好。”

姜未橙原本就覺得不好意思，聽到霍曦塵這樣理所當然的語氣忍不住在桌子底下揪了一下他的。

結果，他直接唉喲了一聲，回頭看著，眉宇間的清冷理智瞬間被委屈控訴取代：“橙橙你干嘛？的我好疼，別鬧了，要鬧等回家，到時你想怎麼就怎麼……”

姜未橙：……

——這特麼的到底誰在鬧：）

——你連你爹都不放過嗎？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呢……

“咦，怎麼這個表~”他看著滿臉的戲謔調侃，原本想湊過去親一口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他真怕自己一下子對曲思恩刺.激太大，讓他原本一顆健康的心臟鬧出問題。

所以最后，他手了的臉，作罷了。

只可惜，就連這樣的作曲思恩也覺得辣.眼.睛。

他煩躁的吸了口煙，手撐住自己額頭，連帶捂住眼睛：“所以，就是你之前說的那個朋友？”

說到這里，他嗆煙了，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等等——你們兩個同居了！？”

姜未橙瞥了霍曦塵一眼，朝曲思恩道：“只是住在同一套公寓——”頓了下，又補充了一句，“公寓大的，而且他平時住校，只有周末會過來住。”

霍曦塵一看自家這位“腦”爹的表就知道他一定想歪了，雖然對于自己和姜未橙的“進度”他心里也極其不滿，但這個時候就有說話的底氣了。

他輕輕嗤笑了聲，“爸，我和你不一樣的。”

——不像你那麼隨便，今天認識，明天.do.海誓山盟一條龍。

曲思恩大抵能猜出他的未盡之意，雖然很想反駁，但事實上，的確是不同的。

他往過那麼多朋友，確實沒能和哪個能在同一屋檐下住了這麼久之后還保持清清白白的關系。

有時候，哪怕他不主，那些人也會主。

無論一個男人平時有多紳士，在某些方面，都有著同樣的秉。畢竟，那麼溫可人的孩子都主了，他們又怎麼舍得拒絕。

他著太，按滅煙頭，再次問道：“你們到底什麼時候搞.在——不，在一起的？”

他頭疼的連說話都瓢了，說完后瞥見姜未橙微微蹙眉的表，心知對自己剛才的瓢不滿。

雖然他現在非常清楚明白，和自己已經完全了平行時空，不可能再有集。

但莫名其妙的，被這樣擰眉看著，他還是會覺得有點心虛，心里十分不想被討厭。

因為，他又多加了一句：“我到底當了多久的傻瓜？”

“沒多久。”姜未橙鎖掉手機擱在一旁，坐直了，進正式對話狀態，“差不多我生日的時候吧。”

“你生日？”

“七月十七號，我們是那天正式在一起的。”

“那之前呢，你們兩個誰主的？”

類似審問的口氣讓霍曦塵不滿，他正要開口，姜未橙在桌子下面握住他的手，然后打開他的手指，把自己的手塞給他，任他.著.玩。

“曲教授，您問的是我們兩個誰先喜歡上對方嗎？”笑了笑，開始用敬語，“應該是您兒子吧。”

他自然知道姜未橙有點不高興了，但他剎不住車，有些事，他真的非常非常想知道。

“他之前突然跑去S城打比賽，我讓你方便的話去看看他，那時你們——”

“沒有，還什麼都沒有。”

“去年圣誕節后沒幾天，我曾經在曦塵朋友圈看到一張照片，那個——”

已經知道他要問什麼了：“對，我咬的。”

“所以，你們兩個那時候起就已經……”

“您是想說曖昧嗎？大概吧，但其實當時我生氣的。”

說完，看著對方，“還有其他事想知道嗎？機會難得，一起都問了吧。如果都問完了，我們要走了。今天是小塵生日，我們還有其他安排。”

“走？”曲思恩的視線落在霍曦塵上，“我知道今天是他生日，我就是來給他過生日的，怎麼了，你們有什麼計劃，說來聽聽。”

他說著，又點了一煙，儼然一副要跟全程的打算。

“爸，我們要去海洋公園，那里不太適合你。”霍曦塵淡淡看他一眼。

然而，曲思恩完全不為所，“所以呢？說好我過來陪你過生日的，你現在這是要把我甩了嗎？”

霍曦塵揚了揚眉，剛想開口表示可以晚上的時候再和他吃飯，姜未橙卻先他一步開了口：“好啊，那就一起去。”

霍曦塵：……

——認真的？

——別啊，好不容易可以兩人世界。

雖然霍曦塵心里不樂意，但既然姜未橙開口了，他沒再多說什麼。最多讓他跟著，他們兩個玩他們自己的唄。

曲思恩這次來S城沒有開車，是坐車過來的，姜未橙從一旁的學校停車場將奧迪開了出來，停在路邊示意兩人上車。

曲思恩下意識就去拉副駕——在他潛意識里，年人應該和年人坐。

但霍曦塵卻在他拉開副駕的門后，一個側上了車：“爸，我要和我朋友坐，你去后面。”

曲思恩：……

他開始覺得剛才自己一定是腦了才會表示要和他們一起去海洋公園。

****

霍曦塵十九歲生日過的非常難忘。

這天，他最的朋友假裝要忙工作，但悄悄買了機票從意大利趕回來，給了他一個好的禮，一個意外驚喜。

但同時，這個驚喜也為了他父親的“驚喜”。

最后，他的父親還非要加他們的海洋公園約會。:)

姜未橙在發車子之后，沒有馬上開，而是拿出手機給萬能助理關雨晴打了電話。

和關雨晴以及章微是一起升艙回來的，三個人都在飛機上休息過了。

電話打通后，先詢問對方睡沒睡，得到否定的答案，讓對方準備一下，今天有個臨時工作，讓穿休閑舒適一點，帶好外出的常用品，半個小時后下樓等。

霍曦塵已經明白過來，從后視鏡里看了眼曲思恩，朝他輕輕一笑。

姜未橙開車，接上了關雨晴，對方坐定后，便習慣的問姜未橙自己今天工作是什麼？

“我記得你說過你去過海洋公園很多次是嗎？”

“是的，姜總監。”

“嗯，你今天的工作，是招待好你邊這位曲教授，務必做好他的導游，讓他有一個舒適的海洋公園游玩驗。”

姜未橙說著，看向后視鏡中微微蹙眉的曲思恩，朝他禮貌一笑，“曲教授，為了怕您尷尬，所以找了我助理過來，屆時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找。”

“曲教授您好！”關雨晴微笑禮貌打招呼。

曲思恩：……

曲思恩這人有一個病，當然也可以說是優點，那就是對待非常紳士，從來不會讓對方下不來臺。

哪怕有時候約會的時候發現對方諸多病，他也不會當場表出來，而是會繼續完這一次約會，最多下一次不再見對方就是了。

所以，面對禮貌的關雨晴，他本說不出來拒絕。

四個人的海洋公園之行就這麼開始了。

除了一開始在買票的問題上產生一點分歧，一切進展暫時順利。

霍曦塵一園就拉著姜未橙去了一旁禮品店，給自己和姜未橙挑一樣的北極熊頭飾，兩人互相戴頭飾的時候，曲思恩就站在一旁看著，莫名覺得自己渾上下閃閃發亮。

這種覺直至他看到側的關雨晴時，才稍微好一點。

相比之前去過的主題公園，海洋公園的行程要悠閑很多，一路沿地圖各參觀就行。

霍曦塵一開始還顧及著姜未橙，只牽著的手，但等到一場海豚海獅表演看完，他完全嗨了，長手一直接勾住的脖子將人拖進懷里，黏著抱著，還時不時在臉上親幾口。

姜未橙看著年飛揚的眉宇和孩子氣的明朗笑容，半點掙扎都沒有，他想怎樣都隨他去。

霍曦塵大概也覺出來了，摟著住耳朵問道：“你不是之前還顧及我爸的嗎，怎麼現在這麼配合？”

“他不就是想看才跟來的嗎，這又沒什麼，想看就讓他看唄。”

這個人，主觀意識上都會先以禮待人，除非對方不小心到了那條線。

今天曲思恩的話以及態度，就不小心到了那條線。

所以，他想來就讓對方來，他想看就大大方方給他看，他有質疑就隨他去。

說到底，是兩個人的事，并且從頭到尾，都只把對方當長輩，他那些單方面的追求并不代表什麼，也本沒立場用那種態度說話。

最重要的是，霍曦塵已經年了。憑什麼他不想給父的時候，就把他丟在一旁什麼都不管，他突然想給父了，又各種.手？

手回摟住霍曦塵勁瘦的腰，笑著反問他：“那你高興嗎？”

“嗯。”他重重點頭，表乖極了。

“高興就好，今天是你生日，一切都由你做主。”

霍曦塵眸一亮，耳朵也同時紅了起來，他再次住耳朵，問：“那今天晚上，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