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出口以后, 溫淩就沒有那麼客氣了,直接道:“要麼你自己走開,要麼我報警, 你選一個吧。”
鐘倩的臉變了變, 旋即有些惱怒:“你到底要不要臉啊!你們已經分手了!你還纏著他,破壞我們的!你是不是就喜歡搶人家的男人啊?!”
小姑娘, 到底是沉不住氣,這一聲比一聲尖利, 好像殺了全家似的。溫淩只覺得可笑。
在一起時得忍他邊層出不窮的爛桃花, 分手以后, 竟然也不能逃離。
“讓開——”
見還擋在前面, 溫淩撥開的手,徑直下去, 誰知竟然撲上來就拽住了的胳膊,人一癱坐倒在地。
這番靜引來了周邊不人圍觀。
也不知道是做戲還是真實,鐘倩的眼淚不停往下, 很快就淚流滿面,看上去格外楚楚:“姐, 你離開他吧, 他已經不喜歡你了, 他現在是我男朋友——”
溫淩:“……”
這話歧義太大, 落在周圍人眼里, 好像了糾纏著孩男友的那個前任似的。
溫淩都氣笑了, 可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 周圍更有人起哄,還有個中年婦慨道:“世風日下啊。”
溫淩做不到每個人都去反駁,回頭對那大媽道:“飯可以吃話可不能說。您知道事原委嗎就這麼上趕著去當衛道士?”
那中年婦本就是順一句, 沒想到會被單獨針對,臉都漲紅了,虎著臉道:“小姑娘年紀輕輕怎麼不學好?攪合人家還有道理了?”
“我攪合誰了?你看到了,還是你認識?”一指鐘倩,“是你兒啊!不分青紅皂白就這麼護犢子!”
那中年婦氣得渾發抖。見瘦瘦弱弱的,本以為是個好欺負的,沒想到這麼牙尖利。
而溫淩,此刻也像是找到了目標似的,火力全向輸出:“我告訴你,里的男人是我前男友,我跟他已經沒有半錢關系了!自己沒本事被人甩了,現在找我撒氣?!我這樣說,事您清楚明白了嗎?還要當衛道士多管閑事嗎?”
那婦被懟得一句話說不出,溫淩一把甩開鐘倩,大步離開。
這下沒人攔了。
沒了熱鬧,人群也漸漸散去。
溫淩心里卻還憋著氣,下臺階上狠狠踢飛了一顆石子,直呼晦氣。
誰知,那顆飛起的小石子不偏不倚,過了旁邊一位男士的腳——西,質料括,一看就是上等面料。
溫淩忙剎停步子,抬頭。
然后,看到了傅南期忍俊不的臉。
溫淩在原地停頓了好幾秒,莫名氣弱了幾分:“……傅總,您在這兒站多久了啊……”其實想問的是,您在這兒看了多久的熱鬧?
傅南期佯似沒有聽懂的話,抬起腕表似模似樣看了看,道:“沒多久,前后不到五分鐘。”
溫淩:“……”那還不久?
好在已經習慣了被他看笑話。
“吃過飯了嗎?”傅南期問,“要不要一起?”
“您還沒吃呢?”
“五點有個會議,一直開到現在。”
“您請客?”試探地問,雙眼亮閃閃的。
傅南期笑笑,去了前面帶路。
得到默認,溫淩忙跟上。
這次去的是中餐廳,不過,是杭幫菜館,口味偏淡。溫淩點了幾個菜,把菜單推給他:“傅先生,我點好了,您也看看。”
“不用,我隨意。”他放下發完短信的手機,十指握,很自然地擱在桌面上,是個很優雅的姿勢。
不過,不是作本優雅,而是做這個作的人。
東西很快上來了,溫淩正準備開吃,接到了一個電話。
看一眼,手抖了一下,直接摁了。
只是,沒過多久電話又響起來。傅南期喜歡安靜,定的位置比較偏,這鈴聲顯得格外刺耳而響亮。
一聲又一聲的,好似不接就不會掛斷。他這樣從容沉靜的人也忍不住放下筷子看了一眼。
溫淩再次摁了,手機在手心了。
傅宴沒有再打來,改發給一條信息——“是我倏忽了,抱歉淩淩,我已經理好了,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溫淩深吸口氣,覺很累,好像又回到過去他邊人圍繞的日子,總有無盡的麻煩找到。
為什麼他要這樣?總是在提醒那些黑暗的日子,難道,他連最后一溫都要剝奪嗎?
真的不想鬧得太難看,畢竟,曾經那樣深過這個男人。可是,這點意和好的回憶都快消磨了。
“四哥,你放過我吧。”溫淩回。
那邊沒有再回。
心平復后,溫淩才抬起頭。
傅南期在喝一份烏湯,銀質的小勺子慢慢在杯子攪,見過來,抬頭跟笑了下:“這餐館也是有意思,上的是中餐,盤子倒像是裝例湯的。”
溫淩這才發現他手里杯子的式樣,聞言也笑起來。
一個關于傅宴的略有些尷尬的話題,就此被他避開。溫淩心里也著實松了口氣,暗道此人通達理。
不過,他這人疏冷,想必對旁人的私生活也沒什麼興趣。
這只是個小小的曲。
溫淩本以為,在如此明確地表明自己的態度后,以傅宴的驕傲,肯定不會再來擾。
誰知,這次失算了。
那天晚上,的私人郵箱收到了一份郵件。
是的,在分手后的大半年,他給發了一份郵件。
千言萬語,總結了三個字:“對不起”,而且,他還在郵件里詳細解釋了他跟鐘倩的關系。
那是認識這麼久以來,傅宴第一次如此低頭。雖然,是以郵件的形勢。
溫淩到底還是愣了一下。
不過,也僅僅只是愣一下而已。
有些東西,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而他現在這樣窮追不舍,不過是覺得不適應,有點不甘心而已。
溫淩匆匆瀏覽,心里已經沒有波瀾。
出于禮貌,還是回復了一句“各自珍重”。
在他這樣真意切的道歉后,仍然如此回復他。想必,傅宴也是心灰意冷,那郵件沒有下文了。
雖然事已經過去了很久,溫淩心里,到底還是被了一下。
像是早就結痂的傷口,忽然某日,掉了一小塊痂皮。
甩甩腦袋,決意不再去想。
這一年,收獲很多。
溫淩也給自己暗暗做了一個總結。
雖然失去了一段,卻如斬斷了一顆不斷壞死的毒瘤,心都放松下來,得以全心投工作。
工作上也上升了很大一個臺階。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傅南期。過兩天去試驗中心驗收,看著機切削發出的咔嚓咔嚓聲,靈活的數控系統……溫淩看著他的背影小聲說:“傅先生,謝謝您。”
他當時正跟研發部的趙博士說話,聊完回頭道:“謝我什麼?”
溫淩沒想到他聽力這麼好,期期艾艾:“沒什麼。”
“走吧。”
“嗯。”
后來他又帶去了附近的市場,看了看批發產量的普通零件,大多依靠量產,確度和技方面都遠遠跟不上正經研發的產品。不過,勝在薄利多銷。
溫淩拿出小便簽本算了算,短期利潤可觀,可要是像紫科技那樣大的公司,長此以往限明顯。
而作為一個領導,要考慮的肯定是更加長遠的利益。
里嘀嘀咕咕的,傅南期也聽到了,笑問:“算出什麼來了?”
溫淩豎起大拇指:“傅總高瞻遠矚。”
這話倒不是拍馬屁,是真的打心底里這麼覺得的。
傅南期笑而不語。
中午他們是在附近小鎮上吃的,回到紫科技,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傅南期道:“我讓傅平送你吧,他正好也要去雁西湖。”
“那多不好啊。”話這麼說,也不忸怩。
跟傅平也算是識了。
離開時,有輛紅的瑪莎拉越過緩緩減速。
溫淩下意識回了一次頭,車已經后不遠停下,降下的車窗里出一張明艷的面孔。
簡寧舒仰頭對傅南期說話,不知道說到了什麼,笑起來,然后往這邊了眼。
乍然被提及,溫淩心里突兀了一下。
寥寥幾次會面,其實都有種直覺,這位東利的總裁討厭的。一開始,覺得這種想法荒誕的。人家什麼份地位?又是什麼份地位?差距太大了,頂多瞧不上,哪來的什麼敵意?
但是,心里又有個聲音在唱反調。
與此同時,心里也有疑——
之前跟傅平談時,他無意過,這位簡總持有紫集團不份。可是,看上去跟傅南期的私不錯的樣子,似乎不僅僅是東和老板的關系。
……
時間過得很快,春去夏來,很快到了一年中最酷熱的季節。在項目第二階段取得功的同時,也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妹妹溫慈考上了B大英文系。
那真是這一年,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可能是高興過了頭,那日還廣發了朋友圈。事后回想起來,真是太得意忘形了,而且,發的配圖和話都很“傻帽”,依稀是什麼“有妹當如XX”這種。
不人在下面發“哈哈哈哈”。當時樂過了頭,還傻兮兮一個個回復說“謝謝”,過后想起來,人家那是調侃呢,偏還當了真。
溫淩去完復印室回來,發現手機上多了一條信息,竟是傅南期發來的。
他前段日子去了慕尼黑出差,他們已經很久沒聯系了。忙點開,上面只有簡單兩個字:[恭喜]。
不過,溫淩還是非常高興。
相比于那些不知是真替高興還是看笑話的假意恭維,他的話,顯然真實多了。
忙回復:[謝謝傅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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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分鐘,他的電話打進來。
溫淩連忙接通,聲音里卻帶著也不住的喜悅:“傅總,您怎麼想到要給我打電話了呀?”
往常,都是打給他的,也多是匯報項目況。
“怎麼,不歡迎啊?”
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麼興致,竟然有這個閑逸致跟開玩笑。
溫淩不敢承他的調侃,轉而道:“二期規劃發給您了,還是上次那個工作郵箱,您有空看一下。”
知道故意轉話題,傅南期也沒為難,應了聲。
然后又聊了幾句工作相關的事,原以為要掛電話了,誰知他忽然道:“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沒有什麼想法?”
溫淩要掛斷的手停住,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不過,有些不安。
本能告訴,他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肯定別有深意,他沒那麼無聊,跟探討詢問的職業規劃。
保險起見,溫淩道:“當然是想升職加薪了。”
傅南期笑了笑,也不點破,卻道:“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會早早為自己打算。屈居人下,恒被踐踏,有價值的時候,上面人把你當個人,要是哪天你沒有了價值,肯定會被一腳踹開。”
溫淩心里一突,想起了最近發生的種種。
其中最深的就是任淼。
因為背景深厚,徐蓉對照拂,有功勞的永遠是,而自己,只能為他人作嫁。
看似風,實則是站在危墻之下,岌岌可危。
“良禽擇木而棲,怎麼樣,要不要換個東家?”他清朗的聲音適時在對面響起。
雖然語氣平和,卻帶著幾分倦冷慵懶,循循善,好似人墮落的魔鬼。
溫淩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暗道這人悉人心,慣會拿人的格弱點。要是不夠堅定,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雖然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覺得他人好的,也沒必要算計一個小嘍啰。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而且,他這人看似不慍不火,其實掌控很強,之前跟陳家恕扯皮那麼久也不是為了資金投,而是這個項目的掌控權。
恁是扯皮這麼久,陳家恕還是妥協,足見他的耐心和手腕。
這種小蝦米,稍有不慎可不定被他吃得干干凈凈了。
佯裝不明白:“傅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
“真不懂?”
溫淩沒有他那麼好的耐心,想了想,還是直接道:“跟您做事就不是‘屈居人下’了?而且,跟您做事的人那麼多,您什麼人才沒見過?我能得您的眼?”
“何必妄自菲薄呢。如果你沒有價值,一開始我就不會你這個朋友。”
溫淩一怔——朋友?
雖然這段時間的相覺得他們的關系近了不,但是,親耳從他口中吐出這個詞,還是讓寵若驚。
溫淩有點局促起來,心里到底對他存有敬畏和疑慮。而且,也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提出要挖:“興榮和紫不是正在合作嗎?您是開玩笑的吧?”
“相比于金蛋,我對下金蛋的更有興趣。”
溫淩張了張,沒有應答下去。
心里既有被肯定的喜悅,也有些警惕,想了想還是婉言拒絕:“謝謝您的賞識,我暫時沒有跳槽的想法。”
傅南期卻忽而笑道:“這麼怕我?怕我吃了你啊?”
聲音在電話里回轉,清晰傳耳中,卻像是老舊的播音機,帶著沙沙作響的磁。
四周仿佛都安靜下來。
溫淩著手機,老半晌沒說出話。
不準他的意圖,只好似是而非地糊弄了過去。好在他不是刨究底的人,簡單就結束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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