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忙著去鎮子上買米,今兒正逢著趕集,想買些去年的陳糧。
今年的麥子好,去年的陳糧也就便宜。
手里就攥著這麼點錢,得打細算些。
昨兒還算上清冷的鎮子,今天十里八鄉,還有縣里的貨商都來了,街上到擺滿了攤位,下腳的地方的都沒有,到熱熱鬧鬧的,人聲鼎沸。
一面問著去年陳糧的價錢,一面打聽鎮子上的新鮮事兒,其實就是想知道那貨郎現在什麼狀況,會不會來找自己報復。
卻沒想到貨郎昨日被自己砸傷了臉,那巷子又清冷,便被野狗聞著腥味過來,往臉上了兩口,睜眼醒來看著一雙紅彤彤的眼睛,就給嚇瘋了。
瘋了正好,省得自己整日提心吊膽擔心他上門報復。
尋了七八個攤,價格都相差不了多,孟茯便想著,不如等夕落下時再來吧,那時候必然更便宜。
可現在也不能回去,也就在街上瞎逛,想著興許能撿什麼的。
今早聽族長大爺爺說,學堂重新開起來是板子上釘釘子的事了,他連先生都找好了,是隔壁八里鋪的落榜先生,姓柳。
四十出頭,考了幾回仍舊不得志,心灰意冷打算做這教書活計,混口飯吃。
但他子聽說是有些不活絡,所以鎮子里學堂里不愿意要他,才村里撿了這個便宜來。
既是要讀書,那筆墨紙硯總會用到的,正好逢著趕集,縣里來擺攤的讀書人也不,便尋了個看著周正些的攤位。
“這硯臺多錢?”撿起一塊硯臺,自己其實是看不懂的,但還是裝模作樣瞧起來,生怕對方坑銀子。
對方垂頭專心作丹青,聽到問才抬起頭來。
是個二十不到的小后生,白皙,五也好看,只是大半張臉上有塊黑不溜秋的胎記,任是誰瞧了都忍不住心嘆一聲可惜了。
他穿著海藍的長衫大袖,頭戴著同方巾,渾上下都是書卷儒氣,無不告訴別人他是個正經讀書人。
他抬頭看到孟茯,頓了筆,一雙好看的眼落在硯臺上,“這是南州上好……”
只不過話還沒說完,就被孟茯打斷:“我哪里知曉你說的真假?你就說個數,合適我便買。”又瞥見這筆墨紙硯他攤位都有,“其他的我也要,都是雙份的,你便宜些,我就都在這里買,省得到跑。”
對方也不惱話被打斷,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筆,“既誠心要,那給我這個數。”
“一兩?”好像有點貴,孟茯退卻了那買的心思,又狐疑地看著他,覺得這就是個人某狗樣的商,“一兩銀子兩個賣不賣?”
這書生倒是沒回,他旁邊擺攤的胖子卻是扶著腰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吧,來鄉下集市,你這些東西就是白糟蹋的,他們又不識貨。”
胖子笑罷,看朝孟茯,“這位小妹子,那硯臺得這個數。”
說著比了個數。
“一百兩,你們怎麼不去搶?”孟茯驚得起來,記憶里,硯臺那貴的也最多幾兩銀子罷了,這兩人分明就是唱雙簧坑自己。
又見他兩人年紀輕輕,四肢不殘,有些鄙視起來,“好好的人年輕人,學什麼不好,竟然跑出來騙人?”說罷,氣急敗壞便要走。
卻忽然被人迎面撞了一下,腳下沒站穩,朝后仰去。
那書生見了,生怕打翻硯臺,連忙手去扶了一把。
孟茯也怕自己沾一的墨臟了裳,所以掙扎著朝另外一邊倒,那書生的手就差錯搭到了口前。
嚇得他猶如著那燙手山芋一般,連忙收回手,但到底是輕輕了一下。
孟茯又氣又惱,反手就要給他一個掌,“臭流氓!”
可手沒著人,又路人撞了一下,腰結結實實撞在他的攤位上,沒容追究就聽路人說,“東邊集市上擺攤的那婦人要生娃了。”
剛才去過東邊集市,有一對年輕小夫妻正在擺攤賣去年的陳糧,去問了價格,有些貴,所以停駐下來與他們講價。
那妻子大著肚子,旁邊擺攤的老婦人還同玩笑,說若是在這集市上生產,以后孩子就集生。
孟茯是個婦產科醫生,對又有印象,所以聽到說要生了,便連忙跑過去跟著看。
產婦家攤位附近已經空了,幾個婦人扯著布圍在那里。
產婦也人抬到一塊破木板子上。
這孕婦生產時就是等于在鬼門關走一趟,古代尤其忌諱,覺得晦氣,怎麼可能借屋子給生?
所以給一塊板子,已經算是不錯的了,又有附近人家幫忙燒水。
孟茯過來時,產婆已經先來了,這會兒正在里面接生,產婦撕心裂肺的喊著。
產婦的男人正著急地求菩薩保佑,又自責不該帶著來集上。
孟茯有些擔心,這樣的環境里就算孩子健□□下來,產婦也下來了,可不知道要留下多病?
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幫忙,忽見產婆從婦人們用破布圍著的圈里出來,雙手漉漉的,還沾了許的,著急地說:“不得行了不得行了,你媳婦難產,我不得法子了。”說著便要去洗手。
旁人聽得這話,不由得惋惜嘆氣,有些同男人。
圍在那里的幾個婆子也看著了,忙勸男人。
孟茯有些不甘心,聽著產婦的狀態應該是不錯的,所以便了過去。
嫁到姜家,沒拜堂,梳的還是姑娘頭。
大姑娘誰讓進產房?
即便是這街上臨時搭建的。
“哪家的姑娘不懂規矩,這是你來的地方麼?邊去,別在這里搗。”一個婆子責斥著,又朝產婦人男人招呼,“娃是不得行了,快去找大夫,救你媳婦要,養好了子明年再生個大胖小子。”
男人有些不甘心,看了看破布圈子,又朝醫館那個方向看,拿不定主意,躊躇不已。
孟茯比他們都更著急,掙扎著上去,“讓我看看,萬一還能救。”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救什麼,莫要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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