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孟杉說，顧以源是他的鄰居，跟他一起長大的。從小到大，顧以源就是院裏調皮搗蛋的領頭人，最做的一件事就是欺負他。他因為生病，很去學校，但是他的父母一直請老師來家裏教他，他的績一直比顧以源好，顧以源便三天兩頭跑到他家，讓他寫作業，顧以源則抓時間玩遊戲。

孟杉一邊筆疾書一邊說：“他特別喜歡玩遊戲，家裏人不讓他玩，他就跑到我這裏來了。”

“你居然慣著他，讓他玩？你為他的好朋友，難道不該督促他學習嗎？”葉晚問。

孟杉有自知之明：“那他會選擇再也不來醫院看我。”

“汙蔑我。”顧以源放開鼠標和鍵盤，在孟杉對麵盤坐下來，說，“給我，讓我寫作業。”

孟杉把筆放下，推給顧以源，顧以源低下頭，蹙眉看著卷子上的ABC。葉晚突然覺得，顧以源有點像沈渡，他們同樣不笑，冷冰冰的，其實心卻是滾燙的。孟杉看顧以源這麽認真地看卷子，用手半掩著，悄悄對葉晚說：“裝酷呢。”

顧以源聽力好，抬起頭掃了孟杉一眼，他立刻當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目不斜視地看風景。顧以源輕哼一聲，一邊胡寫著答案一邊說：“你要是能陪我打遊戲，我可以不酷那麽一小會兒。”

孟杉眼中閃過一抹黯然，他把顧以源手中的筆奪過來，說：“你要想玩自己去玩吧，我還是比較喜歡做卷子。”

顧以源堅持寫作業，不肯，

葉晚走過來，說：“你玩什麽遊戲？我來玩玩。”

遊戲名《山河》，葉晚“呀”了一聲，這不就是顧孟平玩的遊戲嗎？昨天掛了電話後，顧孟平就給推薦了一個人，讓那人帶玩遊戲，還沒來得及跟那人打招呼。坐下來，戴上耳麥，興衝衝地打開微信，給那個“一葉下”的人發去消息：大神好。

一葉下回得慢，輸了好久才發來兩個簡短的字：你好。

葉晚：大神忙嗎？

一葉下：在youxi。

這人怎麽還用上拚音了？葉晚覺得奇怪，回：我也在遊戲，我上哪裏去找你？

一葉下：……

一葉下：yuyin吧。

此時，葉晚的腦門上仿佛有無數個問號飄過。轉念一想，大神都這樣，格怪，不打字，語音就語音。葉晚用語音說了一遍，不一會兒，大神給發來一串數字，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是遊戲裏的坐標。

葉晚手忙腳地作著人往那個地方奔，到了之後，才發現那裏寸草不生，是一片沙漠，時不時狂風大作，吹得人看不清眼前的路。許是因為天氣惡劣，這裏的玩家，小怪也，隔老遠就看到一個人正揮著手中的刀，砍著一棵樹，砍一下，樹一下，就是不見倒下。

那人頭頂的ID是一葉下，葉晚跑過去，試了試耳麥：“喂？”

經過幾年的開發，網遊《山河》的玩家已經可以在遊戲麵對麵連麥，且不會影響網速。葉晚試圖跟一葉下連線，一葉下拒絕後，繼續砍樹。葉晚忙發去消息：大神，求帶。

一葉下：我在kan樹，等。

“哦哦。”葉晚了然，作著角上躥下跳地看風景，一邊看一邊說：我不會玩遊戲，這裏風景還不錯的。

孟杉說：“有個地方穀裏，我們還去看過煙火，對吧？”

他問的是顧以源，顧以源說：“穀裏的煙火隻有五月才有。現在歐洲那邊有聖誕集會，過年的時候，古都就開始張燈結彩了。”

葉晚了然地點點頭，又跑去看風景了。

孟杉說：“現在好了，你自己不玩，葉晚姐姐開始玩了。”

顧以源頭也不抬地說：“自己要玩的。”

“我……”孟杉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看著門口，眨眨眼，“沈……”

“噓。”沈渡做了一個噤聲的作，然後輕輕地關上門。

葉晚玩得投，本沒察覺到沈渡進來了，隻覺後麵有人，說：“孟杉，你不寫卷子了？”

沈渡看了孟杉一眼，孟杉反應極快，訥訥地應了一句。

葉晚把手進口袋，抓了一大把糖，往後一遞，說：“費了很多腦細胞吧？來，吃點兒糖。”

沈渡垂眸，看著五六的糖果安靜地躺在的的手心裏，顯得糖果也多了幾分。他拿了幾顆，便匆忙地把手收回去，然後打字：大神，連麥嗎？

一葉下終於把大樹砍倒了，一串金幣掉下來，然後往他的口袋裏飛去，看得葉晚好不羨慕。接著，一葉下就同意了的連麥請求。

說：“喂，大神，聽得見嗎？”

“聽得見。”

大神的聲音很平淡，很有大神的風範，但是……葉晚扶了扶耳麥，不確定自己聽得清不清楚。大神的聲音未免太稚了吧？據判斷，大神絕對不超過十歲……不，還要小一點兒！

葉晚咽了咽口水，說：“我們現在去哪兒？”

一葉下說：“下副本，走。”

好了，大神絕對不超過八歲。葉晚一邊跟著一葉下走，一邊給顧孟平發消息：你找的大神多大？

顧孟平沒回，在遊戲裏走得很慢，生怕自己被帶到裏去，問：“大神，你多大了？兒園畢業了嗎？”

一葉下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剛畢業一年。”

所以，顧孟平說找個人帶，找的是個兒園剛畢業一年的熊孩子？

葉晚氣得抓狂，更讓抓狂的是，在做副本任務的時候，一葉下很用心地帶，但總覺得聽一個小孩子的話有失麵，於是在的各種不配合下，死出了副本，在一片黃沙中寂寞地站著。

葉晚一拍鍵盤，顧以源頓時心疼地出聲：“我的鍵盤！”

葉晚卻沒顧得上他的鍵盤，手拍得通紅，疼痛襲來，忙捧著手吹了吹，深深覺得，下次撒氣要找個一點兒的東西。沒地方撒氣，說：“孟杉，肯定是因為你擋在我的後麵，把我的好運都擋住了，我才死的。”

很好，這個理由很好，讓人無言以對，前提是後站著的不是沈渡。

沈渡聽到這句話，往旁邊挪了挪，淡淡開口：“好運給你。”

葉晚嚇了一跳，忙回過頭，見沈渡靠著飄窗站著，黑的大略長，襯得他的形越發修長，看起來冰冷冷的。他隻是一臉淡漠地站在那裏，葉晚頓時對遊戲失去了興趣。對他一笑，仿佛整個人都亮了起來：“沈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