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不晚！”葉晚往後靠了靠椅背，看著前方，夜中，影錯落，低歎，“像我這個年紀的人，誰還會暗？大家都世故，都怕浪費時間。”

“你不就是？”許音袂說，“你暗著沈醫生，到現在都沒說一句喜歡他吧？”

葉晚啞然片刻後，立即辯解：“我是沒說過一句喜歡他，但是從開始到現在，我做的每一件事、每一個眼神都在說著喜歡他好嗎！”

“好好好。”許音袂笑了。的手攥著方向盤，突然說，“其實，我倒是認識一個年紀很大卻還在玩暗的人。”

葉晚很好奇，知道許音袂在圈認識的人多，知道的事也比多，忙問：“誰？”

“我就不是誰了，但是我可以跟你說說細節。那個人吧，喜歡一個人，喜歡到什麽地步呢？幾乎每一天他會去看，在看不到的地方，遠遠地看一會兒，時間不長，五分鍾不到就足夠了。出差的時候，他都會給打電話，但不喜歡他，甚至有點兒怕他，每次說了幾句就找理由掛斷。他拿著話筒拖延時間，說天氣，說食，說一切無關要的東西，就是不說喜歡。”

葉晚聽得神，問：“為什麽他不說喜歡呢？”

是啊，為什麽他不說喜歡呢？

現在長大了，他為什麽不敢說一句喜歡呢？

“大概是因為，他覺得隻有在得不到的時候，才真正屬於他。他說：‘在屬於另一個人之前，是他的。''”

許音袂說完，去看葉晚的表。葉晚眉頭微皺，歎了一口氣：“太慘了。”又生氣道，“那個孩是傻了嗎？為什麽看不出來？”

許音袂攥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很無奈，不再說話。

那個孩，是傻得沒救了。

許音袂還有事，把葉晚送到樓下便走了。葉晚站在路邊跟許音袂揮手，許音袂不放心，把車窗搖下來，說：“在沒有確定關係之前，你別跟沈渡那麽親，最好別讓他來你家，你家附近肯定有狗仔蹲守。”

葉晚點頭，想解釋：“上次是因為……”

“我知道。”許音袂揚了揚手，“我走了。”

葉晚解釋的話卡在嚨裏，悻悻地想，上次是因為生病了嘛，沈渡隻是好心送回來。轉頭往道路兩旁看了看，如果狗仔發現，是不會聽的解釋的。微微歎了一口氣，轉往家裏走去。

到門口後，習慣地往包裏掏鑰匙。突然，的手一頓，臉變得十分彩。這時，關於上午離開家時的一些細節霎時浮現在腦海中，似乎……好像……也許忘了帶鑰匙。

完了！

為了保證私，鑰匙隻留了一份，就連業那裏也沒有。把鑰匙丟在家裏，可以說是斷了回家的路了。

葉晚雖然有時候大大咧咧的，但一般不會在帶鑰匙這種細小的事上失誤。很快冷靜下來，背靠在牆上，打算找個人問問，有沒有開鎖公司的號碼。

許音袂說還有事，讓幫忙不太好。

周南明這個工作狂肯定還在忙，給他打電話無疑是找死。

葉晚的手停在通訊錄裏沈渡的這一欄上。給他的備注是“沈渡小哥哥”，後來被他看見了，他毫不留地改了“沈醫生”，規規矩矩，一點兒也不會讓人浮想聯翩，後來又改了回來。此刻，正著“沈渡小哥哥”這五個字發呆。

隻是要個號碼，又不是讓他過來，應該沒關係吧？

葉晚正在門口發呆，一個人突然從電梯裏走出來。忙把臉埋在高領裏，生怕被別人發現。過路人見鬼鬼祟祟地站在門口，加快了步伐，開門、關門，作一氣嗬。

葉晚：“……”看起來很像壞人嗎？

算了，還是問神通廣大的周南明吧。打開微信，打開與周南明的對話框，卻發現對話框上顯示著“對方正在輸……”

周南明找有事？

覺得奇怪，想看周南明要發什麽，卻遲遲沒有消息發過來。正準備發語音，手機振了一下。遲疑了一下，按了返回鍵，是盛玉發來的語音：“晚晚，別忘了聖誕節吃火鍋哦。今天我在微博上看到你錄歌的視頻，你臉不太好，還沒好嗎？”

盛玉的聲音很溫，葉晚聽得心裏暖暖的。回了個小可憐的表，然後發了一句話：快好啦。我忘了帶鑰匙，現在進不了家門。

盛玉回複：太慘了吧！你沒有備用鑰匙嗎？

葉晚：沒有，我正在找開鎖公司的號碼。你有嗎？

盛玉：等一下，我問問沈醫生。

葉晚：“……”

兜兜轉轉，還是問到沈渡的頭上了。

盛玉此時正在後監護室，沈渡站在病床前觀察病人。聽到盛玉的問題，他頭也不回地把號碼背了出來。盛玉記下號碼後，忍不住說：“沈醫生，你就不好奇是誰家的門打不開了嗎？”

沈渡還是沒回頭：“總不會是我家的。”

“也差不多了。”盛玉笑了，笑起來也很溫，說：“是晚晚。”

葉晚？

沈渡的手一頓，正觀察著病人的他愣住了。

盛玉趁熱打鐵：“唉，大冷天的，晚晚站在家門口，可憐喲！”

沈渡淡淡地說：“開鎖公司來得很快。”

說完這句話，他想了一下：這家開鎖公司是來得最快的嗎？

沈渡曾經為了鍛煉記憶力，把一本電話本的號碼全背了下來，各大開鎖公司的號碼倒背如流，所以盛玉才會在第一時間想到問他。把號碼給葉晚發過去，葉晚回複：謝！我已經打電話了，開鎖公司的人很快就來。

盛玉站起來，問：“病人怎麽樣？”

“還不錯。”沈渡對護士代了一番，跟盛玉一起出了後監護室，問，“打過電話了？”

盛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沈渡問的是葉晚的事。點點頭，說：“晚晚打過電話了，說開鎖公司的人很快就到了。”

沈渡“嗯”了一聲，說：“你跟保持聯係。”

盛玉看著沈渡的背影，恍然大悟。不是沒見過沈渡細心的一麵，但僅僅在醫院見過。想來是沈渡覺得大晚上的，葉晚一個人等開鎖的人不太安全，才讓和葉晚保持聯係。

盛玉給葉晚發去消息：開鎖的人到了以後，你跟我說一聲，沈渡有點兒不放心。

“沈渡有點兒不放心？”葉晚讀著盛玉發來的消息，一個字一個字拆開來讀，又連在一起讀，突然覺得這八個字格外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