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李臨淮觀察的那般,在皇家別院當差,不似在宮里那麼張,伺候的主子,活兒很輕閑,所以皇家別院當差的宮太監都有午膳后小憩的習慣。
最先發現雅荷苑起火的,是在湖邊涼亭對弈的郯王和孫醫正。
自從孫醫正三天前在雅荷苑給李絮種下天花膿瘡后,郯王知道他得了清閑,就纏上了他,大中午的也不放過。
孫醫正頭疼不已,閑著也是閑著,干脆取了棋盤來,邀郯王在湖旁涼亭對弈一局。
“太醫正,小皇妹上種下天花膿瘡后,多久可以從隔離的雅荷苑出來?”
“小公主邊的云鶯,讓送膳食去雅荷苑的宮傳話,老夫的徒兒上沒起疹子。”
孫醫正執了顆白子落棋盤:“過了今晚要是上還沒有發疹子,那牛痘預防天花的法子算是了,這是一件造福于民的大業啊!”
“想想老夫跟王老頭兒一齊鉆研防天花疫癥的種痘,想想是老夫的徒兒給太醫院獻預防天花的法子,又親自犯險驗證牛痘預防天花之是否可行,老夫真是與有榮焉。”
“老夫的徒兒爭氣啊!”
孫醫正激道:“自從先祖醫圣的名聲流傳開來,都說孫家的醫一代不如一代,可老夫會收徒,老夫收的徒兒個個出類拔粹。”
“王梓青醫湛,素有醫癡的稱號,他小師妹更是爭氣。”
孫醫正儼然一副人生贏家的姿態,落子時朗聲笑道:“人生如棋,若想揚名天下,就一番事業,那就要看如何執子,如何落棋。”
“太醫正這話甚是有理!”
郯王看著孫醫正,勾笑了:“本王也以為,要想就一番事業,要看如何執子,如何落棋。”
孫醫正愣了愣!
意識到郯王話里有話說的什麼,臉已是有幾分不悅,正要問他,莫非郯王殿下以為老夫也是這棋盤上的一顆棋子?
然后他執子時頓一下,視線所及瞥到了湖對岸的雅荷苑,看到滾滾而起的濃煙,驚得一彈而起。
“雅荷苑走水了!”
“什麼?”
郯王看清楚已經燒旺的火勢,手里著的棋子跌落在地:“小皇妹還在雅荷苑。”
“來人啊,快來人,走水了,救火!”
見連接湖邊的木橋已經燒起來,郯王吩咐邊的隨從:“木橋過不去了,快準備一面銅鑼喊人救火,還有備幾艘小舟,本王要去救皇妹。”
隨從去準備小舟時,郯王急得在湖邊轉轉團,要不是水不好,他差點跳進水里往雅荷苑對面游去。
還好敲響了銅鑼后,驚了小憩的宮太監,急匆匆趕來的牛公公讓人將泊在荷叢里的小舟都劃了過來。
郯王登上小舟,使勁往雅荷苑的方向劃去。
然而雅荷苑皆是用木頭搭在水上的亭臺樓苑,火勢一起,再加上正午的大,燒得一發不可收拾。
郯王與孫醫正對弈的涼亭又隔得遠,等他乘坐的小舟劃過去救火,雅荷苑已經燒了一片斷坦殘壁。
牛公公帶人將還在燃的地方澆滅,找了一圈后來稟報:“郯王殿下,沒找到小公主,連小公主邊的婢子也不見了。”
“會不會是落水了?”
郯王想著雅荷苑臨水,火勢一起,人下意識一定會往水里逃。
但是苑子背面是一片陡峭的山壁,沒有著陸的地方,然后這一大片又是荷叢,被亭亭碧荷遮擋了視線,也不知道小皇妹從何落水了。
小皇妹一直養在深宮中,不識水的吧?
郯王急道:“快,將小舟散開,往荷叢中四搜救。”
李絮是為了驗證牛痘是不是能預防天花,以犯險的,犧牲這麼多,小小年紀如此深明大義,玄宗很心疼他的小十。
李絮說種下天花苗種疸,三四天后若還沒有起疹子,那就是種痘預防天花管用。
玄宗與李絮約定了,會讓三皇子來皇家別院接回京,朝堂上以姚大人宋大人為首,一堆的朝中重臣等著看預防天花的種痘是不是可行。
朝堂上提到了此事,為了表示對李絮的恩寵,玄宗干脆命宋大人和太子陪著三皇子跑一趟皇家別院。
郯王像沒頭蒼蠅一樣在荷叢里搜救時,須不知宋大人和太子已經陪著三皇子到了皇家別院。見無人出來相迎,門口的守衛還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三皇子心里涌上一抹不好的預,帶著太子和宋大人徑直闖皇家別院。
了園子,聽到湖邊傳來一陣喧鬧聲。
離得近了,三皇子見幾個太監宮圍攏著攤坐在地的孫醫正。
“敢問太醫正,發生什麼了?”
孫老頭兒仰頭看見三皇子,失魂落魄的他好像才回過神來,嗓子里發不出聲音,他手一指雅荷苑那邊的方位。
看到荷叢不時有小舟進進出出,一派繁忙的景象,湖對岸有被燒毀的痕跡,三皇子沉下臉看向跪地的宮太監。
有個太監抖著終于開口了:“雅荷苑起火燒塌了,那是十公主這些天的住。”
“你說什麼?你說小皇妹的住起火了?”
三皇子一開始不敢置信,等聽清楚太監說的是什麼,猛的一把抓住他的襟。
宋大人和太子也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
看著小舟在荷叢里進進出出搜救,宋大人寬三皇子:“臣觀對面燒塌的雅荷苑臨水,那些小舟在荷叢中劃來劃去,像是在搜尋什麼,或許起火時小公主落水了。”
“是啊,三皇弟!”
太子也勸道:“說不準小皇妹福大命大,還是喊了搜救的太監總管來問問是怎麼回事?”
被李絮住起火消息震懵的三皇子,這才松開抓住太監襟的手,命他速速劃一葉小舟,去將負責搜救的別院總管喊來。
三皇子跟太子和宋大人說話時,趁他們的注意力看向對岸雅荷苑,攤坐在地的孫醫正一直在暗中觀察,聽到他徒兒遇難的消息,這突然來皇家別院的幾個人是什麼反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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