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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雙龍傳》 第九章 悔之已晚

寇仲和徐子陵在初更後回到司徒府,府諸人除雷九指外均已睡。雷九揩撐著眼皮在大堂呆等他們,見他們回來睡意全消,嚷道:快來!快來詳細報告。早知你們撐不住要回來睡覺哩!

寇仲和徐子陵欣然移到廳心圓桌坐下,寇仲笑道:我們只回來打個轉,因爲有高手從六福直跟綴我們到這裡,唉!不用再出去有多好。我像很久都沒好好睡過。

雷九指指著徐子陵道:贏錢!對嗎?

徐子陵乘機捧他道:池生春的伎倆怎瞞得過雷大哥,且池生春是故意輸給我,贏回的銀兩大約是昨晚在明堂窩輸掉的一倍。

雷九指咋舌道:豈非近千兩通寶,池生春真大手筆。

寇仲問道:雷大哥認識黃河幫的大鵬陶祖嗎?

雷九指欣然道:不但認識這賭鬼,還指點過他賭技,他這人除賭錢時六親不認外,倒是個講道義的人。

徐子陵笑道:雷大哥的朋友似乎大多是在賭桌上認識的。

雷九指得意洋洋道:這賭遍天下嘛!

寇仲先把陶祖輸掉上林苑的事說出來,然後道:不知陶祖長相如何?有沒有辦法把子陵變祖的樣子,如是可行,我有個一舉四得的新計劃。

雷九指嘆道:陶祖比子陵最矮一個頭,兼之形相獨特,換了魯師來也要束手無策。

寇仲道:窮則變,變則通。就把子陵變祖的兒子,代父出征,捲土重來如何?

雷九指皺眉道:池生春既得上林苑,那肯蠢到再把上林苑作賭注?寇仲道:

池生春會是千肯萬肯,只要賭注是黃河幫整盤的貨運保鏢生意。首先他絕不相信自己會輸,又或者說他不相信香貴會輸給手下敗將名不見經傳的兒子。因爲既然陶祖可派出兒子,他當然可出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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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九指容道:能迫香貴現,肯定是一得,其他三得是什麼?

徐子陵苦笑道:又把我擺上賭桌,若我失手,豈非累陶祖傾家產?

寇仲信心十足道:你對香貴,就像跋鋒寒對爾文煥,必然十拿九穩。這,焉得虛子。賭得興起時罷不能,加碼下注,只要再贏掉池生春十萬八萬兩黃金,令他銀,必會有甚行差踏錯,我們將有機可乘。

雷九指不解道:我仍不明白池生春因何要爲黃河幫的生意非賭不可?

寇仲解釋道:因爲大道杜的丘其朋正和陶祖爲黃河的生意爭個你死我活,而丘其朋則是池生春的拜把兄弟,丘其朋更有可能是魔門中人。我們助陶挫敗他生春,間接打擊丘其朋,也可能一併打擊魔門,正是前兩得外的第三得。

頓了頓續道:第四得就是令黃河幫站到我們的一方來,這於我們有利無害。雷大哥認爲這是否可行呢?

雷九擋道:很難說,這得要去採老陶的口風。不過若向他你們已和李世民結盟,功的機會會很大,只要不是盲的,該曉得最後的勝利必屬你們。問題在我現時怎能分

寇仲笑道:你忘記那五萬兩黃金嗎?你爲司徒府大總管,跑的事當然由你負責。

雷九指搖頭嘆道:給你把事弄得愈來愈複雜,希不會出錯吧!

寇仲一夜行勁裝,黑市罩矇頭,躍上可俯瞰尹祖文後院和道小樓那株老樹的積雪橫桿,足尖輕點,沒留下半點痕的再騰而起,橫過近十丈的遠距離,憑的是凌空真氣轉續,無聲無息落在小樓上層瓦面。七、八頭護府惡犬出於本能的直覺,不知從何鑽出來,繞著小樓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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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嚇了一跳,忙收斂孔,不便氣外泄,幸好這批惡犬訓練良,嗅不到異樣竟不吠,只是不肯離開。

犬兒可能是新的佈置,防的大有可能是石之軒,日下魔門中人,誰不怕被孤立的石之軒尋找晦氣。

以寇仲現在的手,當然不把惡犬放在眼,他今趟到尹府來,是要弄清楚道的況,若李淵害怕起來,把這娛樂道封閉,他們刺殺趙德言的大計將重挫,難度大增,故不得不份外小心。就在此時,宅傳來一聲尖嘯,惡犬聞訊,走個一乾二淨。

尹府廊道風燈亮照,不見有人巡邏,其他大小建築則馬燈黑火,靜悄無聲。

寇仲耳聽八方,忽然翻下屋檐,以真氣施展隔山打牛式的開門功夫,穿窗進上層。

踏足上層的小廳堂,寇仲先關上窗於,往下層走去,其佈置依然故我,今他泛起悉的覺。

寇仲視察況,當肯定道如舊之際,驀地心生警兆,忙撲到窗旁,往主宅方向瞧去。

兩道人影出現眼前,左邊是尹祖文,另一人竟是寇仲從沒想過他會在這裡出現,久違了的西突厥國師雲帥。

寇仲心中涌起古怪的覺,若與雲帥走在一道的是李建、李元吉,甚或李淵,他只會覺得是理所當然。可是現在竟然是與趙德言狼狽爲,擺明藉助東突厥力量的尹祖文,則任他想破腦袋仍弄不清楚兩人的關係。

這小樓肯定是尹祖文府進行勾當的最佳地點,又或是他偏的地方,只不過今趟不是來與聞採婷胡混,而是和雲帥議事。

那敢猶豫,往上層竄去,如他們登樓,他有把握先一步離開,如此良機,竟肯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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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府書齋。

聽畢徐子陵近況的簡報後,封德彝道:子陵耆我查探的事有點眉目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問題,是劉弘基和殷開山據線報上稟李淵,懷疑那是石之軒藏,所以在晚上採取行,豈知撲了個空。

徐子陵問道:劉弘基和殷開山是什麼人?

封德彝油然道:他們是追隨李淵多年的人,很得李淵信任,負責長安城的防衛,權責甚重。

徐子陵皺眉道:他們不像是魔門的人,線報來自何方?

封德舞道:線報來自隴西派的派主金大樁,這教人更難猜,因長安是他們地盆,耳目衆多,特別留神下發覺石之軒的巢並不稀奇。

徐子陵苦惱道:這寶貴的線索難道就這麼斷掉?

封德舞竹道:給我多點時間,隴西派的劍郎君衛家青與我關係特別,我曾對他有救命之恩,只要我裝作是李淵著我查探,保證他會合作。

徐子陵喜道:那就拜託封公。

封德彝道:這些年來,我頗下了一番工夫去弄清楚李唐的派系鬥爭,原本準備爲宋兄作分化離間之用。現下卻另派用場,變誰可爭取或誰該爭取的事宜。

徐子陵欣然道:願聞其詳。

封德彝道:首先和最關鍵的,是我剛纔提到的劉弘基和殷開山,只要起事時他們按兵不,整件事會變我們和建、元吉之爭,是完全有利於我們的形勢。

徐子陵皺眉道:兩人既忠於李淵,我們憑什麼打他們?

封德彝從容道:他們均是忠貞國的人,更清楚李唐的天下是靠誰打回來的,且對李淵被太子妃檳黨矇蔽非常不滿,只是敢怒不敢言。假若我們能製造出一種形勢,例如頡利大舉南下,他們將被迫只能選擇投向李世民,再加上寇仲的威勢,我有九把握可把他們爭取到我們的陣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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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欣然道:那刺殺趙德言之事,更是勢在必行。

封德彝點頭道:正是如此,長安城的防衛,大致可分爲衛和城衛兩大系統,後者由剛纔說的劉殷兩人指揮,衛則由四大統領管轄,更當值,只要四大統領其中有一人站到我們的一方,我們又於他值勤時起事,將可佔盡先機,事半功倍,不用攻打玄武門而玄武門已落人我們手上。唉!不過在這方面我真的沒有把握,因爲衛統領不但是李淵心腹,且屬太於妃嬪黨舉薦的人。

徐子陵想起寇仲的老朋友常何,他確屬太子建方面的人,不過寇仲或許有辦法向他遊說,通:事尚未是完全絕,常何曾與寇仲共過患難,更在其他事上過李建的人冷暖,說不定寇仲可打他。

封德彝喜道:若是如此,何愁大事不,這三個人會是起事時最關鍵的人

起事後,必須朝有人呼應,今李淵清楚大勢已去,不會發手下反攻,所以我們須把朝最有份量的幾位大臣爭取過來。

籲一口氣,出思索的神,道:我心中可爭取的人,必須是長期傾向秦王,敢於爲秦王說好話的忠義之輩。除蕭頤和陳叔達外,尚有虞世南、唐儉、溫彥博、劉政會、岑文本、戴嵩和李孝恭。其中李孝恭是王室的人,負責李淵的保安重任,要打他政須李神通出馬,你們遊說李神通的事進行得是否順利?

徐子陵心中暗歎,道:尚須一點時間。

封德彝道:在爭取支持上,李神通是最關鍵的人。若他首站在我們一方,由他出面去遊說我剛纔點名的幾個位高權重的大臣,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故不容有失。

徐子陵點頭道:我明白。

要說服李神通必須先得李秀寧支持,而李秀寧卻拿不定主意,還要質詢李世民,令他們對事發展再無肯定把握,這難題如何解決?

尹祖文和雲帥進小樓下層,寇仲悄悄穿窗離開,重施故技閉上窗戶,翻上積雪的瓦面,全神竊聽。

尹祖文的聲音在下層響起道:這是我避靜思考的所、談話的好地雲師道:

剛纔我人府找國丈前,曾巡視一遍,早留意這僻一角的小樓,只沒想過是國丈靜養之所。

接著是生進椅子的聲音。

瓦面的寇仲忽然心生警兆,連忙躲在瓦脊另一邊,蟄伏不,且不敢探頭察視,以他的耳力,憑聽破風之聲,已知有三名手高強的夜行客在迅速接近,逾牆而來。

寇仲心中恍然,難怪適才有人把犬召回去,不但是因尹祖文招呼雲帥,更因有客到訪,自己湊巧上尹祖文的約會,確是天助我也。來者那想得到小樓瓦頂有人,且是理該在南方遠征近討名震天下的寇帥。直趨小樓下層,尹祖文和雲帥起立相迎。

出乎寇仲意料之外,大唐太子李建的聲音響起道:國師不用多禮,前年匆匆一晤,不覺兩載,國師風采依然。

接著介紹隨來者,竟是薛萬徹和馮立本,均是李建最得力的心腹大將尹祖文道:

都是自己人,說話不用有任何顧忌。

衆人坐往椅子的聲音再又響起。

雲師道:南方況如何?

李建默然片晌,嘆道:若非世民故意放走寇仲,今天的形勢怎會發展至這個田地。我大唐不幸,出了二王弟這叛徒,一日不除,終爲心腹之患。

寇仲心中暗罵,這叩加之罪,何患無詞。事實原是若非有李世民,他已揮軍經漢中直攻長安。不更想到若早曉得今晚有此會,同李秀寧來作旁聽,會勝過他費盡脣舌的千言萬語。

雲師道:聽說帥軍以狂風掃落葉的姿態,先後收拾李子通、沈法興與和輔公佑,是否確有其事?

薛萬徹道:確有此事。不過帥和宋家聯軍因此傷亡頗重,暫時無力北攻。杜伏威的江淮兵正枕軍襄之南,一俟春暖花開,太子殿下將親自領軍出征,收服南方。

馮立本道:寇仲和宋缺現正全力攻打林士宏,若林士宏被擊垮,蕭銑將孤立無援,天下之爭將變爲我大唐和寇仲之爭。

寇仲聽得心中好笑,失去香家慶市天下的線眼,李建方再不能掌握準確的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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