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迷迷糊糊的到了讓他飄忽忽的溫暖,好似被母親抱在懷里似的。
緩緩睜開酸的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座好漂亮的屋子里,而且還有種很好聞的味道,似乎是藥香味。
難道他被孫大夫給救了嗎?
正想著,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扭頭看過去,發現來人是個比他都要小很多的男孩子。
“醒了?”韓鏡上前,站在塌前,低頭看著他,“什麼,哪里人?”
小豆子被問的懵了一會兒,“小豆子,華縣人。”
韓鏡微微皺眉,看來這小子是從城外飄過來的。
“想跳江逃跑?”
聽到“跳江”兒子,小豆子掙扎著坐起,掀開被子下了榻,“我娘,我娘也跳江了,你可見到我娘嗎?……”
“躺回去!”韓鏡表嚴肅的看著他,一的氣場,倒是嚇住了小豆子。
瞧他怯懦的重新躺回去,還委屈的拉被子裹住自己,眼眶都紅了,似乎要哭。
“江里只發現了你一人,沒見到你娘。”拉了一張圓凳在旁邊坐著,“你是從城郊隔離點逃出來的?”
小豆子忍著眼淚搖頭,“我娘染上瘟疫,帶著我跳了江,我不想死,落水后就開始撲騰,然后暈了過去。我娘……”
“九九是死了。”韓鏡不是個會說好話的人,或者所有的好話都和娘說了,“單純的染了痢疾倒是能夠治療,若其他的疫癥,只有死路一條。你運氣好,在隔離點沒有被染,否則就算你被江里的魚吃了,我們也不會救你。”
小豆子緒崩潰了一會兒,晃晃悠悠的下了榻,跪地朝著韓鏡磕了三個頭,“多謝小爺救命之恩,我……”
韓鏡,用腳背墊住了小豆子磕頭的作,“家中可還有親人?”
“沒有了,爺爺早些年沒了,我爹前些日子染上瘟疫死了,我娘……”小豆子沒忍住,到底是落下淚來,他現在徹底了孤兒了。
看著眼前的孩子,想到之前母親說的話,韓鏡道:“要把自己賣掉嗎?我救了你,你留下幫我做事。”
小豆子抬頭看著眼前的小娃娃,一時之間無法做出反應。
胡言端著一碗熱粥進來,見到這一幕,忍俊不。
“小公子這是做什麼?”
“華縣的,家里沒了親人,問他愿不愿意把自己賣給我。”韓鏡站起,給胡言讓了個位置,“你也可以走,不過你要想清楚,如今華縣還在封城,離開后你是否能活下去。”
呆呆的從胡言手中接過熱粥,碗壁的溫度,讓他掌心滾燙,可心里卻冷的發抖。
把自己賣掉,日后他就是別人家的奴隸了,奴隸的日子能好過到哪里去。
然而這個小爺說的很對,不做奴隸,他又該如何生存。
本家中就不富裕,為了口吃的,爹娘每日從早忙到晚。
早些年祖父病重,家里借了不銀子,至今都未還清。
爹娘不在了,他一個孩子該如何面對外面的欠債,除非賣掉現在的那套房子。
想到自己徹底了無家可歸的孤兒,真的只剩下賣為奴這一條路了。
“……”
胡言看到這孩子邊喝粥邊哭,著實可憐。
“眼淚都落到粥里了,覺得沒味道我可以給你加鹽,別糟蹋糧食。”
“嘶……”小豆子吸了吸鼻子,抬起袖去臉上的淚水,“這位大哥也是奴隸嗎?”
胡言差點沒給這孩子一腳,“怎麼,有人和你一起做奴隸,你就開心了?”
“倒也不是!”小豆子哽咽著搖頭,“我就是……沒給人當過奴隸。”
“你也可以離開。”胡言倒是看得開,反正他簽的是活契,主家不能隨意打殺,事不關己嘛。
主要也是秦夫人就不是個惡毒的主子,從來到秦家,吃飯都是一起的。
這小子來了反倒不,到時候指不定要和他一塊用飯。
倒不是嫌棄,而是沒辦法聽到飯桌上秦夫人和小公子打趣斗了,難免失了樂趣。
“選擇權在你,別到時候認為是我你做奴,心懷怨恨。”韓鏡扔下一句話,起去了母親那邊的書房。
胡言沒有多說什麼,這種事本應該自己做主,旁人不得。
如若這孩子不愿意留下,說不得過兩日便會被夫人趕走。
夫人不是個會心的,除非你真的有用。
小豆子很猶豫,賣可是一輩子的事,雖說現在爹娘都不在了,他了個孤兒,至還是自由,哪怕是在外乞討,也不需要看人臉。
在秦家糾結了兩日,不等他做出決定,人家干脆不要他了。
“你家在哪里?”秦鹿來到小豆子面前,問了一句。
小豆子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在聽鼓巷。”
秦鹿道:“收拾收拾,夜送你回家。”
小豆子:“……”
不讓他留下來做奴隸了?
想到能回家,小豆子還是很期待的。
晚飯時間,小豆子來到廚房。
胡言見到他,遞來一碗粥,“吃吧。”
這幾天,小豆子喝的都是粥,頓頓米粥,對他來說也是奢侈。
捧著碗小口小口的喝著,偶爾抬眼看看旁邊的胡言。
想問些什麼,對方的口風很,半點消息都不。
他想留下來,卻不想賣,好在秦夫人并未勉強他。
夜,秦鹿以沾染了藥的方巾遮住口鼻,順便給了小豆子一塊。
打開家門,外面漆黑一片,能見度很低。
秦鹿也沒有掌燈,只代小豆子跟,便垮了出家門。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耳畔只有呼呼的風聲,以及匿在草叢中的蟲鳴。
穿過半個縣城,秦鹿把人送到聽鼓巷,來到小豆子家門前。
這是一座很普通的小院,總共三間外加左右四間廂房和兩間倒座房,房子從外面看都顯得仄。
家門被鎖住了,小豆子還沒有鑰匙,秦鹿直接把人拎起來,翻越外墻送到院中。
“……”
“走了!”秦鹿不等小豆子開口,飛消失在夜中。
他看著轉瞬不見的人影,好久沒回過神。
心里覺得有些失落,哪怕是回到家中,也沒有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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