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喲!”
四皇子躺在床榻上,忙碌著換傷藥的四皇子妃趙瑜聽到痛呼聲,眼圈立刻紅了。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四皇子忍著疼痛,沖趙瑜出笑容:“我只了三輕傷,敷些傷藥,養個十天半月就沒事了。比起二嫂,我可幸運多了。”
想想已經赴了黃泉的李昌李易,還有一腳踏進鬼門關的李昊,他就得更慶幸自己的幸運了。
趙瑜吸了吸鼻子,鼻音濃重的嗯了一聲。手下作倒沒影響,很快換過傷藥,為四皇子包扎妥當。
太醫和侍退了出去,寢室里只剩夫妻兩人。
“二嫂現在怎麼樣了?”四皇子低聲問道。
趙瑜用袖了眼睛,啞著嗓子應道:“聽聞二嫂已經醒了。不過,虛弱神不濟,還不能說話。所以,我暫時沒急著去探。”
四皇子角出苦笑,長嘆一聲道:“現在宮里宮外都了一片。要不是滎王留在宮中穩住大局,還不知會鬧出什麼子。多一事不如一事,你暫且和我待在一起。等過些日子,二哥回京了,我也能下榻了,我們夫妻一同去東宮。”
趙瑜低低應了一聲,忽然又哭了起來:“怎麼忽然就變這樣?”
想到慘死在李易手中的親爹,四皇子的眼眶也紅了:“我也不知道。那一晚,我還和大哥坐在一喝酒。我還和大哥說起,我要進宮求父皇賜一塊藩地。我想帶著你們母子兩個去就藩,遠離京城這個是非地。”
“大哥當時有些激。我還勸了他幾句。萬萬沒想到,他當晚就進了宮,犯了大逆不道的重罪。”
這件事,如刺在。
每每想到此事,四皇子心里便涌起難以言喻的懊惱和自責。他不得會想,如果當日他沒說這些,大皇子是不是就不會借著酒勁沖進宮,犯下滔天大錯。殺了親爹和岳父,也賠上了自己一條命。
“這件事和你沒什麼干系,”趙瑜和四皇子心意相通,見四皇子目哀傷自責,立刻道:“大皇子暗中收攏江湖中人,早就有不軌之心。不然,倉促之間,他從哪兒尋來的迷藥,連解藥都隨帶著呢!”
這倒也是。
四皇子愧疚之心稍去,低聲道:“不管如何,等二哥回來,我得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二哥。”
趙瑜嗯了一聲,手握住四皇子的手,目中滿是心疼:“你問心無愧,對得起任何人。便是太子回來了,也不會拿你怎麼樣。”
“這等話以后別說了。”四皇子嘆了一聲:“我和二哥是親兄弟,一直相得和睦。不過,那是以前。國不可一日無君,父皇駕崩,二哥一回京,第一件事是辦喪事,第二樁就是登基。”
“君臣有別。以后,二哥是君,我是臣。做臣子,就得有臣子的樣子。”
做皇子和做藩王,怎麼會一樣?
以后,他得夾尾低著頭做人才對。
趙瑜心里有些憋悶,也沒什麼可說的。悶了片刻,才道:“你還想不想去就藩?”
“當然。”四皇子苦笑道:“而且是越快表明心意越好。”
免得惹來東宮一派的忌憚。
孟家軍大敗,滎軍元氣大傷,林軍死傷慘重,唯有他的岳父濮侯安然未,趙家軍原本兵力最弱,現在卻一躍居上。
他沒有爭奪江山的野心,就得格外安分,表明自己謙恭到底的態度。
趙瑜和他心意相通,低聲道:“我爹這回倒是穩住了。當時外面廝殺聲陣陣,我在府中后院,也能約聽聞殺伐聲。我真怕我爹按捺不住,也領兵沖進京城,令局勢更混。”
幸好濮侯沒犯糊涂。
不然,現在被下了大獄的,就不止是孟家九族了。
四皇子點點頭:“岳父平日里看著不太靠譜,關鍵時候倒是看得明白判斷準確。他沒蹚渾水最好,趙家還能再平安富貴幾十年。”
趙瑜有些倦了,也上了床榻,小心地避開四皇子的傷,依偎在他邊:“最可憐的就是大嫂了。”
“設地想一想,如果換了我是大嫂,我只能用白綾了結自己了。”
四皇子嘆道:“這些日子,死了太多人了。實在不是什麼好征兆。只盼大嫂堅強些,能熬過這一劫。”
夫妻兩個頭靠著頭湊在一起,說了許久的話。不知不覺中,倦意上涌,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很快,夫妻兩個一同睡著了。
……
大皇子府。
噩耗接二連三地傳進大皇子妃耳中。
痛苦到了極點,整個人仿佛分裂了兩半。一半痛不生,另一半卻異常冷靜。那個冷靜的自己,在省視著痛苦的自己。
這半生,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現在丈夫死了,公公死了,父親死了。的兄長也死了。
的天徹底塌了。
奇怪的是,一點都不想死。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做錯,為什麼要陪李易一起去死?
螻蟻尚且生,好死不如賴活著。哪怕日后會被圈一輩子,永遠出不了這座府邸。也不想死。
庶子李瑭寸步不離地守在大皇子妃邊。
李瑭自小就溫順聽話,在宮中讀了兩年書,愈發懂事。
宮中出了這麼大的事,自然也瞞不過李瑭。李瑭心中驚懼難當,更怕大皇子妃想不開輕生。
大皇子妃發呆他跟著發呆,吃飯他也吃飯。睡覺,李瑭也不走,就睡在寢室里的窄榻上。稍微有個靜,李瑭立刻就沖過來。
就如此刻,坐著發愣,不知不覺中,淚水流了滿面。李瑭也不出聲,默默地拿了帕子為眼淚。
大皇子妃閉了閉眼睛,然后睜開:“瑭哥兒,你皇祖父駕崩了。就死在你父親的手里。你外祖父也被你父親殺了。”
“你父親不得好死,是他自找的。日后,我們母子兩個的境會很艱難。等你二叔回來,如果他寬宏大度,會留我們母子命。”
“如果他執意降罪,我們兩個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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