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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皇后》 三百七十一 重病

 “誰?是誰來了?”

 大皇子邁進了門。

 屋里很暗,門上窗子上都掛著厚厚的擋風的棉布簾子,生怕外面的風雪進屋里來,幾乎是風。這樣的天時,屋又沒有掌燈,一進屋里幾乎是什麼也看不見。

 大皇子站在那兒恍惚了片刻,聽見王默言低聲吩咐那個孩子把燈點起來。

 燈盞上的油捻子盡頭已經燒的焦黑,再一次點著后,發出“嗞嗞”的聲響,燈焰只有豆粒般大小,蓋上白蒙紙燈罩后,小念小心翼翼的將燈端過來。

 趙福海忍不住想掩鼻子,可是看到殿下都沒有什麼作,他已經抬起的手又放下來,又提聲說了一次:“王供奉,是殿下來看你了。”

 大皇子這時候才看清楚屋里的大致景象。

 雖然低矮昏暗,屋里的人只有小念這麼個孩子,還有就是靠在床上的病人,但屋里收拾的很干凈,家什也極,王默言緩緩欠起,朝著門口的方向頜首行禮:“草民不能起行禮,請殿下不要怪罪。”

 “王供奉別起來了。”

 雖然王默言已經辭去了教坊司的職位,大皇子還是習慣的稱呼他供奉這個舊稱。

 “殿下不該到這里來。”

 “今日出門,順路來看看王供奉,聽說你病了,不要吧?”

 王默言不是小念那種孩子,不會被順路這種話騙過。大皇子子金貴,出門的機會之又。西城這一帶不是達顯貴們聚居之地,以大皇子的份,無論如何也不該順路到這里來。

 把順路改特意二字還差不多。

 手邊被放了一盞茶。茶盞看來早已經用舊了,托兒上磕破了口。

 大皇子看著端茶過來的小念,王默言輕聲解釋說:“小念是我兄長的孩子。我病了這些時日,多虧了他一直從旁照顧,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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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遞水,持家務。”

 這麼小的孩子?大皇子止不住驚訝。

 才不過和玉瑤差不多大,看起來比玉瑤還小。王家看來就這麼兩個人相依為命了,所以這樣小的孩子也不得不擔起重擔來。

 王默言提高了一點聲音:“小念,去找張婆婆,讓幫忙整治些茶果糕餅來招待客人。”

 小念猶豫著,站那里沒

 “去吧,我這里有人,不會有事兒的。”

 那孩子這才慢慢轉去了。

 大皇子看他把孩子打發出去了,這才問:“王供奉究竟生的是什麼病?”

 王默言咳嗽了幾聲,緩緩揭開蓋在上的被子。

 大皇子低下頭看。

 剛才他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被子下面王默言的兩條形狀不對。

 “前陣子斷了。”

 大皇子恍然明白,這才是他不能再宮的原因。沒聽說過哪個人是拖著兩條斷宮,當值當差的。

 大皇子想起了那個在清風臺被走投無路,撞死在階前的趙苓。再看著王默言的兩條斷

 大皇子覺得仿佛有條繩子纏在自己的脖子上越勒越到他有些不上氣來。

 京城看起來一片盛世太平,宮中更是花團錦繡。但是這樣的錦繡之下卻是累累冤魂白骨。宮墻那樣高,高到遮蓋住了所有的真相。

 “草民上原來也有些病癥,不獨是這個緣故。”王默言將被子重新蓋上,即使是這樣的作也讓他又咳嗽不止,那重變調的聲音象一口破掉的風箱,聽著人揪心。

 “王供奉?”

 大皇子是久病之人,也常聽太醫們說起醫脈案的事,一看王默言咳這樣就知道事不妥:“你這病究竟如何?是請哪里的郎中看的?”

 王家如此仄,說的再直白些,看來簡直一貧如洗,這樣的家境如何能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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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起好郎中,又如何能好好養病?

 大皇子也顧不得自己過來是瞞著人的,轉頭吩咐趙福海:“你讓侍衛快馬去請一位太醫來。”

 趙福海肚里苦,面出為難之

 大皇子知道他怕事發之后不好待,又重重加了一句:“有事我頂著,不讓你落罪就是了。”

 趙福海忙應:“奴婢不敢。”但他也不敢再延誤了,趕忙出去傳話。

 守在門口的侍衛四人小聲商議了一句,便分出一人騎馬去請太醫,另有一人則去了另一個方向。

 王默言咳的兇,阻攔不及,稍緩過氣來,搖頭說:“殿下不該如此。”

 “救命要,你就別同我客套了。就是父皇問我,我也一樣同父皇說,你如今這樣,我怎麼能袖手不管呢?”

 “殿下是重義的人,皇上必定不會怪責殿下的。”

 王默言當時去教導大皇子時,并沒有想到有一天大皇子會反過來這樣幫他。

 這是無心中結下的一份善緣。

 興許……興許他心中顧慮牽掛的事,今天就是一個大好機會。

 “殿下,請太醫也沒有用的。”沒有旁人在跟前,兩個小太監只守在門邊,侍衛們也離得遠,王默言說了實話:“草民的病怕是過不了這個冬天了。”

 大皇子了一下。

 他是想反駁這話的,但是又無從反駁。

 在昏黃的燈影里,王默言眼窩、臉頰都陷了下去,只余顴骨和眉骨突凸,過去十分俊雅的面容現在看來象骷髏一般,毫無生氣。

 大皇子忽然想起聽人說過的一個詞。

 死相。

 王默言上死氣沉沉,看著極為不詳。

 “你不要胡思想,太醫和外頭的郎中一樣的,必定能治得好。”

 王默言微微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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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民自己明白,多謝殿下特意來探,草民之有愧。

 家人數年前獲罪,只有我茍活到今日,為的不過是能多照看小念幾年。現在看來,連這也已經辦不到了。”王默言掙扎起,大皇子想要攔他,可是面前這久病的人上不知道哪里來的氣力,竟然顯得力大無窮,在床前跪了下來:“草民知道自己所求非分,可是又沒有旁人可托。小念是我兄長留下的脈,在這世上沒有旁人可以依靠托付。草民想求殿下,或是草民捱不過去,只余下小念一個人,殿下能時常遣人照看一二……”

 說到這里他氣力不繼,再也支撐不住,子一歪朝旁邊倒下去。

 大皇子吃了一驚,趙福海急忙過來將王默言扶起來。他一手就出來,王默言上一把骨頭,輕飄飄的都沒多份量了。上的皮也松了,起來膩膩的。

 這樣的不象好人的上去的,也是有彈的。

 這著就象一團死

 這讓趙福海心里直哆嗦,本能的畏懼,厭惡,扶完他這一把之后,他將手背過去在上使勁兒蹭了幾下,可是那覺還牢牢的附在手心里,怎麼蹭也蹭不去。

 “你不要想的太多,病去如,慢慢將養總會好的。”大皇子安著他。可是他覺得自己的安聽起來就象敷衍,那麼蒼白無力,連他自己都聽著都覺得虛假,只怕三歲孩子都騙不過。

 王默言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急,手有些慌的去枕頭邊了條帕子,蜷起,背也弓著,用帕子掩著口鼻,咳的有一聲沒一聲的。

 趙福海眼尖的看見那帕子上沾了

 這都咳出來了,人還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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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想,這病不會是癆病吧?癆病可是會過人的!

 他趙福海前程大好可不想死,殿下更加不能出事。

 趙福海這會兒背上

 全是冷汗。

 現在趕把殿下拽出去還來得及嗎?殿下本來子就弱,又已經在這屋里待了小半天了,要染病怕是早染上了吧?

 趙福海頓時眼前一黑。

 就算他趙福海子骨倍兒棒,不怕這點小病小恙的,可殿下要是病了,他一樣命不保,興許還要更慘。

 “殿下,殿下咱們該回去了。”趙福海恨不得把大皇子趕拉出門去:“時候已經不早了,您看外邊兒這雪也是越下越大了,再不回去,只怕天黑也進不了宮門,那皇上和娘娘還不定怎麼擔心您呢。”

 大皇子轉頭看了一眼。

 屋里點著燈,看外頭果然更象是黑夜一樣了。

 從來沒有這個時候還待在外頭,大皇子心里難免惴惴不安。

 趙福海一看有門,趕說:“要是殿下遲遲不歸,只怕皇上得把京城翻過來了,到時候不管和今天的事兒有沒有牽連,會有好些人被連累的。”

 這話對大皇子很有用,大皇子沒有一般人想象的龍子孫那樣傲慢冷漠,要是因為他的緣故連累了旁人,他必定于心不忍。

 “可太醫還沒來。”

 王默言的病讓大皇子實在放心不下。

 這好辦哪。

 趙福海接著說:“殿下不用擔心,奴才這就吩咐留兩個人在這里,太醫來看過了之后必定要開方子的,再留點兒銀子。殿下要知道王供奉的病況,明兒召太醫問一問也就清楚了。殿下是萬金之軀,要做什麼事不必自己親力親為,來看過一趟也盡了心意,后頭的事吩咐下頭人做,也是一樣的。”

 大皇子看了他一眼,慢慢點了一下頭。

 王默言的不象剛才那麼急,平靜了一些,看著大皇子說不出話來。

 大皇子看懂了他眼睛里無言的懇求:“王供奉放心吧,你的托付我記著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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