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到縈香閣門外,皇上抬手止住白洪齊想要通報的話,差不多沒等輦落地,就急不可待的從輦上下來了。
門口守著的兩個小太監撲通撲通兩聲跪下,還沒來及喊出問安的話,皇上一陣風似的大步從他們邊掠過,穿過院子進了屋門。
李署令這才剛把上脈,聽見門口有響也沒有回頭,堪稱專心致志。青荷一轉頭看見了進來的是誰,忙轉過來向外跪倒。
李署令這才發覺有些不對,皇上都已經站到他后了。
“先診脈。”
秋后謝寧的帳子已經換過。夏天的時候用的是一頂綃帳,帳子有個很好聽的名目做曳霧,輕盈明,睡在帳中也可以清晰的看見外頭。
可現在帳子已經換了方紋綾帳,綿輕也氣,但是比綃帳那是厚得多了,也看不見外頭的形。
雖然看不見,但是聽到了皇上的聲音。
皇上怎麼會來?這可是一大早。
謝寧有些后怕起來。
如果昨天晚上武太醫是誤診,其實并沒有懷孕,只是因為吃了涼食才腹痛,那怎麼辦?
李署令診脈比平時更細致。皇上就在一旁看著,也由不
得他馬虎。
帳子被起一角,謝寧幾乎是驚惶的看著帳子隙里皇上的面容。
沒有關嚴的窗子有風吹起來,帳子的一角輕微的晃。
皇上看著帳子里頭,子不安的神。帳子隙進一道,長長的拖曳在繡茶花的被面上,也映出了眼睛里有些無助而茫然的亮。
皇上輕聲安:“不用害怕,李署令醫高明,一定能把你的病醫好。”
病?
謝寧遲疑的想到,皇上還不知道昨天武太醫的診斷?
李署令也問了青荷幾句話,站起來先向皇上跪拜,叩了一次之后方才說:“恭喜皇上,謝人確是喜脈無疑。”
謝寧只聽見了李署令這一句話,后頭皇上說了什麼,白公公說了什麼,屋里其他人在說什麼,都沒有聽見。那些紛的聲音象水一樣,全被帳子隔在了外頭。
有孩子了,這是真的,武太醫和李署令都是這樣說,肯定不會有錯。
帳子被掀起來半幅,皇上在床邊坐了下來,握住的手:“你聽到了嗎?你有喜了!”
謝寧怔然看著他,皇上也愣了一下,手在腮邊輕輕一刮:“怎麼哭了?”
謝寧
回過神來,自己慌忙抬手了一下,果然手。
都沒現自己哭了。
“太高興了是不是?朕也高興。”
謝寧被整個抱住了,剛才起的半幅帳子又落下來,帳子中自一個封閉的小小世界。
“別哭了,這時候可不該哭,該高興才對。”
皇上到懷中人有些僵的子一點一點,慢慢的化下來,不把攬的更牢了。
他想起來也覺得后怕。
謝人不知道自己懷有孕,還飲了酒,喝了涼的湯飲,以致于夜半突然腹痛。倘若真有個萬一,倘若了胎氣孩子不保……
這也不能怪,還年輕,邊服侍的宮也不懂得這些事。李署令適才也說了,謝人月事不規律,所以之前很難準確的判斷出自己子的狀況。
謝寧不太好意思的抬起頭,手胡的在枕邊索,可是沒著要找的東西。
“在找什麼?”皇上發現了的小作。
……還以為自己作很輕不會被察覺呢。
謝寧聲音細如蚊蚋:“找帕子。”
皇上從自己袖中出一塊帕子來遞給。
謝寧趕把自己的臉抹揩干凈。剛才一時忘形
,忘了在宮里頭是不能有哭聲不能見眼淚的。眼淚也就算了,好象還流了鼻涕。
謝寧攥著帕子,看著皇上肩膀上那兩點可疑的痕跡,努力讓自己把視線移開。
可不是有意要弄污皇上的袍服的。雖然這不是繡金龍袍,只是一件素面灰青的常服,可上面兩個深圓印子實在是太顯眼了。
“不哭了?”
謝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朕適才聽白洪齊說你夜里腹痛,現在還痛嗎?”
“已經不痛了。”肚子其實就疼了那麼一會兒,武太醫替診脈的時疼痛就已經在減輕了。等青荷把湯婆子都找出來時,已經差不多算是完全恢復如常了。
“不要大意,以后不管食住行都要格外仔細留心。”
謝寧連忙應下來:“臣妾記住了。”
即使皇上不說,也一定會小心的,絕不會再出昨天那樣的紕了。
“后苑偏僻了一些,不利于你調養子。只是李署令也說,你現在有了孕不宜隨意挪……”
謝寧說:“臣妾在這兒住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方便。周公公一直照料臣妾也很盡心,昨天夜里多虧他請了武太醫一同前
來。”
不管這里頭有多利益驅,周稟辰昨天半夜陪著武太醫匆匆趕來,謝寧都承他的,現在在皇上面前提上一句,也算是投桃報李了。
皇上忍不住手著順的披散的長發。這會兒看起來比平時更天真荏弱,格外讓人憐惜。
雖然李署令說質不錯,但是皇上還是覺得太瘦了。而且的年紀也小,又是頭一回有孕,孕育孩子是肯定要吃苦的。
皇上的手和的手疊在一起,一起放在的肚子上。
他是真心高興。
他盼著有一個健康聰慧的兒子,尤其是生的。
謝人脾氣格他都信得過,也格外喜歡看重這份真、這份寵辱不驚。
皇上盼著生一個象他,也象的孩子,是皇子當然好,是公主也一定不會差。
“李署令說沒說,這孩子會什麼時候出世?”
“剛才說了,大概是在明年四月底五月初左右。”
四月倒是個好月份,不算冷也不算太熱。
謝寧扳著手指頭算了算,還有半年的時間呢。
也明白十月懷胎的含義,知道孩子不可能今天懷上明天就生,可是真想早一點兒看見這個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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