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孫平親自帶人把八公主送去殿,且傳達了皇上的旨意,夜紫菱被幽的消息才瞬間傳遍整個后宮。
一時之間,皇后震驚失措,后宮嬪妃人人驚詫,隨即就是各宮開始不斷地派出心腹宮出去打探消息。
皇帝雷霆震怒,消息打探起來自然也慢,宮中氣氛凝肅,探聽來的消息東拼西湊起來嬪妃們大致也就明白發生了何事,一時之間只覺得朝野要翻覆了天地。
而不論宮里如何狂風暴雨,夜紅綾卻完全不在乎似的,依然是那副‘任你風起云涌,我自巋然不’的平靜。
回到府中之后,絕艷的臉上只剩下一片淡漠清冷,再也窺不到其他任何緒。
獨自站在窗前著外面一顆參天大樹,凜峭的姿修長而筆直,即便不言不語,也讓周遭的人到一種沉默而深冷的威。
“殿下。”翎影走了進來,單膝跪地,恭敬地稟報,“皇上剛剛下了旨意,八公主被幽在殿,任何人不得見。寒史和長子寒翎的職務均被罷黜,皇上命刑部審問寒玉錦刺殺公主一案。”
夜紅綾沉默地盯著窗外,“皇后那邊什麼靜?”
“八公主被幽之后皇后才得到消息,心急如焚之下求見皇上被拒,現在去了太后的宮里。”
頓了頓,翎影又道:“今日在桃花山上的事是六皇子所為,皇后給了他‘酒后吐真言’的藥,意圖借著這次桃花宴讓殿下當著眾人的面說出寒玉錦是被陷害的話,卻沒想到酒讓八公主喝了。六皇子還準備了另外的藥,試圖讓側君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失禮的舉,但尚未來得及實施。”
翎影稟報完,靜靜等了片刻。
夜紅綾卻良久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的指示,于是翎影恭敬地告退離去。
“殿下。”添香沏了盞茶端過來,低頭稟報,“寒側君求見。”
夜紅綾淡道:“讓他進來。”
“是。”
寒卿白走進來,一襲廣袖輕袍襯得他玉樹臨風,氣度出眾。
“殿下。”
連躬行禮的姿態都如行云流水般從容雅致。
夜紅綾轉過,不疾不徐地走到一旁榻前坐了下來,手端過幾案上茶盞,垂眸輕啜一口。
“坐吧。”開口,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什麼多余的緒,“有什麼問題,盡管問。”
寒卿白沉默片刻,溫雅淡笑:“今日發生的事,對陛下會造什麼影響嗎?”
影響?
夜紅綾抬眸,眸淡漠如水:“你是指什麼?兵符?”
“兵符,還有兵部審問寒玉錦一事。”
“兵符只是個死,本宮的麾下將士服從的從來不是兵符,而是能讓他們臣服的人。”夜紅綾嗓音很淡,淡得聽不出任何驕傲自得,而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一般,“至于寒玉錦……”
角挑起譏誚的弧度,嗓音越發漠然,“本宮和他,一個是尊貴顯赫的公主,一個是失勢家族的嫡子,你覺得審問的結果會是什麼?”
寒卿白沉默。
如今真相其實已經不重要,而是皇上相信了什麼。
刑部尚書丁昌有個兒,年方十五,到了該說親的事。
丁昌看中了寒家長子寒翎,差婆上門表達了結親這個意思,可寒翎想都沒想就回絕了這門親事。
丁、寒兩家算是就此結下了芥。
丁昌本就不是個大度的人,對寒家惱怒在心,可寒家之前是皇親國戚,他就算如何惱怒也不敢做些什麼。
如今寒家一朝失勢,寒玉錦又落到他的手里,他豈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十八般大刑上一遍,就算是鐵骨頭也給敲碎了,不怕他寒玉錦不招供。
所以最后審問的結果定然不會出夜紅綾掌控,也并不擔心有人能給寒玉錦翻案……給寒家翻案,就是公然跟護國公主作對,放眼滿朝文武誰有這個膽量?
況且就算真有人給他翻案,甚至寒玉錦如何喊冤,又有誰能證明他的清白?
“今天在桃花山上的事,殿下是否提前就知曉?”寒卿白抬眸,“六皇子和八公主在算計殿下。”
夜紅綾沉默地啜了口茶,斂眸淡道:“想算計本宮的人不止他們兩個,端看誰有這個本事。”
“八公主說的那些話……”寒卿白遲疑片刻,“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八公主表現得太反常,從口中說出來的那些話對殿下非常不利。今日皇上震怒所以懲罰了八公主,待以后冷靜下來,心中難免會生疑。”
“寒卿白。”夜紅綾抬眼,幽深瞳眸平靜地直視著他,“其實你真正想問的是,夜紫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寒卿白眉眼微,沒有說話,儼然是默認。
“本宮傷勢尚未痊愈就去了一趟天牢,并且告訴寒玉錦,本宮以后會掌大權。”夜紅綾語氣淡淡,“在那之后,夜紫菱也去了一趟天牢。”
寒卿白聞言訝異,心里慢慢了然。
“夜紫菱知道了一些事,定然會去告訴給皇后。”夜紅綾冷冷挑,“本宮既然跟夜蕭肅反了目,那麼皇后必然也視本宮為敵。不管是想撈出寒玉錦,還是為夜蕭肅的皇位考慮,都定會想辦法對付本宮。”
所以今天在桃花山上發生的一切,本就是在夜紅綾的算計之……算計寒皇后主出手,自取滅亡。
這對夜紅綾來說,并不難。
若說登上那個位置需要鏟除不止一個阻礙,那麼阻礙之中最容易對付的人,無疑就是寒皇后和的一雙兒。
況且他們是夜紅綾的直接仇人,必然首當其沖為墊腳石。
至于寒家覆滅之后……
夜紅綾斂下眸子,掩去眼底幽深難測的緒,纖長五指端著青花白底茶盞送到邊,不疾不徐地啜了一口。
時間還早,不急。
可以一步一步,慢慢來。
“臣還有一個問題不解。”寒卿白眉頭微鎖,“殿下尚未下山宮里就得到了消息,皇上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難道有人通風報信?
“這個問題你不必知道。”夜紅綾語氣淡淡,“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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