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了, 滿月的褯子終于見著太了,雖然溫度還冷, 但不用再化雪洗了,鐵牛提著拉了粑粑的褯子,走到河流下游,在流的水里沖沖就只剩下印子了,不像之前,洗兩三塊褯子都要化兩鍋水。
這個時候是山里男人最閑最的時候,山谷里積雪化了, 山上還殘留的有不雪,不能進山,又睡了一個冬天,要是晚上太不落, 他們恨不得不進山。
有孩子的就陪孩子玩, 沒孩子的在山谷里打轉, 教大點的孩子練弓箭, 鐵牛不帶孩子的時候也是跟他們在一起,教那住孤兒的孩子打獵的技巧, 講山里的環境,從小喪父的可能還好點,不記事也就不害怕,就怕年紀大點的還記得爹爹命喪山林的場景, 這樣的孩子一方面會對進山到恐懼, 另一方面也可能心懷恨意。
每年都會有年男人把適齡的孩子聚在一起, 給他們講一些打獵的趣事,但每幾年仍然會有一兩個不愿意進山打獵的,這樣的人就會從事采草藥, 小李大夫會把需要的藥草樣子給他們看,他們將采到的藥草再賣給他,可以是銅板也可以是。
像鐵牛他們去小李大夫那里買藥,也可以是付賬,但就是賒欠著,什麼時候需要了小李大夫說一聲,近兩天就給他送去。
山里也有一套適合山里生活的易規則。
但像這樣的人,他們不愿意進山,采的草藥也是常見的,還沒有一些停止打獵的老年人收獲的多,停止打獵的人不一定是殘疾的,而多是力不再能支撐他一整天在山里轉悠,但他在山里活多年,記得哪里生長的有可以換的草藥,半天采回來的草藥可以抵年輕人采兩三天的了。
不愿意進山的年輕男人,基本也就放棄了娶妻生子,靠采藥、捕魚、挖野菜、深秋撿蛋等也只能養活自己。
是的,在山里,能捕獵的基本都不愿意吃魚,他們覺得刺多、腥味兒重、魚鱗難刮、魚網易壞,因為這些原因,吃魚是窮苦人家的象征。
剛如春,春芽尚小,腌太咸,在雪地里凍的山勉勉強強吃到了春天,現在已經沒有了。
秋吃咸了,滿月嗓子就不舒服,哭的時候可以聽出嗓子卡的有痰。
鐵牛看滿月經常哭的滿臉通紅,秋只能吃曬干又泡開再炒的青菜,要不就是一塊泡個一天一夜,換好幾遍水再用來煮半鍋粥,孩子又的快,一天都要吃五頓,鐵牛決定等山里雪化了,進山打點新鮮的。
但距離山里雪化盡、泥不沾腳還有不日子,秋再一次把鍋里的粥吃完后,不了。
“一天幾頓全是這飯,我都要吃吐了,都要嘗不出味道了,我不管你們山里有啥規矩,你去給我捉只山回來,我就不信一天死只,山就塌了”,說著說著就哭了,誰生的孩子誰心疼,現在睡覺都不敢睡,生怕不留神,兒子被嗓子里的痰給憋著了。
“抓,能進山了我就去逮,你在山下應該吃過魚,我去給你逮魚先吃著?”鐵牛本來就決定春天進山的,雖然比平時危險,但抓只就回來也不回出啥事。
秋在候府里也不怎麼吃魚,主子們吃的魚,只有丫鬟能嘗點腥,主子們不吃的魚,廚房都不采購,魚鱗難刮、腥味兒不好去不說,魚刺要是卡著誰,廚房的人也是惹一。
但現在也只有魚是新鮮的了。
鐵牛出門去借魚網,先捕幾條魚吃一頓,秋能吃的進去他再跟人學編個魚網。
雪化的時候,河水湍急,化的雪水流進河里還會帶不黃泥,鐵牛在山谷的河流里撒了好幾網都撈了個空,水底下的樹枝還差點把藤蔓編織的魚網給掛破了。
還是他本家的一個大爺看見了指點他,“這河面現在拓寬了,你撒網的地方在雨水的時候是路面,水流的比河中央慢,魚不會往兩遍跑”。
鐵牛比著他站的地方,想著水只齊小彎,就打算下水往里走一點。
“你這小子咋這麼莽,這天下水,不要了?我見那幾個小子平時在山谷外面的河灣那兒攔的有網,你也不是個常吃魚的人,你直接提塊或只去找他們換幾條魚,他們準干”,那大爺說完就走,想著以前見這小子穩重的,現在看著怎麼腦子有點木,還是去跟老哥哥們嘮嗑吧,年輕人還是了點。
鐵牛直奔山谷外,離的老遠就看到有人在那兒看網,到那兒一看,魚還多,也不知道哪種好吃一些。
看網的兩個年輕人都認識鐵牛,都是年紀差不多大小的,但平時面,面也不怎麼說話,都是一樣大小的人,人鐵牛有三個哥哥幫襯,打獵本事又過,現在娃都能往出抱了,婆娘長的在山里那也是數一數二的,而自己,膽子慫的進山冒冷汗,撿個蛋還要人做伴,臉上無啊,見人恨不得繞著走。
現在三個人面,那兩個人還以為鐵牛是出來轉著玩,剛要說話看他手里拽著的好像也是魚網,“哥們,你這是吃夠了想嘗嘗魚腥?”
“看你說的,這個時候還有那都要細著吃,哪能敞著肚子吃”,鐵牛是個聰明人,人家一年到頭都饞,你還說膩人,那是嫌恨你的人了?
“你們兄弟四個加個老爹,那麼能干還能了?”
“你也看看,五個男人打獵,要養的就有多?這不,我借了張網出來捕魚,魚是沒捕著,網還差點壞了,我也不折騰了,聽人說你們收獲不,想來拿換幾條”,鐵牛也不想跟他倆瞎扯淡,他媳婦還在家肚子呢。
果然,兩人聽鐵牛是來換魚不是來跟他們搶魚獲的,馬上換張臉,趕給他挑幾條他們覺得味道還可以的魚,盼著鐵牛吃的好了再來用換魚。
鐵牛把魚丟魚網里兜起來,“我先提回去,晚點我把兔子給送過來”。
“哪還用你送過來,我倆回去的時候去你家拿就”,最好再留我倆吃頓飯。
“那我給李叔還魚網的時候直接提過去,先放他家,你倆回去再給拿上,好了,改天再嘮,你嫂子還在家等著呢”,鐵牛頭也不回的提著網走了,他要趕在他倆回去之前把兔子放李叔那里。
不知道山下有沒有,山里總要幾個臉皮厚,以賣慘來換吃的,盡沾便宜不說,還見不得別人好,老的死了又來年輕的。
回去后,舀盆水,把魚放里面,拎著兩只兔子和魚網腳不停的往外走,對坐著曬太的人說:“魚放著,我馬上回來了刮魚鱗,你沒弄過,別割了手”。
小驢也跟著他噠噠噠的跑了。
不一會兒,小驢又噠噠噠的回來了,把鐵牛甩的找不到影子,也有可能是跟到半路又自己回來了。
自從搬回來后,它總是趁人不注意就溜進山,還是有一次做飯的時候,滿月突然醒了,鐵牛和秋都不知道,他也沒哭,等鐵牛進去看的時候發現小驢蹦炕上去了,窩滿月旁邊把人半圈著,一人一狗都安靜的躺著呢,這才知道它稀罕滿月呢。
然后小驢就挨了頓揍,它到炕上一躺,被子上又是它的狗又是灰,狗味兒還重,鐵牛不得不提前洗被子。
挨揍了就不上炕了,但還時常趴炕下,滿月醒了它就會,人要是進去慢了它就出來咬著往進拉。
現在是個看娃小能手,秋也不用一直在山里盯著滿月睡覺了。
鐵牛回來后,把魚提遠一點刮魚鱗,又聽秋的把肚子里的東西全給掏了,就留下禿禿的魚殼子。
魚不是很大,秋也只聽過魚湯好喝,就用豬油把魚給煎了,第一次煎魚,魚皮要不粘鍋上了要不就糊了,還好燉的湯味道還鮮,就是味道有些淡,秋打算下次再煎魚之前撒點花椒用油炸一下,看是不是更好吃一些。
魚湯泡飯好吃,就是費米,好在這些天日頭好,山上的雪化的快,換了四只兔子后,鐵牛終于進山了,中午飯后進山,半下午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背簍里裝了一層青菜遮擋著。
殺好后,特別瘦,,油水也,秋一個人一頓都能啃只,好在還有魚替換著吃,要不鐵牛都打算跑遠點抓了。
一天,鐵牛回來,帶回來的除了之外,還有條蛇,蛇已經死了,但還是把秋嚇了一跳,鐵牛不止一次的說它沒毒,但秋還是不讓他再進山了,一個人進去被蛇咬一口,人死了都沒知道。
這時候野菜都冒出來了,滿月睡著后,秋把他送到婆婆家,自己去挖野菜,翻著花樣的做吃的,烙菜餅子配湯、包蛋青菜餡餃子、炒青菜、涼拌青菜,就是包餃子費事,包半天只能吃一頓,鐵牛可太喜歡吃這了,秋用碗吃,他拿瓢吃,費事兒不說,它費面啊。
好在餅子他也吃,烙餅子可以摻雜雜糧,里面只要放且味道好,鐵牛能只餅不喝湯,他說喝湯占肚子。
小驢也開始發/了,它可才一歲,秋還不想它懷崽,太小了,生崽了可就不能再長了。
鐵牛看著超過他膝蓋的黑狗子,它要是撲棱起來他都快按不住它了,哪小了?還想長多大?
但他識趣的沒說話,沒原因,就小驢不待見他,他一,人也要不待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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