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秋和鐵牛打算下山了，背簍里裝了滿滿一背簍野菜，看著就鮮可口，燉上一鍋湯，臨出鍋時把野菜撒一竹篾進去，秋可以不吃，就著湯能把野菜吃的干干凈凈。

兩三個月的雪，命多大的蟲都過不了冬，這些菜葉上沒一個蟲眼，雪化的時候可以把一指深的土地浸，采回來的野菜吃起來沒有一點。

回去的路上拐道到鐵牛爹娘的山去，給婆婆掐了夠吃一頓的野菜，跟嫂子們打招呼隨口說道有空一起去山上玩。

看鐵牛背著背簍跟在秋后面走，秋一回頭跟他說話，他手就抬起來把護著，生怕磕著絆著，大嫂嘆到“小夫妻真好”。

經常說酸話的二嫂看著夕下的兩人，罕見的沉默了。

三嫂打趣道：“在護婆娘方面，目前四弟最像爹”。

……

這天晚上秋家山門被拍響，秋和鐵牛酣戰后剛收拾好，鐵牛邊穿服邊應聲“誰呀”？把秋的服都拿到炕上示意快穿服，雪化后就停止燒炕了，現在早晚的溫度也凍的人直打寒戰。

“鐵牛，是我，大憨子，我家秋杏發高熱眼睛都睜不開了，來找你婆娘救命”。

鐵牛看秋在穿鞋了，趕忙出去把山門給打開，“大憨哥，快進來說”。

門外的男人急的額頭上都是汗，要知道鐵牛過冬的羊皮襖還沒離呢，“我就不進去了，聽說你婆娘上山的時候帶的有藥，能不能治高熱啊，多銀錢我都買，我家秋杏啊，都燒的說說胡話了，娘怎麼喊都醒不來”，說著說著鐵塔般的男人腔里都帶哭音了。

“有，大憨哥，我給找出來了，鐵牛你把藥罐抱著，大憨哥，你打著火把在前面走，我們現在就去你家”，秋拎著兩包藥材趕忙出門。

一路上，三個人風風火火的走，大憨子邊走邊急得回頭看，鐵牛一彎腰把秋背起來，“大憨哥，跑起來，路我倆悉，火把熄了也沒事”。

沒耽擱啥功夫，三人就到了，還沒進山，就聽到著聲音喊秋杏的焦急的聲音，秋讓鐵牛把藥罐架在火塘上，一包藥倒進去再加水淹住，告訴他先大火燒開，燒開后喊一聲，進去看看況。

大憨子領秋進去，“杏兒娘，你看我把鐵牛家的請過來了，從山下帶的有藥，已經熬上了，杏兒喝了就退熱了，你別犯急”，在聽到有人進來都沒停止喊兒的婦人在聽到有藥時，猛的起拉住秋的手，秋看到一張焦急又夾雜著期待的臉，雙眼紅彤彤的，上就穿了件小襖還熱的把袖子給擼了起來。

“大夫，你來看看秋杏，晌午飯后去跟人玩，玩熱了把大襖了，到我去找回來吃飯的時候才穿上，吃了飯就說頭難想睡覺，我給熬了姜和花椒水，還沒喝完就吐了，爹給抱到小李大夫那兒，小李大夫給扎了幾針讓抱回來給捂著，當時是消停了到了夜里又熱起來了，還說胡話，去請小李大夫來了，他說他也沒法治，還是聽人說您上山的時候抱的有藥罐，帶的還有藥，您看看這況，我喊一直沒反應啊，我的孩子啊，我懷了三次只有活下來了”。

秋看孩子捂的嚴嚴實實的燒的滿臉通紅確實沒一滴汗，把小姑娘的手從被窩里拿出來，食指用力食指和中指、小拇指和無名指相連的地方—兩個骨頭中間偏下的地方，秋按小拇指和無名指中間的位，讓秋杏娘按另一個位，才教會用什麼樣的力度按，就聽鐵牛喊水開了，“大憨哥，你坐下繼續按，按這兩個位能讓孩子退熱快些，我先出去熬藥”。

大憨子聽了趕忙坐下，不停的對秋道謝。

熬藥是秋的看家本領，火候和時間掌握的牢牢的，只聽見藥罐里咕嚕咕嚕的聲音卻始終沒有水溢出來，鐵牛不知道熬了多長時間，只聽秋一聲“好了”，就見揭開藥罐，鐵牛也過頭去看，只見藥渣不見水，心里咯噔一聲，但見秋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見把藥勺進去杵在藥渣上，三四下碗里就有半碗藥了，去筷簍里拿了把勺子，就端著藥碗進去了。

鐵牛看了看罐中有個窩的藥渣，也把藥勺進去篦了又篦，一點藥湯都沒有，不信邪的把藥罐傾斜下來，還是沒滴水，只能說服自己是余火把藥湯給熬干了。

一碗藥強的喂下去，大憨子和他婆娘待在小山里給秋杏繼續位，鐵牛和秋在外面的山里烤火，兩人也擔心藥不管用，到時候好歹有個跑的。

秋不時的進去，再次進去的時候小孩已經安靜下來了，走到炕邊秋杏的額頭，“沒有之前熱了，你倆繼續按，不時的給喂些熱水，也別給捂的太厚，本就發熱再捂的厚厚的，熱氣散不出來孩子可不就難嗎，我和鐵牛就先回去了，明早熬了藥送來，等出汗了要把汗干換服”。

秋有些不了兩人卑微的謝話，像是要把命送給似的，說是他們一家的大恩人、不管有啥事直接吩咐他，秋再三拒絕大憨子送他們回去，趕和鐵牛提著藥罐出去了。

和來時一樣，鐵牛提著藥罐背著走，秋舉著火把。

鐵牛提著有黑灰的藥罐有些疑問，他也看出大憨子想把藥留下自己熬， “怎麼把藥又帶回去，山里的人大多數都會熬藥，你明早熬藥還要起早怪累的”。

“我不放心，喝藥都是有間隔的，萬一我們走了孩子咳的睡不著，他們又把藥給熬了給孩子喝，出事了誰說的清，而且我帶上山的帶的藥都是有數的，以后還會有人用到，賣出去好賣，救急的時候可不好買”，秋換了個手舉火把，夜里的風可真冷啊。

“不用火把照亮，這山路我從小走到大，閉著眼睛都能走回家”。

“我擔心你記不清腳下的石頭，摔著了誰賠我漂亮的臉蛋喲”。

“我不嫌棄”。

“呸”，鐵牛的肩膀挨了一拳。

走到山門口，就聽見門小驢兒門的聲音了，尾甩的呼呲呼呲的。

“你看它認得我們的腳步聲，小驢兒，往旁邊站，開門了別著你的狗爪”，秋趴在鐵牛背上也沒下來，囑咐他開門慢點。

小驢一路跟著兩人走進睡覺的山，秋問鐵牛：“你說它是不是不會狗，我逗了它這麼久它都只發出嗚嗚的聲音，大憨哥來拍門的時候它也沒”，秋拍拍它嘟嘟的小腦袋，“也不是個傻狗啊？”

鐵牛把狗抱出去，讓它睡門邊的狗窩里，“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呢”。

“鐵牛，等秋杏好了，你帶我去采藥吧，山下買藥好貴的”。

“行，你知道要采什麼草藥就行”。

“要抓時間采黃連，最好的時間是深秋 我沒趕上，趁著它現在還沒開花去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