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順著這條路，騎馬直走，就能回到京城……快，趕走。”

　池芫將馬牽過來，扶著江月惜上馬，給了一袋銀子和一把匕首，眼睛時不時張地朝山的方向看。

　這馬是前日，說無聊想騎馬，沈昭慕親自選了一匹送，還教如何騎。

　而此時，沈昭慕似是接到了什麼重要的消息，帶著一行人離開，留了兩個暗衛看著。

　假借肚子疼，用自己這麼多位面能記下的招式，勉強將不設防的一人撂倒，另一人則被江月惜給打暈。

　早在送鯽魚湯那天，便和江月惜暗中對過暗號，用只有兩個人聽得懂的話，簡潔明了地說了今天逃跑的計劃。

　“你不跟我一起走？”江月惜扶著韁繩，見池芫將東西遞給自己，不面一變，才意識到。

　池芫聞言，既溫又有些苦地笑著搖搖頭，“我不走了。”

　四個字說得輕卻又堅定。

　江月惜眸子一，“為什麼？你騙了沈昭慕，又放走了我，你不跟我一起回去，沈昭慕是不會放過你的！”

　想不通，池芫有什麼好留下來的。

　池芫卻踮起腳，將東西徑自塞到江月惜懷中，眸子一片澄澈明亮。

　“是啊，你說他這麼謹慎的人，能被我騙到，是不是說明，他心里有我呢？”

　微微歪著頭，像個懷春的，俏甜。

　江月惜不眸子暗淡下來，只覺得池芫傻了。

　居然會對沈昭慕抱有這樣的期待和奢，莫不說那個險狡詐的小子本不懂得什麼是，就是懂得了，放走了自己，沈昭慕這樣的人，怎麼會輕易饒了？

　就憑以為的那點在意麼？

　但這樣傻的池芫，卻江月惜心疼不已。

　“傻丫頭，跟我走吧，沈昭慕不是善類，跟我走至我還是皇后，能護你一個周全。”

　江月惜不肯走，試圖說池芫。

　但池芫卻回了一句無力反駁的話。

　“可嫂嫂你不也放走了我，那你還是相信皇上會原諒你，在意你不是麼？”池芫說著，角彎彎，表看起來有幾分狡黠，“你賭得起，我也一樣。”

　這番話，深深地說到了江月惜心深：是啊，能放走池芫，不也就是仗著自己以為的沈昭晨對自己的那份心意麼？

　誰不是賭呢，沈昭晨看著風霽月，可他的心實際上很冷，誰都暖不了他，他心里的仇恨和抱負，總是很重。

　或許是特殊的那個，但如果不是郡主，不是異姓王的寶貝，他們也不會有這場相逢相。

　但就是相信，沈昭晨心中，是有的。

　“別說了，一會影子他們就回了，快走吧。”

　池芫見江月惜還有空發呆，不咬咬牙，手正準備拍一下馬屁。

　就聽見“噠噠噠”馬蹄聲響起，然后看見沈昭慕騎著馬在前，帶著一行本該走遠的暗衛堵在前路上。

　表不負眾似的僵住，微微張了張，眸微微閃爍了下。

　“你沒有走？”

　池芫的聲音有些啞，帶著幾分哽咽和不敢置信。

　意識到，這原來只是沈昭慕配合的一場演出。

　不子趔趄了下。

　江月惜抿著，臉更是難看，卻是關切地看向池芫。

　沈昭慕坐在馬背上，紫華服獵獵，頭上的玉冠閃著瑩潤的。

　可他的臉卻是冷而帶著深深的幾分失和怒意。

　“說釣魚不過是為了觀察地形，說要散心卻給沈昭晨的人通風報信，說替我做裳，結果打暈暗衛，就是為了放走——”

　他每說一句，池芫臉白一分，而他眸子里的墨便深一寸。

　“池芫啊池芫，你廢了這麼多心思和我虛與委蛇，就只為了一個和你無親無故的外人是嗎！”

　池芫被他忽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下，下意識肩膀抖了抖，咬著，低著頭沒有吭聲。

　“你說話啊！”

　沈昭慕卻忽然跳下馬，幾步走到池芫跟前，手抓住的手腕，迫抬頭與自己對視。

　他低聲音，語氣忽然悲了幾分下來，“我就那麼不好，令你這麼厭惡，你連一個正眼都不想瞧我，是麼？”

　這一句聲音細得只有池芫能聽見，這麼卑微的廢太子沈昭慕，池芫還是第一次見。

　即使是被打得皮開綻被無扔在寒園時，他都不曾這般低聲下氣似的說過一個字。

　可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啊，能弱的人變得剛強；也能驕傲的人放下自尊。

　“你不也沒相信我麼。”

　好半天，才微微苦笑著，嗓音暗啞地回了句。

　沈昭慕咬牙切齒，眼睛都有些紅了，搖了搖池芫的肩膀，“你以前不這樣的！你以前眼里心里都只有我，就算沈昭晨欺我，你也會護在我跟前，就算父皇害我，你也會暗中替我化解……

　為什麼，難道一個人失去記憶，就可以忘記從前的所有恨麼？”

　這大概是沈昭慕最近這些時日來最大的不甘。

　他費盡心思去討好，取悅。

　陪釣魚、散步、騎馬，送簪子，帶看比從前替自己抓的還要多一倍的螢火蟲……

　他甚至給了很多次機會，即使到這個時候，只要說一句，在意他，他也能既往不咎——是的，他就是這麼退讓。他一開始意識到池芫騙他利用他的時候很生氣很想……殺了，可他舍不得。

　別說殺，就是一頭發，他都舍不得。

　甚至罵，他心里會痛。

　他幾時活得這麼卑微過？

　可呢，輕飄飄一句，他不相信，他就覺得也委屈？

　這都算什麼道理……

　“沈昭慕，有本事別欺負人！”江月惜沒聽見沈昭慕的話，但聽清了池芫說的，不由得厲聲譴責沈昭慕，“你當日所作所為都不配如今的指責。明知放走我會你生氣，卻還是不肯跟我走。

　難道你還不明白對你的麼！”

　被苦戲限制了的池芫聞言，心起立給這位主鼓掌了。

　好隊友啊，這波助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