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慕一直拉著個臉，池芫覷了好幾眼，發現這位爺臉沉得都可以滴出墨來了，不暗自嘆氣。

　這男主造什麼孽，這不是給增加工作負擔嘛。

　哄黑化年不是一件輕松的差事。

　“殿下，那大皇子就是故意激怒您的，您那麼聰明一個人怎麼就上了他的當了呢？”

　池芫見他走到門口都沉著個臉一聲不吭的，不由開解他道。

　得，這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給了廢太子懟人的機會。

　“賤婢，關你何事？你一個做奴才的，今天宮宴上就算了，現在還想嘲笑孤不？”

　沈昭慕見寒園也到了，直接甩開了池芫的手，他角掛著冷颼颼的笑，眼神驀地池芫有些膽寒。

　殘忍而高高在上。

　“小德子，拿鞭子來。”

　鞭子？？？

　不說池芫，小德子都臉跟著一變，打了個激靈，不由得看了眼一臉錯愕的池芫，然后賠著笑臉打圓場，“殿下，這是怎麼了？池姑姑要是沖撞您了啊，您也消消氣，這姑娘家細皮的，萬一打壞了可不好了……”

　“呵，連你個狗奴才也可以違抗孤的命令了？去，拿鞭子來！”

　沈昭慕像是忽然風了一樣，他狠狠踢了一腳小德子，眼角猩紅，怒極了的模樣。

　小德子嚇得抱著頭，還沒說話，一旁的池芫，將小德子一把扶起來，然后臉上一點表都沒，沖沈昭慕欠了欠，“奴婢這就替殿下取鞭子。”

　這是第一次，池芫在沈昭慕面前展現出面無表，甚至可以說是冷淡的一面。

　將小德子推出去，又將門反手關上。

　然后真的去取鞭子。

　沈昭慕口有一怨氣，積已久，今日在宮宴上一再被辱，出了大殿，沈昭晨又提及他母后，無不是在他那繃的弦上持續施。

　然后，池芫的好意，池芫的離席和沈昭晨的離席，再加上最后池芫向沈昭晨求饒便真的功了，這一樁樁，更加在沈昭慕心里坐實了池芫是沈昭晨的細作，并且分量不輕的那種的猜測。

　所以的好意，就是變相的玩弄戲耍他，不是在為他求，只是想騙取他的信任和好，好幫沈昭晨拿到令牌。

　就連的關心，都顯得那麼虛偽令人作嘔。

　沈昭慕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忽然那麼生氣，生氣于早就知道這個人虛榮心機，卻還是會為目睹的背叛而到惱怒。

　他其實，更氣自己。居然險些就相信了這些時日來，朝夕相，言聽計從，會耍些小心機但無傷大雅的這個賤婢。

　池芫一扭頭便咬著默默在心里將居然要“家暴”的廢太子罵了個狗噴頭。

　但轉念卻明白這當中關鍵來。

　都是男主惹的禍。

　行了，想要討好接近廢太子，又難了一個系數。

　——系統，我向你鄭重道歉，我之前不該作，不該抱怨任務太簡單：）你能將這個任務的難度系數給我降下去麼qaq面對忽然示弱賣慘賣萌的宿主，系統表示，不存在的，你的覺悟太晚了點，本寶寶再也不上你的當了。

　宿主的，騙人的鬼；宿主做的孽，自己拼命填。

　池芫心塞是必須的，當丫鬟伺候這位主一個多月了，面面俱到，替他擋災替他求，但他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只會懷疑的用心。

　說白了，被背叛怕了，被欺騙怕了，一朝被蛇咬，再也不想見井繩。

　“殿下，要打要罰，奴婢悉聽遵命。”

　池芫雙手奉上鞭子，在沈昭慕面前跪下，腰背得筆直，面上沒有什麼表地道。

　沈昭慕沒有接，他只是居高臨下地凝著池芫這淡漠的表，不有些狐疑。

　這個賤婢從前做點事都會想著怎麼懶取巧，可如今，盡管還是懶，可該做的還是做了，且一個人伺候的，比從前一宮殿的奴婢還要仔細周到。

　不是怕疼麼？

　現在這視死如歸的表是什麼意思？想要苦計？

　還是又有什麼謀。

　沈昭慕接過了鞭子，其實剛剛池芫進去后，這一段時間，他的氣微微下來一些，但仍舊是渾郁黑氣的冷模樣。

　“你留在孤邊，究竟有什麼目的？”

　池芫忙閉上眼，臉微白，雙手握拳在兩側抵著。

　分明還是害怕的，卻又死鴨子，一句求饒的話都不肯講。

　沈昭慕抿了抿，他忽然開口，問了一句。

　池芫閉著眼，也閉著，好半天，才咬著，低沉地回了句，“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只一句，沈昭慕便愣住了。

　驚訝于忽然的坦誠和這一句話就能將自己給噎住的回答。

　“你想說真話還是假話？”

　于是，鬼使神差的，他反問這麼一句。

　池芫睜開眼，眸子眨了眨，微抬著頭仰視著在自己面前頎長俊的年，角有些自嘲地勾起。

　“像我這樣的賤命一條，殿下恐怕本不知道，我有多想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一個命都無法保障的宮，如何在這群狼環伺的皇宮中，說真話？”

　也間接地告訴沈昭慕，不由己。的確是沒法說真話。

　但這樣的回答，反而給了沈昭慕一劑定心凡。

　是細作又如何？

　一個被他識破了，自己也裝不下去的細作，能得到什麼報？

　令牌更是無法從他這拿走的。

　這麼想著，他便將鞭子扔了。

　“休想苦計。孤乏了，你就跪著吧，沒有孤的命令，不許起來。”

　“那你還是給我一鞭子吧。”

　他聲音才落下剛要轉，池芫就迅速接了這麼一句。

　沈昭慕不提了一口氣，擰著眉，嘖了聲，瞪著眼。

　池芫直直地著他，“只要不打臉，明天照樣可以干活，但若是跪一夜，膝蓋都爛了，奴婢還想回屋睡覺休息好了明天更好地伺候主子。”

　奇怪的是，明明就是在為自己開罪，說的話也是強詞奪理，沈昭慕卻看著這樣直白地表現了的貪婪的懶惰的虛偽的池芫，沒有了火氣。

　如果一直這樣，他想，他會厭惡一點。

　就一點點。

　“哼，跪一個時辰。”

　這賤婢不是最會耍心眼麼？他罰跪著，難道不能自己懶或者拿個團墊著？

　怎麼記得給他帶團，自己這就不知道用了。

　就是苦計！

　他不會上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