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他明顯的疏離冷淡差別待遇，沈昭慕面淡淡的，也沒起，只懶散地應了聲，“還行，父皇費心了。”

　老皇帝一見他這要死不活的樣子就沒了繼續寒暄的興致，只是眼神落在沈昭慕的華服上時，停留了幾秒。

　剛好一直留意著的池芫，捕捉到。

　還真是這死老頭？

　但不敢多看，就怕被老皇帝發現了自己的存在，畢竟這臉長得不錯，要是被這老皇帝看到了，惹上麻煩就完了。

　但沈昭晨這麼怕盯著老皇帝，應該是怕暴了“份”，拖累他的計劃吧。

　宴會開始，一群霓裳羽的貌舞姬袂飄飄地伴隨著香氣和琴瑟之音進來，甩著玲瓏長袖，歌舞起，看起來是一片熱鬧喜慶的壽宴。

　沈昭慕卻只一杯一杯地喝著面前的果酒，池芫怕對他的傷有害，便只給他倒果酒，當然，也怕他喝醉了酒后言又得罪了老皇帝。

　他瞇著一雙眼，角似笑非笑地勾著，看起來像是在欣賞歌舞，實際上過這些舞姬，眼神飄忽不知到哪去了。

　明明，他母后死了沒多久，還就在這個大殿之上，母后的似乎都還殘留的大殿之上，他的父皇，歌舞升平地攜設宴，慶祝歡笑。

　很奇怪，沈昭慕笑了，這笑冷得瘆人，紙醉金迷的這個殿上，多人曾經對著他阿諛奉承，如今……

　呵，算了，這群趨炎附勢之輩，現在看清又如何？也不晚。

　“殿下，吃點東西吧，別喝酒。”

　忽然。后一道聲音，打斷了沈昭慕的思緒，他頓了下，看著自己手里的酒盞，微吐出一口氣，將酒盞放下，當然，只睨了眼手側的點心，并沒有要嘗的意思。

　坐于上方，手中端著酒樽仰脖飲了一口的老皇帝，眼角余掃過來，從沈昭慕的華服再到他手邊的點心，不由面上扯了個笑。

　“老三啊，朕，讓人做了你最的點心，你嘗嘗看，還是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味道。”

　老皇帝說著，指著手邊的一碟點心，讓邊的大監端到沈昭慕面前。

　皇帝賞賜，哪有拒絕的道理？

　沈昭慕郁的眉眼微微一挑開，看著這碟點心，“多謝父皇賞賜，那兒臣帶回去慢慢用。”

　“三弟，一碟點心罷了，父皇賞你了就在這吃的，帶回去做什麼？”沈昭晨在一旁溫朗風趣地開口。

　老皇帝微僵的臉也跟著笑著接了句，“就是，你喜歡的話，一會讓伺候你的奴才，都帶回去。”

　這兩父子倒是心有靈犀，你一句我一句的，眾人也跟著看好戲的看好戲，應和的應和。

　池芫在后有些頭皮發麻，剛想開口，就見沈昭慕淡定地捻起一塊，慢慢塞進里，輕輕咀嚼了一小口，便蹙了下眉心，將剩下的放回去。

　“大概是兒臣長大了，竟覺得這點心過于甜膩了。”

　他頭微微滾，將點心咽下，當著眾人的面，拉著個看著就不大高興的臉，仿佛還是曾經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一般，如果不是皇帝賞賜，他都不會嘗一口這點心的模樣。

　老皇帝角搐了下，笑意僵得很，但看了眼碟子里剩下半塊的那點心，笑容又重新掛臉上。

　“既然這廚子做的不合你意，拖下去——斬了。”

　老皇帝將酒樽放下，“咚”地一聲，笑意還在，說的話卻令人心頭震了震，一個個都人似的，忙跪下高呼，“陛下息怒！”

　“跪什麼？朕又沒發怒，起來，都起來！”老皇帝卻站了起來，一手持平，面上笑意收了收，似是不高興眾人掃興。

　沈昭晨微閃了下眸子，看了眼一旁只微微拱手垂著頭面依舊冷的沈昭慕，不瞇了下眼角。

　“父皇，今天是您的壽辰，大喜之日不宜見，再說了，三弟許是在寒園待久了，乍一吃到這久違的點心，不習慣罷了。想必三弟也不希因為他自己個人不喜，而掃了父皇的興致，你說對麼，三弟？”

　沈昭晨一邊說著，一邊轉過頭，面含溫煦地問沈昭慕。

　——沈昭慕啊沈昭慕，上一世你同陳氏那個毒婦將我狠狠踩在泥沼里，坑殺我的時候，絕對想不到，今生今世你要落在我手里，任我魚吧！

　對上沈昭晨看似溫和友實際上滿腹算計嘲諷的臉，沈昭慕只似笑非笑地扯了扯角。

　“是啊，父皇賞賜，兒臣焉有不喜之理……”

　“皇上，大殿下，三殿下他有傷在，這點心看著便是好東西，奴婢回去一定親自看著他，全吃下，這會還是不要因為三殿下的小孩子脾，掃了大家繼續觀看歌舞的雅致了。”

　池芫忽然跪下，頭低得死死的，用諂皇帝又諷刺沈昭慕的口吻，高聲打斷了沈昭慕的話頭。

　老皇帝瞇了瞇眸子，不打量池芫，但低著頭看不大清模樣，只是方才的話，他想到什麼……

　佯怒地哼了聲，“老三，你邊這狗奴才膽子也太大了，主子們說話，奴才什麼。”

　話是這麼說，卻也沒有要置池芫的意思，因為沈昭晨眉頭微凝，唯恐池芫惹怒了皇帝，然后皇帝如果要置，這個蠢人萬一急之下暴了，對他就很不利。

　“父皇，今日是您的壽宴，還是喜慶點好，就不談這些了，繼續看歌舞表演吧。”

　他的話落下，老皇帝臉稍霽，變臉速度可謂是飛快。

　“行了行了，朕就是尋下老三開心，瞧你們，一點都經不住玩笑話。繼續吧繼續。”

　他揮揮手，然后坐下，又道，“老三啊，點心呢，就帶回去，寒園僻靜，你回去還是閉門思過的，免得吃不著。”

　聽聽，這所謂的壽宴，就是拿沈昭慕當寵一般戲弄譏諷。

　故意辱他，以此來達到他自己的惡劣趣味和出口惡氣的目的。

　“是。謹遵父皇旨意。”

　沈昭慕微微一抬手，拱了下手，散漫又平靜地應著。

　隨后，眾人投于熱鬧的宴會歌舞表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