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公主回來了。

　滿京城人心惶惶之余，不忘八卦這公主回來了，太傅卻娶妻了，兩人再相見，該是如何的景象。

　彼時，池芫正在院里踢毽子，的婢聽到府里下人私下里議論后，便氣鼓鼓地撿了不會刺激池芫的話回給。

　池芫挑挑眉梢，果然，吃瓜群眾不分古代現代。

　不過主回來的消息，比吃瓜群眾知道得要早得多，系統早就匯報過了。

　回來就回來唄，正愁進度條太慢來著。

　不過，的人設就是個滴滴又多愁善的弱子，聽說丈夫的前友回來了，哪里還能踢得下毽子？這時候上吊都不為過吧……

　想著，池芫立馬將手中的毽子扔一旁，掩面憂傷地回了屋子，臨走前做出西子捧心狀。

　婢見了，紛紛擔心不已，責怪起那個回稟給池芫的婢。

　那婢也很自責懊惱，但卻不覺得自己不該回稟，“早說晚說橫豎夫人都會知道，還不如早點告訴，讓做好心理準備。”

　基本上們都覺著長寧公主回來了，們小姐就沒戲了。

　不是們覺得小姐比不上人公主，而是太傅和公主幾乎是青梅竹馬的誼，時是一對璧人佳話，若非蠻國突然要和親，太傅夫人的位置絕對不到們小姐。

　太傅喜歡公主那樣英氣發的子的話，又怎麼會喜歡病西施的小姐呢？

　兩個人完全是兩個不同的風格。

　池芫假模假樣地傷心了一下，演夠了就回屋里看話本了。

　傍晚，沈昭慕回府了。

　他最近極忙，忙著寬皇帝，忙著理災，更忙著暗中推波助瀾，將事發酵得更嚴重。

　但長寧回來了，卻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派去的眼線傳來的消息說是長寧私自離開蠻夷幾日了，蠻王親自來尋人，但他沒想到長寧那麼快就到了京城。

　第一件事便是去冷宮找皇后，當然了，他提前安排好了，除了他，誰都別想去冷宮探皇后。然后長寧去見了病倒的皇帝，心事重重地從皇帝的寢宮出來，便要去見他。

　不知為何，原以為見著長寧會非常欣喜的他，卻出奇的冷靜，甚至在權衡之后，選擇了不見。

　他直接回了太傅府。

　首先不知道如何面對長寧，畢竟回來是替帝后謀劃的，而他，是的敵人。

　其次，他不知怎地就想到了家中妻，既弱又哭，長寧回來定會給帶來影響，那般死心眼，萬一想不通……左右還是累著子。

　這般，沈昭慕理完了手頭上的公務，便趕回了太傅府。

　稍稍一問婢，他便蹙了下眉，而后對管家道，“吩咐下去，府里頭往后再非議主子，都發賣出去。”

　管家一怵，隨即明白他的用意，心下有些安，原本還以為大人會因為公主回來了心生搖，但目前看來，大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

　“是。”

　夫人子，又脆弱，聽不得這些蜚短流長的，是時候敲打下府里頭的下人們了。

　從前沈昭慕同長寧公主那般要好，公主也是太傅府的常客，是以，下人們早就將公主當做未來主母對待，哪知一朝易主，換了個和公主那般明艷大方的完全不同的弱主母。主母病懨懨的，輕聲細語，弱不風的，一來二去難免下人覺著好欺負，便不顧忌地在背地里比較一二，說道幾下。

　沈昭慕之前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懶得理。說白了，那時候對池芫好度低得要死，池芫都不指他會為敲打下人。

　今時不同往日了，55點的好度，再漲漲就是喜歡的程度，池芫對于府里下人如何議論是毫不關心的，反正到時候捧捧心，沈太傅會解決的。

　現在的問題是，主太強大優秀了點，英氣堅韌，明艷大方還正義開朗，這樣的主，典型的男通吃，老皆宜……

　關鍵還是看沈太傅這兒怎麼權衡了。

　池芫坐在床上，抱著個被子煩悶地想，如果和長寧一同掉河里，想必沈太傅不用選，公主就先游過來救了……

　這麼一比，這原完全就是弱的盛世小白花啊，有眼睛的都知道選主去了。

　“在想什麼，屋里這麼黑，怎麼也不掌燈？”

　正唉聲嘆氣地擁著被子，為怎麼對抗強類主環而憂愁，冷不丁地邊多了一個影子，沈太傅溫潤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嚇一跳。

　池芫背脊一僵，飛快抬頭，見是他后，面上的哀濃重得快要從那雙水汪汪的眸子中溢出來，角翕了翕，最終只是地啞著聲兒回了句，“天黑了麼……忘了。”

　這是聽說長寧回來，難了一下午，天黑都沒發現？

　沈昭慕驀地心疼了下，而后順勢坐在床邊，抬手輕輕了的發，微不可聞地嘆了聲，“別多想。太醫不是說了麼，戒多慮。”

　池芫松開被子，順從地將頭靠進他懷中，雙手輕輕抓著他腰上的裳料子，聲音嗡嗡的沒有什麼生氣，“對不起，又讓夫君為我的擔心了。”

　真是個傻姑娘。

　明明心里難過，卻還和他道歉。

　沈昭慕又嘆了一聲，眼前這個小姑娘大概是極他的，總是克制著仰慕的目，總是目送他的背影離去，明知這副子時日無多，反而花許多時間在他的吃食、裳上——盡管，的廚藝和紅，真的不算好。

　這段時間的相，沈昭慕生出幾分自己是個普通人的錯覺來。或許太過簡單和好，反而不夠真實。

　直到長寧的回來，他猛然有種夢醒了的清醒冷靜。

　長寧是太，總是能照耀他，也能灼傷了他。

　他從前認為，子要麼像是他母妃那樣明慧通，要麼似長寧一樣堅強勇敢。

　卻偏偏遇到了這麼一個，弱的，溫的，膽小又俏的小姑娘，卻第一次，給了他家一樣的溫馨和安定來。

　“對不起……芫芫。”

　他第一次，這麼喚的名字，只覺得人如其名，，令人繾綣。

　池芫手一抖，卻是無聲地用眼淚打了他的襟，仿佛知曉他的道歉是為了誰，為了什麼般。

　沈昭慕閉上眼，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殘忍和糾結，可惜，不會知道，這句對不起是為什麼。

　對不起，利用了你，也欺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