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竹是不喜歡這個哥哥的。
他覺得他上一點兒男子氣概都沒有。
一個男人,竟然心甘愿去被另一個男人!
真是……惡心。
簡雨將熱騰騰的白粥盛給他,替他平了被子褶皺:“醫生說你現在只能吃些流食,你就將就幾天吧。”
許如竹厭惡的撇開頭,不一會兒又拜倒在這香味下,一勺一勺吃著:“我媽呢?”
“媽和姐姐都忙,這幾天我照顧你。”
照顧的何止幾天?
他住院半個月,簡雨就在這半個月,時間基本是和簡芳們錯開,真是搞不懂,一個大男人,不上班心甘愿做著主婦的事兒,這麼大人了還怕自己母親,竟然還心甘愿,真是……無法形容。
有時許如竹也會問,這個男人真的是個男人嗎?
答案肯定是的,并且還是他哥,有著緣關系的親哥哥!
“咳咳……”
“嗒!”
越想越氣,一不小心被嗆到,手一翻粥灑了一床。
簡雨一頓,很快給他收拾:“你有沒有吃飽?我再去給你買點兒?”
“不用了。”
見許如竹打算閉上眼睛,簡雨制止了他:“等下再睡,被子臟了,我讓護士給你換干凈的。”
他那和人一樣的嘮叨讓人氣不打一出來,許如竹脾氣瞬間起:“你管天管地還管起我來了?我說簡雨,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舉手投足間能不能像個男人樣?”
抖被子的手停了下,簡雨慢慢對上他眼睛:“我是你哥。”
“誰要你當我哥了?以前和你在同一所學校時,跟別人說你是我哥我都嫌丟人,后來好不容易出社會了,以為能告別你的影,沒想到你男人又把我們許家搞倒了,害得我不得不躲到國外去!”
許如竹越講越生氣,額角都是怒氣出來的汗水:“我問你,當時我們被迫躲去國外時,你在哪里?你他媽在邢青鋒下吃香喝辣做個娘們兒了吧?現在我們東山再起,你又來假惺惺了?你這人怎麼這麼惡……”
“閉!”門突然被人從外踹開,許如君穿這件駝長風出現在兩人面前,怒氣沖天。
“彭!”門又被大力關上,高跟鞋踢門聲格外利落。
“許如竹,你長本事了?敢這麼跟你哥說話?”
許如竹見到他這個姐頓時焉了下來,不服氣小聲嘟囔:“他不是我哥。”
“如果他不是你哥,就說明你不是我弟,要不我們去做個親子鑒定?”xhdfdj
許如竹不說話了,撇開眼看窗外。
他就不明白了,這麼一個窩囊廢,怎麼能讓他姐這麼護著。
見安靜下來,簡雨將垃圾收拾好,提起垃圾袋準備出門:“姐,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小竹。”
“等一下,”許如君追了出去,拉住他胳膊:“抱歉啊小雨,小竹被我們慣壞了,他說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簡雨笑笑:“沒關系,他還小。”
“小什麼啊,都快奔三的人了。”
簡雨沒再說話,回去的路上他將垃圾丟掉,瞇著眼看這季節難得出現的。
也許所有人都認為許如君對他很好,沒錯,是很好,但那種好,是客套的好,如同對一個外人的好。
可以肆無忌憚指著許如竹鼻子開罵,但從不會這麼罵他,只會溫對他說:“沒關系的小雨,這些事我來做。”
就如同剛才跟他道歉一般:“抱歉啊小雨,小竹被我寵壞了,你別往心里去。”
抱歉啊小雨……
多麼客套有禮又陌生的話啊。
“抱歉,您所撥打的號碼……”
邢青鋒的電話又打不通,這是這半個月來最常見的現象。
不知道男人在忙什麼,這個時間點應該是法國下午的五點吧,男人有沒有忙完,是不是要準備吃晚飯了?
簡雨簡單梳洗了下,抱著邢青鋒睡著的另一邊枕頭,緩緩睡去。
七個未接電話。
邢青鋒將手機收下,眉心不自覺的輕皺。
他不喜歡粘人的人。
“邢總,今天晚上沒有別的預約,您是回酒店休息還是四走走?”新上任的書是個七竅玲瓏的人,有野心有實力。
不過他的野心僅是對錢和權,為了錢和權,就算是借用自己也沒關系。
邢青鋒就喜歡這樣的,知進退懂適度,走腎不走心。
“四走走,我要帶一件禮,你跟我一道,幫我挑挑。”
老板的話就算不愿也得愿,男孩笑著點頭,行走中跟他保持著不冷不熱的距離。
雖然兩人都心知肚明對方想要什麼,但也不能真正挑破是吧,男人啊,就是那個調調,跟他走太近他厭惡,離他遠點他又不滿,不遠不近的距離最好,能釣住他胃口。
說到底雙方都是犯賤。
都惡心!
最后邢青鋒選的禮是一塊手表,小小個的,有些偏士。
男孩多了句:“這塊應該不太適合簡先生。”
卻被邢青鋒三言兩語頂回:“他骨架小,又沒什麼,只有這塊適合。”
那一瞬間男孩覺得,也許他這老板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不在乎家中那一位。
但是等晚上他被拖上床時,下午那點立馬支離破碎。
哪有什麼在乎?真正在乎一個人,怎麼還會去上別人?而且手表這東西,若真在乎,不會去定做麼?
黎的夜很涼,霓虹燈閃爍得人眼昏花,那是屬于年輕人的紅燈綠酒。
邢青鋒放開手,鼻尖聞到的是陌生的香味,枕邊人是他新上任的非常知進退的小書。
他的心一空。
就像是有什麼東西扎進了皮,刺進去時沒覺,過久后就會輕微的鈍痛,而拔出來,往往要帶著一片膿。
亮的玻璃窗外竟然慢慢浮現出一個人臉,平凡的,普通的,讓人一眼就忘。
邢青鋒驀然起,卻發現那只是自己的幻覺。
他想簡雨了……
在這一刻,他竟然那麼清晰的有這個認知。
“叮叮叮叮……”
急促的手機鈴響起,簡雨翻了個,半夢半醒到了手機,在看清來電人的那一刻,瞌睡瞬間消失。
“青鋒。”
“小雨……”也許是這里的霓虹燈過于漂亮,落地窗前,邢青鋒對著那頭輕聲說:“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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