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眼暫宿，謝家是逢壁生輝了，公子不道明份自然是有理由的，何敢多問。”銀鵠碧隼跟在後，都有些訝異，沒料到一慣跳的謝青嵐能說出這番話。

聽不出譏諷，君隨玉依然平和。“確是我的失禮，來日去揚州必定登門致歉，但不知五公子此來是……？”

“請君公子放了我三哥。”謝青嵐著頭皮道破來意。

“謝三公子。”君隨玉這次真愕住了。“自揚州一別未曾再見，五公子怎會到這裡來要人。”

看他的神不似作偽，青嵐也呆了。

“三哥昨日了君王府尋人，今日仍不見蹤影，君公子豈會不知。”

“尋人？”君隨玉沉片刻，以輕咳掩住了一個微笑。“不知尋的是哪一位。”

“葉……迦夜姑娘。”青嵐咬咬牙。“就是四年前揚州你見過的那位。”語畢又忍不住諷刺。“據說現在是你的義妹。”

“三公子是來找蹁躚？”君隨玉忍俊不。“這夜間探訪未免有失禮數。”

“家兄一時心急考慮不周……”說起來確實理虧，青嵐心不在焉的敷衍，突然驚覺。“你說蹁躚？”

君隨玉好整以暇的呷了一口茶，輕描淡寫的回答。

“對，如今是君蹁躚，君王府獨一無二的小姐。”

不等三人從驚詫中反應過來，他回頭對後的隨侍。

“平日誇口說一只蚊子也休想飛進來，謝三公子大大方方的呆了一夜，這回可是再不能吹牛了。”淡淡的話語似調侃又似輕責，隨侍立時低下了頭。

“請公子責罰。”

防衛不周，君隨玉卻像心不錯。

“罷了，謝三公子是人中之龍，擋不住也不足為奇。”他話鋒一轉，突然問起青嵐。

“五公子是來尋兄長？”

“還請君公子全。”明知故問，青嵐悻悻然。

“帶五公子去瞧瞧人在不在，若是方便也可請三公子過來一敘。”

不知是不是錯覺，君隨玉的神總似在忍笑。

青嵐縱然皮厚也不得不尷尬。都怪三哥，暗探香閨徹夜不歸，傳出去難聽之極，鬧到主人家帶路找人，真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蹁躚

朦朧的淺眠中，有什麼在輕，他立即睜開眼。

纖白的手把玩他的指尖，清亮明的黑眸已經沒有先前沉重的睡意，自被子裡慵懶的半支起。

的溫熱而好，他手擁懷裡，不由自主的微笑。

“醒了？”

“嗯。”臉頰猶有剛醒來的紅，得不可思議。“你怎會到這裡。”

“昨天你去看了燈會。”他深吸著馨香，語音有點模糊。“我看了你。”

明白了一些，“你知我在西京？我應該掐斷了所有線索。”

他笑了一聲，把頭埋進的肩頸，懲罰式的輕啃。“要麼你就再心狠點，看著我被流言淹死，那樣我一定什麼也查不到。”

的麻令不住退，反而讓他近了，益加放肆。努力推開，被他勾住纖腰不放，指尖輕佻的流連在玉背，肩頭的單早落下來。

“等等……”費力的輕，徒勞的避讓。

“我等了四年。”他執意索取更多回報，從鼻子裡哼出聲音。“你竟然敢逃走。”想起來猶有怒意，稍重的啃了一口。

蜷起，控制不住的發熱。“……我……覺得那樣比較好。”

“所以你就逃到另一個男人邊。”說起來怒氣更盛，凹凸有致的曲線比昔時愈加人，他換了個更敏的地方磨牙。“讓他你的手……對他笑，還有些什麼。”

“不是你……想的那樣。”忍住抖推開他的頭，剛分開許又挨近來。俊混雜著和妒意，哪還有對外的半分端然。

“不是？他不是在揚州已對你留上了心？有沒有吻過你，過你……有沒有見過這樣的你。”

下的人氣息微，玉冰上有他制造出的點點輕紅，的隨著呼吸起伏，足以讓聖人失控。

“……他不是……和你不一樣……”試圖拉起半褪的，遮擋灼熱的視線，反而被他扯下更多。說不出是耳畔的熱氣使人昏然，還是在放肆遊移的手更致迷，約聽見話語。

“不一樣？他是你什麼人。”

“他……”忽起了一線清明，咬住了沒有說下去，狠狠的瞪著他。“你以為這種方法……”

黑白分明的眸子氤氳著，卻已經找回了理智，不能不說有些失。他低笑起來，停住了同樣令自己失控的挑逗。“我以為是有用的。”

“你！”一時不能確定是否該撲上去咬幾口還以。

院子裡響起急促的腳步，沒有預兆，門突然被重重撞開，來不及應變，他抄起被子掩住，兩雙眼同時瞪住了沖進來的人。

青嵐也傻了。

直勾勾的著床上的人。

三哥完好無恙，可……眼簡直要殺人。

而被子裡伏著的另一個，黑發淩，玉緋紅，還有未及遮住的半邊臂膀……很明顯，他來得不是時候。

沒等轉過腦筋，後頸一空，人已被謝雲書拎著甩出了門外，要不是銀鵠碧隼接著，必定摔得相當難看。

氣沖沖的聲忽然在耳邊炸響，待看清房的景更是拔高了幾度。霜鏡周圍幾乎能看見火花四。

“謝公子！你就不顧自己的名聲也該為我家小姐想想，這什麼樣子！真不該放你進來，十足的登徒子……”

充耳不聞尖般的怒斥，他低頭吻了吻頰。

“我等你穿好服。”

霜鏡重重的摔上門，裡仍在不停的咒罵，想起剛才的荒唐尷尬，漸漸開始發笑，笑得全發，無力的蜷在被子裡著屋梁發呆。

他……竟真的找到了，該怎麼辦。

銀鵠碧隼難得好心的接住了青嵐。

下意識的想道謝，左右一邊湊上來一張臉，帶著毫不掩飾的好奇。

“你看見了什麼？”

看見……

眼前浮起玉似的肩，失驚的盈盈清眸，雪頰上令人心的緋……突而莫名的紅了臉。

“他看了不該看的。”銀鵠中肯的評論。

“誰他那麼冒失。”碧隼有些幸災樂禍。“我賭他會被修理的很慘。”

“我就知道不宜踏，這幹柴烈火的……”

“所以你才慫著他去。”

沒覺出突然口的聲音不對，銀鵠猶在得意的點頭。“不然我們怎麼清楚裡面到底在幹什麼。”

“三哥……”終於覺察自己被人利用了一把，青嵐對站在跟前的人扯出討好的笑。“我只是擔心，你一夜未歸，怕被人家扣下了……決不是有意撞破你的好事……呃……”

只見俊的三哥出一個殺氣騰騰的笑，輕聲附在耳邊低語。

“你看見的給我迅速忘掉，要是讓我聽見一個字……”

青嵐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頭點得如搗蒜。

在偏廳候了沒多久，下侍抬幾個火盆，屋的寒氣迅速驅得幹幹淨淨，有旺火而無明煙，全無冬日取暖不可避免的炭氣，不知燒的是何種材質。

青嵐覺得熱，叨咕著喚人把火盆撤下去，被謝雲書制止。

“這火盆可不是為我們設的。”左右無事，碧隼代為解釋。“主上畏冷，沒發現這裡一切布置都是為此？”

暖爐，溫泉，地龍，火盆，溫玉，甚至坐墊都是熊皮褥子。倘若足不出戶，本覺不出是在北方過冬，做到這般細致，不知要耗費幾許人工財力。

“君家果然是豪富天下，名不虛傳。”細細打量著四周，銀鵠自言自語。

難得的是並無發的氣勢。

與天山上的過度鋪排不同，君家的闊不在表面的鑲珠嵌玉，而在留心才看得出來的細枝末節，要說平常也真平常，若說奢侈足可讓最有想像力的人咋舌。

尚未看完，門口影一，踏進來的人已換了一番裝束。

天青的胡服織著極淡的花紋，襟領袖口滾了一圈雪狐，襯得臉龐玉白，烏發如墨。的額間懸了一粒姆指大小的明珠，圓潤瑩亮，卻不過點漆雙眸的清。

明明是素淨的妝扮，竟有種人的明麗，映得屋子都似亮了幾分，眾人均有一刻的失語。自己倒未覺，眸打了個轉，算是一一招呼過，在謝雲書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摒退了屋的侍。

“看來你過得不錯。”原本想單獨談談，現在青嵐跟了過來，只有在一群人之前探問。

“我從沒這麼悠閑。”長長的眼睫了下，淺淺一笑。“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完全不腦子。”

“你喝了多久的藥。”

“三年零七個月。”回憶了一下。“變了很多？我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長高。”

“他替你找來傅天醫？”其實不問也知，迦夜自己是斷不會費這般心思的。

見頷首，心裡微微泛起酸，這樣的事原是該由他來做的，不住問出了口。“為什麼他能找到你，我不能。”

一怔又笑了，角有一俏皮。“因為我躲的是你，不是他。”

靜了靜，又道。“當年我離開揚州來了北方，心想離南方遠一點比較容易藏匿，沒想到冬天那麼冷，恰好舊傷發作……險些凍死，是他救了我。”那樣狼狽的經過，說來只是平平。“後來我就到了君王府。”

“你的舊傷……”

“那些藥會讓痛苦輕得多，已沒有大礙。”答得很輕松，掠過無意細說。“他……四搜集靈藥，傅天醫很費了些心力，多數都很有效。

“他是你什麼人。”他忍著心痛，眼神卻泄了心緒。

“什麼也不是。”素毫無猶疑。“他對我很好，如此而已。”

“聽說你現在有另一個名字。”

牽了牽角。“對外總不好稱迦夜……所以隨便起了一個。”

“誰起的。”他盯著，不放過一表。

沒想到會問這個，錯愕了一下別開頭。

“不記得了，大概是他吧。”

蹁躚……蹁躚若蝶……蝴蝶……

飛快的掠了一眼，又垂下睫。“你能來我很高興，可惜我多數時候在睡，無法作陪，或者……請隨玉陪你看看長安的風景。”

氣氛一瞬間僵滯起來，青嵐坐直了瞪著。

他盡力讓自己忽略掉後一句。“我來帶你離開。”

靜靜的看自己的手，笑的相當冷淡。“多謝，可我不會走，你也看到了，我在這裡過得很好。”

“他能給的，我一樣可以做到。”

遙著那一卷珠簾，有些悵然。“不一樣的。”

“你想要什麼？”凝視清麗的，他想弄清無數的疑問，說出口的卻是這般意氣的一句。

自然聽得出來。“我什麼也不要。”說著微微歎了一聲，“你……會遇見更好的子，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留在這你又能得到什麼。”嫉妒猶如毒蛇啃齧著心房，語調仍然平靜輕。“他對你好，你拿什麼換。”

“不是每件事都有代價。”纖指輕摳著的扶手，黑眸略微自嘲，忽然淡淡一笑。“或者你也可以說……有些代價，是我心甘願。”

真假

兜兜轉轉，又了四年前的僵局。

早該想到，從來不是一個溫馴聽話的人。

不同的是這次還牽扯了另一個人，一不得不考慮的勢力。退出來的時候並未去見君隨玉，對他了解得太，還無法探知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應對。

他和迦夜……是什麼關系，那樣大方超然的態度，因何而出。

迦夜……一口拒絕不願離開，在想什麼。

最後一句晦的暗示，到底是真是假。

洶湧的妒意充斥著頭腦，幾乎難以理的思考。如果可能，他很想打暈帶走，囚在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