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轉回不久之前——
大阪,郊外某片樹林裡——
喀拉,喀拉……
樹林中,某塊大石頭突然不自然地抖起來。
倘若現在有個路人在這的話,看到這塊突然自個起來的石頭,一定會嚇得魂飛魄散,誤以爲是鬧鬼了吧。
但實質上,這塊石頭之所以會“自個起來”,純粹是因爲——有人在大石頭的底下,推這塊大石頭而已。
隨著“喀拉”的一聲響,這塊大石頭被向上推出一隙。
一雙目銳利的雙眼,順著這隙查看著四周。
確認外頭沒有危險後,這雙眼睛的主人——一名個子稍矮的武士,才一把將頭頂的大石頭給推開。
原來——大石頭的下方,連接著條道,這塊大石頭便是用來遮蔽這條道的。
矮個子武士推開擋住道的石頭後,以利落的姿從道中跳出,然後對著道喊:
“外面安全,快出來吧。。”
話音落下,以鬆平定信爲首的衆人自道魚貫而出。
“逃到這裡……應該就安全了吧……”大阪城代堀田正順,臉蒼白地遙著遠的大阪城。
修道這種事,在二百多年前的戰國時代就已非常流行。即使是二百年後的現在,江戶幕府也仍很熱衷於在各種重要場所裡修築逃跑用的道。
大阪城作爲幕府耗費重金修築的城塞,道這種東西,自然是不可能會缺。
在得知有數量佔絕對優勢的敵人進攻大阪城,用不了多久大阪城便會陷落後,堀田正順立即領著鬆平定信和部分侍衛,進大阪城的某條可以直通大阪郊外的道。
順著道離開大阪城的全過程, 可謂是有驚無險。
走完這條冗長的道, 來到大阪的郊外後,堀田正順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才總算是放了下來。
在堀田正順遙著他們剛剛逃出來的大阪城時,鬆平定信也正眺著這座巍峨的城塞。接著, 又看了看目前各地都有火在冒出的大阪市區。
“……堀田正順。”他說, “你這個大阪城代究竟是怎麼當的?臣賊子直接大搖大擺地拖著火炮來轟擊大阪城,而你在事發之前, 竟然連一點相關的報也沒有探查到。”
鬆平定信的語氣很平淡, 一副在說無關要的閒雜事的口吻。
但在他的這番話說完後,堀田正順卻立即像是聽到了全天下最嚴厲、最兇惡的批評一般, 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冷汗直冒。
“請、請老中大人恕罪……”被嚇得腦袋一片空白的堀田正順, 跪倒在地, 子以誇張的頻率發抖著。
鬆平定信沒有理會跪地道歉的堀田正順。
他再次轉頭看向遠的大阪及大阪城。
眼中冒出思索的芒。
而這時, 他的小姓立花對他沉聲說道:
“老中大人,我們現在雖然已在大阪的郊外, 但我覺得此地仍不能算是絕對安全。”
“我們現在即刻前往位於大阪東北方外的軍營, 與目前已集結在那軍營裡的500將兵會合如何?”
“有了那500將兵做依靠, 我等的安全將能得到極大的保障。”
“……嗯。”立花話音剛落,鬆平定信便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正有此意。”
“不過,不能就這樣什麼事也不幹地就走了。”
“我們現在要儘可能快地收集到敵人的報。”
“最起碼, 得要知道是什麼人在攻擊大阪。”
說罷,他扭頭看向他旁的4名侍衛。
“川合、藤田、新見、佐伯。你們4個現在進大阪,儘可能多地打探敵人的報。切記要保護好自己,在天亮之前, 到大阪東北外的軍營與我們匯合。”
鬆平定信所點的這4人, 是他的4名侍衛,他們不僅手了得, 而且還對鬆平定信極度忠心。
鬆平定信的這命令剛下達,這4人便立即二話不說地齊聲應和了聲“是”,接著不帶半點遲疑轉奔向大阪。
“玉置,宮川。你們2個即刻前往京都, 將我們這邊的況告訴給京都所司代:太田資, 讓他立即整軍,做好京都的防工作,並做好隨時率軍南下支援大阪的準備。”
“是!”*2
“水口,三品, 相馬。”鬆平定信又點了3個人的名字,“你們3個負責回江戶,將我們這邊的況告訴給若年寄們,讓他們立刻開始戰爭員,並且加強江戶市的警戒,以防江戶再重蹈大阪今夜的覆轍。”
【注·若年寄:幕府中,位僅次於老中的高,負責輔佐老中理國政】
“是!”*3
在安排完了這一系列的任務後,鬆平定信才轉過,面朝大阪的東北方,面朝著那500將兵的駐所所在的方向。
“其餘人跟我來。”
……
……
時間回到現在——
500將兵的軍營,主帥大帳——
此時此刻,以馬場爲首的將領級的人,皆齊聚在主帥大帳。
大帳的主座上所坐的人,赫然正是鬆平定信。
立花坐在鬆平定信的旁,替鬆平定信向馬場等人講述他們今夜在大阪的遭遇。
在知曉大阪及大阪城竟遭人攻擊,而且這夥不明份的敵人有著數量驚人的火,連火炮都有後,馬場等人的立即張得老大,一副完全傻眼了的模樣。
“該、該不會是薩藩、長州藩的人起兵造反了吧?”馬場擡手了頭上的冷汗。
擁有大量火的敵人——馬場所能想到的,就只有薩藩、長州藩這些有著充足的起兵理由的雄藩了。
以薩藩、長州藩爲首的西國諸藩,本就是在二百年前迫於威才被迫向江戶幕府臣服,它們什麼時候造反都不足爲奇。
然而,馬場他的這猜想纔剛提出,便被鬆平定信毫不留面地駁斥道:
“倘若是薩藩、長州藩等藩起兵反幕,我們不可能事先一點消息也得不到。”
“說、說得也是……”馬場囁嚅。
馬場是十分典型的過慣了和平生活,被和平生活給麻痹了的武將,毫無半點理突發況的能力。
完全被“大阪遇襲”這一駭人消息給嚇傻了的他,竟呆呆地朝鬆平定信問道:
“那……老中大人,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鬆平定信以不悅的目瞥了眼問出這種傻瓜問題的馬場一眼後,道:
“現在就先等我派去搜集報的侍衛回來,待收集到足夠的報後,再作打算。”
鬆平定信的話纔剛說完,主帥大帳帳口的帷幕便被猛地掀開。
“老中大人。”掀幕帳者,是鬆平定信的侍衛之一,“川合回來了。”
川合——鬆平定信記得這人是他剛纔派去大阪刺探報的人之一。
“川合回來了?只有他一個人回來嗎?”鬆平定信的眉頭微微皺起。
“是的!”
“……快讓他過來。”
“是。”前來報信的侍衛退回到帳外。
接著,沒過一會兒,他便帶著臉上掛著掩不住的疲倦之的川合,重新回到了鬆平定信的眼前。
“老中大人……”川合跪地行禮,以疲憊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向鬆平定信道好。
“你有沒有傷?”鬆平定信首先問道。
“我沒事……但是……其他人都已不幸犧牲……”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川合一五一十地將他們進大阪打探消息的全過程報告給鬆平定信。
他們4人在鬆平定信之命進大阪後,便立即兢兢業業地執行著刺探報的任務。
剛開始,他們的“大阪潛”還算順利,一直沒有遇到什麼敵人。
直到……他們於偶然間,來到了大阪港……
他們在來到大阪港後,就聽到了奇怪的“嗚嗚”聲。
他們還未反應過來呢,就看到了一顆顆炮彈落了下來……
其中2人被當場炸碎片,另一個了重傷,只有川合十分好運地躲過了炸。
川合拖著那名被炸重傷的同伴逃離大阪港。
剛逃到轟炸地區之外,那名重傷的同伴也斷氣了。於是,川合就這麼了唯一的倖存者。
“大阪港和港所有的船隻全被摧毀了?”鬆平定信的瞳孔微微一。
“是的……”川合以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用力地點了點頭,“摧毀大阪港和港艦船的,是港外海面上的2艘極其巨大的船隻。”
“那2艘戰船傾瀉出大量的炮彈,僅片刻的功夫就讓大阪港變爲一片火海……”
“因距離很遠,所以我判不清那2艘戰船有多大,但我有看到那2艘戰船在轟炸完大阪港口,便向東而行了。”
“向東而行……”鬆平定信嘟囔著,眉頭緩緩皺起著。
“我甚與那2艘戰船相關的報,定意義重大,所以爲向您報告此事,連忙趕了回來。”
“……川合,辛苦你了。你的判斷沒錯,這則報的確是意義重大,你快下去休息吧。”
“是,多謝老中大人。”
川合行禮道謝過後,緩步離開了軍帳。
“2艘戰船……向東而行……”鬆平定信沉著張臉,細聲咀嚼著川合剛纔所提及的這些字眼。
雖然沒有得到現在最想知道的“敵人都是誰”等報,但卻也得到了預料之外的重大收穫。
“老中大人……”本就已經被“大阪遇襲”的現狀給嚇得不輕的馬場,在聽完川合剛纔所彙報的報後,第不知道多次地用力嚥了口唾沫,“我們……不如先引兵東進如何?”
“現在我們麾下能調的兵力,就只有此地的500將兵而已。”
“這麼點人數,啥事也做不了。”
“不如就先向東,前往江戶,和江戶的大軍匯合後,再……”
馬場的話還未說完——
“500將兵又如何?”鬆平定信說。
出不容置疑的神的他,接著道:
“即使只有500將兵,也有許多隻需500將兵便能做到的事。”
……
……
大阪,緒方他們目前藏的佛寺——
“阿逸,你在那幹什麼?佛堂那邊要開始對初他們進行問話了哦。”阿町朝現在正坐在不遠的地上,用手輕著自己的左大的緒方投去疑的目。
就在剛纔,源一等人帶著初、柴田,還有左右衛門等俘虜離開了這座稍有些仄的房間,準備到外頭那寬敞的佛堂來好生審問下初和柴田。
所有人都走了,緒方卻留在了這座房間裡不。
“沒什麼……我只是想……趁著現在終於有點空閒時間,看看上的傷而已。”緒方一邊說著,一邊將袴的左管拉高,出了纏在左大的厚厚的一圈麻布。
他的左大,在今夜不慎被狙擊手出的子彈給刮傷,這圈麻布是於之後偶遇到石川館主後,石川館主替他包紮的。
看著緒方左的麻布,阿町發出低低的驚,三步並作兩步地快步走到緒方的側。
“你的怎麼了?是被槍給打傷了嗎?還是被利給砍傷了?”
“之前這裡的確是傷了,但現在……應該已經沒有傷了。”說罷,緒方擡手解著上的這圈麻布。
在聽到腦海中響起“宿主已完全吸收‘不死之力’”時,原本一直有在作痛的上的傷口,便不再發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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