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失落的同時,心寬了幾分。點頭應允,正想回去繼續休息,卻被瘌痢頭住。
“粥還熱著,吃點再睡。”他用煙桿點了點放在炭盆旁邊的食盒,道。“你這板兒,能頂得住風雪嗎?”
那食盒是瓷制的,有一個夾層,夾層中放著燒紅的炭塊,里面有兩層,一層粥,一層小菜,揭開后還冒著熱氣。
眉林也不矯,問過郎中不吃后,便拿起筷子開起來。心無論多壞,都能吃下東西,這是以往生存環境造就的。對于他們來說,哪怕是了一個干的饅頭,都有可能為之付出生命。
“唉,俺原本還想在這里多哩。王府啊,俺們鄉下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這回倒讓俺給住了。”瘌痢頭往后靠向椅背瞇著眼睛看著燒得紅通通的炭火,帶著椅子前后搖晃著,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襯著他飽含不舍和憾的話語,格外地擾人。
眉林看了他一眼,咽下小菜,用筷子頭沾著水在桌上寫到:
這里不能曬太。
瘌痢頭不言語了,眼中出亮的芒。怎麼說,還是自己的家好啊。
第十七章(1)
次日一早,瘌痢頭借口自己這里缺了幾味藥,要親自去藥鋪挑選。侍者通稟了清宴,清宴看這大雪不住的,也沒往其它方面想,還著人安排了馬車送他去。
他離開后沒多久,眉林裹上一襲棉裘,戴著斗笠蓑正大明地從側門走了出去。這一段日子下來,就算再沒眼的也知道慕容璟和待不一樣,也沒聽說要限制的行,自然一路通行,毫無阻礙。
一出王府,眉林直奔車馬行。在這樣的大雪天車馬行沒人愿意跑車,只能直接買下一馬一車,自己來趕。離開前,讓老板給馬膝馬蹄還有馬腹等部分都裹上了厚棉,以防凍傷。又帶上了草料和炭爐炭塊等,到附近食店買了一包鹵饅頭,便往城中最大的藥鋪而去。
花費的這些銀錢都是當日賣獵所得,在王府這一兩月每天吃吃睡睡,要不就昏昏沉沉,竟是沒撈到一分好。如今想想真是后悔,怎麼就沒想到索要點金銀之呢。
風雪極大,路上偶有行人也是靠著街邊檐下行走,一抬眼,滿天滿目的雪白,唯有灰乎乎的建筑是這天地間唯一的反。
早在車馬行時眉林就問清了路線,這一路疾馳,很快便看到一輛低調實用的兩駕馬車停在路邊,馭者籠著雙手靠著車轅,不時地跺跺腳。往前幾步,便看到仁惠藥鋪的牌匾。緩緩放慢馬速,越過藥鋪門前,在另一邊停下。然后跳下馬車,微低了頭,徑直掀開厚門簾走了進去。
片刻后,穿著雪青棉裘,拎著兩包藥走了出來,鉆進車廂。瘌痢頭則穿上帶出來的斗笠蓑隨后而出,歪坐上車轅,一甩馬鞭,當起了馭者。
原來那車夫因為份的關系,并沒見過眉林,所以才有了兩人這招梁換柱。直等了兩個多時辰,車夫才察覺不對,那時兩人已經出了荊北城門,行駛在通往南方的道上。離開之前,瘌痢頭在屋留了一封信,表示自己想念家鄉,此間事已了,所以告辭云云,以表明自己走得正大明。
眉林將炭爐燒得旺旺的,馬車雖然有些風,車還算暖。一出城門,便把瘌痢頭換了進來,自己穿著蓑笠在外面趕車。其實若非是想著答應過他以后都要給他養玉,加上還想讓他給自己去掉的毒,只怕已經獨自走了。
因著上次的養玉,特別注意力進脈玉后的流轉方式和線路,慢慢地便學會了控制那瀑漲的力方法。目前雖然還不能達到如臂使指的程度,但至不用再擔心被它反噬。因此,目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將那束縛的毒素清除。
車廂傳來瘌痢頭打呼嚕的聲音,顯然是早上起得早,這會兒旅途無聊,眉林又不能和他聊天,索開始補起眠來。
眉林原本還有些不安,此時便全部消散了,微微一笑,馬鞭在空中一甩,發出響亮的啪嗒聲,雖然沒到馬上,但仍讓它跑得更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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