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過后,學校的宿舍整修完，老師通知住校生可以搬進宿舍。周六下午空出半天，姜別讓家里的司機幫忙搬東西。

褚冉的房間在對面,生的東西本該比較多,卻統共收拾出一個二十寸的行李箱。

褚冉蹲在地上弄好行李箱，用上目線笑看著他,“姜同學，捎我一程吧。”

明明是請求,經由的說出來,讓人覺得不幫忙都是罪過。

姜別凝視幾秒，“你確定要搬宿舍住？”

住宿生每晚查寢，不太方便去干一些別的事。

褚冉眨眨眼，角的笑意逐漸擴大,“這不是還有你嘛，我聽賀隨說，你是學生會的,每晚都會參與查宿。”

姜別皺眉，薄抿一道直線,賀隨平常喜歡翻墻出去，再來一個人，他一個頭兩個大。

褚冉慢悠悠拉長音調：“老曹捧在手心上的寶，也會到酒吧去玩,真的是太——”

姜別舌頂上顎,十分后悔那天撞見,初見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喪氣小姑娘，日不懷好意打量他，原來是預謀這件事。

晚自習上課，褚冉塞在桌里的手機傳來短促的震聲，避開講臺上的老師拿出手機，低頭看了眼短信容，是一個經紀公司的星探，詢問有沒有出道的打算。

不甚在意刪除，繼續俯做題。

第二節 自習課下課后，班長默默溜去老曹的辦公室，期中考試的績已經發到教導的電腦上，班長copy一份到U盤，功返回教室。

班長站在講臺上打開電腦，清了清嗓子：“讓我們一起來見證奇跡，這次的第一花落誰家，是異軍突起的賀隨，還是——”

表格打開，班長愣住，“褚冉？”

窩在墻角的生慢吞吞抬起頭，聲音沉靜，著幾分不好接近的冷，“有事嗎？”

班長連忙搖頭，“沒事沒事，期中考試你第一。”

姜別寫題的筆尖頓住，迎上前座賀隨好奇的目，他似笑非笑，級部第一一直是他們兩個流坐，這次換旁人，有了幾分新鮮。

褚冉不擅長和陌生的男生打道，但不排斥姜別和賀隨，被班里其他男生稱為同值階層的異相吸。支著下，撇過去，“你查寢的時候放我一馬，以后你在我上面。”

姜別淡淡盯著，“以后不會了。”

褚冉：“……”

回到宿舍，褚冉的幾個室友原本就關系好，像是闖進別人家里的陌生人。宿舍只是睡覺的地方，不在乎，收拾了東西準備出門。

晚上十點半，校園中的路燈熄滅，草叢中的秋蟲嗡鳴耳。褚冉提前向賀隨探知到翻墻的最佳地點，步履輕快下樓，不想迎面撞上來查寢的隊伍。

宿舍樓有兩條樓梯，既然他們從這上樓，那一邊的樓梯定然無人。

褚冉輕手輕腳跑過通道，到樓的另一側，走出宿舍樓，卻看見姜別站在不遠，四十五度仰夜空，在沉思，在冥想，不想打擾他，放輕步子，準備饒過他……

姜別開了口：“幾點回來？”

褚冉停住，手指攥住吉他的包，“十二點。”

姜別眸沉沉，又問：“每天都要去？”

“不是，周四和周六，兩天。”說。

姜別話語平靜，“我和你去。”

“……”

“！！！！”

褚冉腦袋里拉出一長串驚嘆號，忙不迭婉拒，“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姜別有著上位者的決定權，神淡漠，“不行的話，現在就回去。”

褚冉閉，行，忍了，反正是他自己愿意去的，到時候耽誤學習可別怪。

湖禮酒吧常有經紀公司來簽新藝人，褚冉進門，酒吧經理帶著經紀公司的高層經過，那位男人正是前不久遞名片的那位，走過褚冉面前時，停住和打招呼：“褚小姐。”

褚冉敷衍地點頭，算是應了，背著吉他繞過他們，徑直往休息區走。

臺上的電音DJ隨著節奏搖擺，看見來，音樂逐漸緩和，放了首緩慢的藍調，DJ下臺，將舞臺給褚冉。

工作人員幫忙搬上去一把高腳椅，支好麥，褚冉在臺下調試吉他的弦。

姜別在遠靜靜看著，看嫻的一舉一，周圍被炒熱的氛圍卻毫不倦怠，直到站上臺，出食指抵住，笑容狡黠肆意。

唱一首歌。

“無人像你多麼的上心，所以別離后周遭也陸沉。

人若要走一千億個可能，真相不知怎去追尋。

一向極愚笨，我不懂發問。”

……

舞臺燈調暗，線鋪落，匯的一汪水澤。熱鬧的氛圍沉寂，偌大封閉的空間中回著綿長的歌聲。

的嗓音仿佛有種魔力，令聞者沉醉其中，像被勾了魂。

勾人勾得理所當然、心甘愿。

褚冉上臺的時間不長，唱完三首歌，下臺接過人遞來的工資，經紀公司的經理坐在離舞臺最近的卡座，見態度堅決，憾搖頭。

到了晚上十一點半，街上的人影漸稀。姜別走在前面，不知怎麼，耳畔依舊回響著剛才的那首歌。

褚冉慢悠悠跟在他后，手機鈴聲乍響，看了眼屏幕，掛斷。

那人依依不舍再次打來，沒好氣接通：“有事嗎？”

“冉冉，過兩天我會去你們學校作報告，到時候見一面吧？”

褚冉咬了下舌尖，聲音冷淡，“不見，懶得，沒時間。”

說完，毫不猶豫關機，耳子終于清凈。抬頭，離兩步遠的男生正回頭看。

褚冉牽起角，笑容無害，“你走慢一點。”

兩面派，哪個是真正的。姜別猜不，褚冉就像渾包裹著一層而刺的殼，時刻防備著陌生人侵領地，他不過是僥幸見過一面的人。

姜別斂神，等走到自己邊，“為什麼要出來駐唱？”

褚冉默了幾秒，自然答道：“喜歡啊，還有錢拿。”

揚起手里的信封，里面四張紅的爺爺。

褚家不缺錢，家里唯一的孫子輩怎麼可能缺錢，姜別輕哂，不過是叛逆心思，想爭得家人的半分關懷罷了。

出去很順利，回來卻遭遇重重阻礙。

姜別送回生宿舍的路上，一道刺眼的手電筒自樓上照下來，巡邏的保安發現他們，“那邊的兩個停住，哪個級部的？！”

褚冉拽了下姜別的手臂，“跑不跑？”

姜別看見保安呼了其他人，兩邊都有燈照過來，“跑不掉的。”

行吧，既然跑不掉就銷毀證據，褚冉摘下背在肩后的吉他，扔進旁邊的草坪中，拉著姜別往旁邊站了站，大不了就被認為是早出來私會的小。

保安室的人請來值班室的老師，正好是老曹。

老曹窩在值班室睡覺，頭發炸，“我倒要看看是誰，公然違反校規校紀！”

他拿過保安手里的手電筒一照，打量生，眼生的很，再看旁邊的男生，“我了個乖乖，姜別姜同學，你大晚上瞎逛悠什麼呢？”

姜別掀起眼簾，淡淡看了眼老曹，面無表說：“問題。”

褚冉眉心搐，這大哥當真沒撒過慌，快十二點再怎麼勤好學也不會在宿舍樓底下討論問題。抿，只能應和道：“是啊，討論問題。”

老曹也不是傻子，“問題？你們倒是拿出張試卷來裝裝樣子，這都什麼時候了，高三，高三知道吧！馬上高考咧，別以為你們那點兒小心思我看不出來！”

姜別稍微往前邁了步，年頎長的姿半擋住后的孩。他垂眸，語氣不容置喙，“是在討論問題。”

老曹勉強忍住肚子里的火氣，“行，你給我說說討論什麼問題。”

姜別翹起角，散漫道：“褚同學想請教我，怎麼才能做到既聰明，也不絕頂。”

褚冉：我殺我自己.jpg

或許是兩人的績擺在那，老曹沒多說什麼，代他們寫一份檢討認真悔過。

轉眼到了十一月初，學校每周五下午會請各界的前輩做演講，這次是位藝家，褚常青。

學校早早掛上橫幅，表示歡迎。

高三的生活依舊有條不紊進行，一節枯燥的語文課結束后，褚冉到直飲水機旁接水，不急于回教室，就伏在欄桿往下看。

黑轎車緩慢駛學校校門，早已候在門口的活部主任笑臉相迎，從車上下來的中年男人姿清越，比同齡人看起來年輕許多。

教室里的同學圍過來看熱鬧，早些年褚常青教課的照片放到網上，僅一張側臉照迷倒萬千，勢必要考進他所在的學校。

褚冉聽爺爺說，當年，母親也是被他的外表迷倒了。

像這般清越的人，怎麼會做出出軌這種事，他們也不過是追求、鑒賞而已。

世人對待這種事一向雙標。

褚冉深吸一口氣，走回教室。

教室里空了許多，姜別巋然不坐在桌前，不過沒寫題，垂頭玩手機，這款游戲他第一次接，上手不算快。

姜別抬眸凝視幾秒，“你爸來了？”

褚冉沒吭聲，下抵在杯子上，眼睛閉上。

“學生有些文件要整理，下節課和我一起去？”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