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大家都放松了些，凱創那位總監突然提到言微同名巢巢格ID。

“是你吧，我看里面有一些視頻是瀾灣里的直播回放片段。”

言微承認了,“這個賬號我開通兩年了，流量比房產網站要大很多，所以我有時間會剪輯發到上面。”

“這幾期很火啊，我看你們要火出圈了，達達,很神，很帥。”

言微笑笑,“都是小打小鬧。”

這段時間忙得飛起，和汪達錄了視頻之后，設置還播放時間，便不再管了,到現在細數起來,得有十天半個月沒有上線去看了。

秦懷鶴狀似無意,問：“哪個達達？”

總監笑著答：“瀾灣里的一個置業顧問，經常和言微配合做直播的,幽默風趣,我一個同行看了,又想笑又想打他，怪不得他能火。”

秦懷鶴眸悠悠一轉,“是嗎？什麼,我看看有多火。”

言微：“……就言微。”

丁澄是一個優秀的助理,馬上拿起手機搜索出言微的巢巢格賬戶，打開，送到秦懷鶴眼前。

王北雄也來了興致,“我也瞧瞧。”

趁著大家看視頻的功夫，言微也掏出手機，登錄上巢巢格，這一看嚇了一跳，一下子多了五萬，還有好多評論和私信。

言微覺得不可思議，地產類視頻和別的產品類視頻區別最大的一點是，地產類視頻地緣很強，一般只有灣城人或者有意在灣城置業的人才會特別關注，怎麼會短短幾天漲了那麼多。

往下拉評論，才發現端倪，原來的視頻被一位千萬的博主轉發了，那位博主家里人買房踩了坑，看見汪達講的干貨，深以為然，轉發了的視頻，才給帶來了那麼多。

更讓言微意外的是，私信里，有人以房開的名義，邀請和達達給他們做一場宣傳，并留了電話，表示費用可以面談。

那一家房開雖不知名，但也聽過他們開發的項目。

這條私信已經發過來四天了，正斟酌著怎麼回復，只聽見曾總監說：“言微，這不是我們亨川一璽的工作日常嗎，原來是你發的啊？”

言微：“是啊，很久之前了。”

那是最早的視頻了，為了賣那三四十套尾盤，那幫置業顧問姐妹出去外展，發單，個個累得喊娘，覺得好玩，剪輯一期Vlog，發在巢巢格上，引來很多地產狗的共鳴。

曾總監：“這個我們看過啊，秦總，您還記得嗎，當初新拍了淺塘灣，我們去看地塊的時候林總提到這個視頻，我們還順道去看了亨川一璽。”

秦懷鶴點頭，漫不經心的，“是有那麼一回事。”

當然記得，那是他和言微故事的初始。

原來，還是發的視頻，引著他去的，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嗎？

此刻的秦懷鶴卻一點都不想看那些視頻，實在是令人——火冒三丈。

汪達頭上抹了十斤油，人比頭還油，里“微微”就算了，一邊錄視頻還一邊對拋眼。

十足的二流子相。

這種視頻竟然能流傳于世？

他遲早得找人封了。

凱創那位總監和言微順路，讓言微跟的車，這倒給丁澄省事兒了，正好譚叔請假，另一個司機家離得遠，他索了代駕。

“秦總，我先送您，咱回亨川世紀？”

“哪都一樣。”

丁澄沒再問，讓司機把車往亨川世紀開。

到了亨川世紀樓下，他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跟隨秦懷鶴一起下了車。

秦懷鶴看他一眼，“回去吧。”

丁澄：“不著急，我送您進去。”

秦懷鶴微微瞇眼，覷著他，“年底之前你加不了薪，把我送到床上也沒用。”

丁澄呵呵笑，“我是那種人嗎，今晚的酒有點兒上頭，就想跟您說說心里話。”

秦懷鶴定定看他數秒，線往上一拉，“說吧。”

“咱邊走邊說。”

“走什麼走，車不要了？”

“我讓師傅等著。”

兩人進了大堂，大堂如白晝一般亮堂，常年如此，只是空的，除了他們的腳步聲，其余什麼聲響也沒有。

“秦總，前幾天我和閆書說起我談的三段，問，為什麼我都沒有功，跟老公一相親，就功了。”

秦懷鶴淡眼看他。

丁澄摁了電梯上行鍵，“閆書說，因為老公從不挑三揀四，也不計較得失。”

秦懷鶴略一扯，“你怎麼挑三揀四了？”

丁澄笑，一語帶過，“年輕的時候不懂事。”

他看向秦懷鶴，“然后我又問了，那我們秦總為什麼也……”

秦懷鶴了線，“為什麼？”

丁澄笑，“我本來想把您灌醉了，再跟您說，您就算生我的氣，第二天我還能耍賴，我覺得今天差不多了。”

秦懷鶴點頭，“說吧，不漲薪，也扣不了你的錢。”

“我和閆書商量了，您要是再談下一段，我們就不給您做的橋梁了，估計是我們不吉利，太容易斷了。”

丁澄歇了一口氣，邊繃著笑，“就是，您要約就自己約，要追就自己追，要分手就自己分手，不會可以學，總不能一點進步也沒有。”

秦懷鶴扯了扯領，口氣不善，“那麼多錢養你，有什麼用。”

丁澄：“那也不包括給您找老婆這一項。”

他難得頂這一回，秦懷鶴一個眼刀過去，繃了一會兒，終是崩裂了，“我看沒有閆書的份，就你的事兒。”

丁澄著笑。

“還不趕走！”

丁澄還不走，“秦總，言微的閨林棠已經到公司融資部來面試了。”

秦懷鶴皺眉，“行了，你不用跟，進得了進不了看自己，你的工作不包括這一項。”

丁澄腔鼓，“秦總，您慢點兒。”

往落地窗外看，灣城的夜晚比白日多了妖嬈態，像一位曼妙人。

秦懷鶴想，當初他就在這里擁吻灣城佳人。

他洗了手，了一張紙巾拭，在書房的柜子里找出那張賀卡。

歲歲平安，歲歲平安。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言微家里把養得很好，不只是段的好，還有的心，赤城而勇敢。

他的確是有缺陷的人，他連追人都不會，如果沒有言微朝他走來，別說歲歲，他連個屁都沒有。

開完盤，置業顧問迎來了繁忙的簽約期，言微也沒有松一口氣，還有很多事要忙。

汪達量最大，實在忙不過來，威脅給他做網簽，不做就斷了網播。

言微只好答應下來，白天網絡繁忙，晚上回家喂了兒，再跑回售樓部，累得筋骨都要斷了。

還未忙完過這一段時間，羅姐老家出了點事兒，要請幾天假，言明雖然可以依靠電移位機移到椅上，沒有護工，屎尿還是沒有辦法解決。

臨時找不到人，這種時候，言微又請不了假，焦頭爛額了兩天，只好打電話把姑姑過來幫忙。

這一天，在售樓部忙到十點多，意外收到了秦懷鶴的電話。

離婚之后，兩人幾乎沒有打過電話，即便是離婚之前，他主打電話的時候也不多。

所以，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言微腦子第一個念頭，是以為出了什麼大事。

很快就接起來了，因為旁邊坐著汪達，就沒有稱呼他的名字，“怎麼了？”

那一頭的男人清清嗓子，不答反問：“在哪兒呢？”

聽他的語調，不像是有急事的樣子，言微一時不著頭腦，但沒有時間和他說廢話，“我在忙，有事兒嗎？”

那一頭頓了頓，話音微微轉涼，“有事兒，許駿騰他們家做醫療械，后天有個新品發布會，說不準有你爸用得上的東西，有時間你去看看。”

言微想都不想就拒絕了，“我沒有時間，再說，新品發布會又不是馬上上市，用得上也買不到。”

他淡淡說：“我買得到。”

“……”

思量片刻，覺得還是不出時間，也沒有必要，過后再去看也是一樣。

“算了，才開完盤，我現在好忙。”

秦懷鶴低哼了哼，“我混地產的時候，你還在讀中學，別跟我說忙，一個策劃助理，開完盤，你能忙什麼？”

言微一噎，聲量也大了，“我們這里沒有策劃經理，我一個人干兩個人的活，還要去你們……”

汪達朝看過來，把后半截的話給咽下去了。

“不說了，我真的很忙。”

掛了電話，的視線重新回到電腦屏幕，試圖把中斷的思路續上。

汪達湊過一張臉，不懷好意地笑，“言微，誰給你打電話？”

“朋友。”

“朋友？有這麼和朋友說話的嗎？”

言微視線再一次從屏幕上離開，回想剛才和電話那一頭的對話，好像真有那麼一點不耐煩。

汪達雙手抱臂，“以我多年練就的眼力，能這麼講電話的，只能是老公和兒子，所以，這人要麼是你前老公，要麼是你兒子。”

言微線忍不住往上翹起，“我只有一個兒。”

“那就是你前夫。”

沒有否認，看了看電腦左下角的時間，計算著自己還需要多久才能回家見兒。

汪達瞅著，“言微，亨川丁總知道你有前夫有兒？”

言微實在沒有辦法續上自己的思路，頗有幾分無奈，“我跟丁澄一丁點兒關系也沒有。”

汪達嘖一聲，似有不耐，“他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言微吸一口氣，“他們認識。”

汪達瞠目結舌狀。

言微著額頭，“而且關系很好，你滿意了？”

半晌，汪達晃起了子，半個影遮到頭上，“微微，我還是低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