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張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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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前的最後一次大考易素全著及格線飛過，易仲棠搖頭嘆氣，「畢業後還是先去國外進修吧。」

「素素還是孩子，你不能對要求太高。」許曉安寬他，「你給太多力也不好。」

易仲棠卻將兒看得，「的子太急躁，非得好好磨礪才行。」他摘下眼鏡，「我將安排在行政學習，在那裡做事練的是細心耐。等到稍稍上手，再讓慎行帶。」

許曉安的笑容微微一滯，很快便恢復如常：「這樣的安排很好，由淺深。素素會諒你的苦心。」

易氏的太子在自家公司裡實習了不到一星期便支撐不住，「好累啊，天天忙不完的活。」

易仲棠將份掩得，是名符其實的小兵卒。但也不是什麼雜活累活都做，初職也就是複印一下資料歸整歸整檔案。可就這些也理得一團麻，焦頭爛額。

易仲棠嫌能力不足，揮著湯匙說道：「爸爸，你不能指我從學生一下變超人，」匙尖毫不客氣地指著對面的男人，「像他那樣每日閱文件如嚼大白菜，簽字不停筆。中午不是商務會餐就是午餐會議，分秒都不得閒。難怪英階層個個不是胃有重疾便是頸椎難……」

「你知道做事不易就好，」易仲棠說，「也不是非著你學，但多要懂一些。以後連報表都不會看，笑掉人大牙。」

滿不在乎地聳肩，「我不會看有什麼關係，現在不是流行職業經理人。」

「胡鬧。」易仲棠沉下臉，哪有將自家生意給外人打理的道理。

許曉安趕轉移話題：「好了好了，在家裡不說這些。」起為丈夫舀湯，似漫不經心地問道，「慎行，我昨天遇見尤小姐。你挑的那張椅很喜歡，向我大讚你品味好。」

易素的瞪大眼看他，臉上滿是驚愕。

許慎行的目掠過，笑笑，「雷廳鍾紫檀，我不過投其所好。最後拍板的還是尤書。」又和易仲棠說，「雷廳這屆任滿，恐怕會再往上一級。」

易仲棠點頭，「他家本就基深厚，來這裡不過走個過場，陞遷是遲早的事。」見妻子打來眼，便轉了風向：「工作是做不完的，也要有閒暇時間放鬆自己。朋友，談談。」

瞬間便白了臉，一雙眼直直盯著面前依舊微笑的男人。好歹是沒失去理智，還顧及這座上有的父親、繼母，沒有失儀失態。

許曉安笑地續道：「就算不來電，也只當是多一個朋友……」

再聽不下去，推開碗盞，「我吃飽了。」易仲棠皺眉，「啄米似地一點……」雙耳嗡嗡作響什麼也聽不到，雙虛浮似踩不到地。

一整個晚上都魂不守舍，輾轉不安。多想當面質問他那尤小姐是怎麼回事？都看得這麼了，怎麼還能被人尋隙侵？想到焦灼便恨恨地咬住被角，只當這是他上的一塊，不得撕咬下來才好。

煎熬不過，未到半夜便溜到他房間，沒想到他竟然不在。打他的電話，那邊接起卻是一片吵嘈。咬手指，克制著緒，「你在哪裡？」

他的聲音顯得那麼遙遠又疏離，「……臨時有應酬，什麼事？」

豆大的淚珠滴在藍底睡上，暈開深的圓圈，「你現在回來。」忍不住嗚咽，也不管他是不是能聽到：「……許慎行，我給你二十分鐘時間。你馬上給我回來老實代！」想來想去，他和那尤小姐肯定不止見過一次面。聽許曉安的口氣，似乎是經過介紹才認識的。就在近段期間，而卻被蒙在鼓裡。

越想越覺得委屈惱恨，想自己也不是無腦花瓶，竟然被他玩弄於掌之間。或許他在左右逢源之際還可能和人誇口炫耀，當真是無恥！

通話斷了線，將手機砸在地上，洩憤似地跳上他的床一陣踩踏。那樣用力使狠，彷彿那男人就在腳下。床被被踐踏的凌不堪，心房也越發酸脹難耐。最後像只傷的小般蜷臥著，將臉埋在滿是他氣味的枕上輕聲啜泣著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約聽到有人推開房門。昨夜輾轉哭泣，現在眼睛腫起連睜開都覺得勉強。

「素素？」

是他。

委屈憤怒排山倒海般地襲來，咬牙切齒地看著他一步步走近。

許慎行昨晚過得也很鬱悶，長期合作的保泰航運總經理臨時到埠，他不能不去盡地主之誼。對方嫌訂的會所太清靜，又聽說安省的海上仙宮出名便指名要去。偏偏又和人爭風吃醋起了手腳，雖然事沒鬧大但隨行的人有掛了彩。他忙裡忙外地直到凌晨三四點，才將事態完全平息。

繃了一夜的神經剛鬆懈下來便看到，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點，他的太作痛：「素素，你太明目張膽。」

跳下床，一言不發地衝上前來抬手便賞他耳。他反應及快地抓住，手掌險險地在他耳邊，「素素，你要講道理。」

還是有顧忌的，低聲音嘶吼：「騙子！腳踩兩船。無恥！」

他一把抓住繼續揮來的手爪，那樣大的力道，一下便撲到他上。

他上清爽乾淨，一廉價檸檬皂香味。的大腦放空幾秒，旋即頭皮發炸：「你在外面過夜了？」頓時怒火攻心，掙扎不休，「你混蛋！不要臉！」

他將在床上，「要是想你父親聽見，你可以再大聲一些。」他目灼灼，「現在高喊一聲就能了結我。」

瞬間便安靜了下來。所有的憤怒委屈還有惶然不安全都化為串的淚，知道自己哭得難看，於是扭過去將臉埋進被子裡。明明傷心這樣還記得顧全形象，大約是因為還未絕。

許慎行想將從被子裡刨出未果，只好抱著這團被子卷嘆氣：「你總是太衝。」出兔子般的紅眼睛，鼻子一一地：「腳踩兩船……也不怕船翻淹死變水鬼。」

「這指控太嚴重了，」他晃晃膝頭，「我和那位尤小姐只見過兩次面，前後加起來一小時不到，連話也沒說幾句。」

才不會被輕易哄過，「他們有意介紹友，你敢說你不知道？你知道了也不告訴我，還不是想瞞。」

「你知道又能怎麼樣？」他反問道，「你有什麼理由，用什麼份阻止？還是裝著蠻橫千金挑弄是非，讓你父親嫌棄你？素素，我教過你的。做任何事之前就要冷靜考慮，怎麼樣將事做圓滿又能將自己摘個乾淨。」

一時語塞，很快又強理奪理道：「那你也不能全瞞著我。」

「這樣的事我來理更乾淨利落。」他瞟一眼，「一個尤小姐你就鬧這樣，要是知道我早前清理掉的那三四個，你豈不是要捅我兩刀。」

他最後一句語氣嚴厲，剛有的一點囂張氣焰又被打下去，「我又不是不講道理，你和我好好解釋……」

「你給過我機會？」他側了側臉，「我在外面被人潑了酒弄得一髒污，在洗浴中心洗了回來。你不分黑白上來就手，這是講道理？」

腦袋低埋，虛心聽訓。

「手永遠比口快。素素，因為是你我才忍。要是換別人，」他頓一頓，「死幾次也不知。」

一直知道他是個手段狠辣的人。實習的時候見過他上談判桌，廖廖數語間便有刀劍影，你來我往寸土必爭。那樣一個現實殘酷的戰場，人人均戰戰兢兢、小心應付。他卻能如魚得水、兵不刃。

當時還頗為自豪，可現在想來卻有幾分膽寒。

男人見忽然沉默不語，便將聲音放了些：「怕了？」又輕輕搖了搖，試探道：「真怕了？」聲音悶悶地：「怕也沒有用。我不是你的對手。」他了胳膊，輕笑：「知道厲害就好。」

「可是如果有一天，當我發現你對我撒謊，讓我無法容忍、不能原諒的時候。」的眼似乎要穿他的，「我不怕玉石俱焚。」

他忽地發現自己一手教養的已經長大，這樣的口氣、這樣的眼神，彷彿看到自己十多歲時的模樣。

心神恍惚間，他聽見自己向許諾：「放心，我永遠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