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麼奇妙,只是從書本裡讀到過拉西斯的事,古代西亞的事,埃及帝國的事。但是,在另一個時空裡的過往,使得這些平乏的鉛字變得那樣真實,令割捨不下。
站在王椅旁孤獨的年輕君主,佇立在尼羅河畔靜靜等待自己出現的青年……不管多人簇擁在他邊,他卻一直是一個人。他能依靠的,他曾經依靠過的,只有的肩膀。他疲憊的時候,會無助地靠在的上。於是便可以不顧一切地垂下頭,用自己纖細的手臂,不餘力地、地抱住他。
「但是,那麼喜歡,但卻不能再擁抱了。」
揚起自己已經有點模糊的視線,看向拉西斯,重重地歎了口氣。
「像你多好,你什麼都不知道。」
椅子上年輕君主的樣子變得飄忽。就好象數百個夜晚夢境裡的影子,近在眼前,卻遠到從來未能過。又做了這樣一個夢。但是甚至在夢裡和他說了話。似乎滿足地閉上眼睛,頭一歪,就這樣睡著了。手指輕輕地鬆開,泥塑的杯子掉落到地上,轉了個圈,晃了晃,慢慢停下。
廳如退後的靜謐。
年輕的君主,睜開了琥珀的雙眼。手裡始終端著酒杯,他從未睡去。而跪在自己面前黑髮的年卻已經歪歪扭扭地醉倒了。他來訪代爾麥迪那,瞞了自己的份。但是這個男孩子卻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地位,相信阿圖是沒有這個膽量未經自己同意就告訴他的。那時,他心裡就有了幾分堤防,但這個外國男孩在說話時卻不拘小節,直言不諱。最後,竟然自斟自飲,就這樣大大咧咧地睡著了。
這個年放肆得過度,反而讓他好奇地把他說的話都聽完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說法老可憐的人。若不是這個男孩起先說得都令人驚奇地正確與敏銳,他說不定現在就會人把這個胡言語的外國人拉下去砍了。但他到底是被他各種有趣的想法激起了興趣。雖然他說的事於自己而言並不是驚世駭俗的奇特,但令人驚訝的是,從來沒在宮廷裡出現的、在這樣一個破爛的工匠村,他這樣年輕的年,竟然好象禮塔赫孟圖斯一般,對他在考慮的事、關心的話題了若指掌,仿佛一直跟在他的邊。拉西斯放下酒杯,站起來,向門外走去。經過艾薇邊時,如同下意識般,他拉起他及耳的短髮,又多看了一眼頎長劉海下那張白皙而緻的臉。
他的五有點像艾薇公主,但是拉西斯卻早注意到他的眼睛泛著一微微的藍。這除了讓他想起心底某個深的記憶外,卻更提醒了他三年前匆匆一瞥的赫梯統治者。他輕哼了一聲,打算鬆手。而就這一刻,他突然看到他的發,竟是淡淡的如同般溫暖的金。
他一愣,而這一剎那眼前的年似乎很不舒服地扭了一下子。
僅因為他這下意識的舉,拉西斯竟然覺得有些局促。因為這一刻莫名的局促,他松了手。還未及細細味這突如其來的緒究竟為何,他已經推開門,逃避一般地沖進了正午的裡。
劇烈的線在地面上投出他孤單的影子,金的芒與凝重的黑暗形極為強烈的對比。
炙熱的風撲面而來,心底揮之不去的煩躁。
阿圖帶著些張地過來向他鞠躬拜禮,他便抬起頭來。那一刻,心中難以控制的波卻都消失了。他如常一樣,似乎一眼就能看出阿圖心裡的想法,下一刻就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要說什麼,甚至連他這名可臣子會有的反應他都可以預料。
但是剛才的那一秒,在看到那不該有的奇異金的一秒,他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自己在怕什麼,或自己在期待什麼。金的發好像一塊細小的石子,投了心裡,卻激起一片無限湧起的波瀾。他微微閉眼,淡淡地說,「難得你向我這樣推薦一個人。」
他的話沒有彩,表更是漠然。阿圖於是變得張,隨著拉西斯行進的方向亦步亦趨。周圍的人見到阿圖這樣的尊敬與他頸前特殊的荷魯斯飾品,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本能恭敬地拜跪下去。那一路的嘈雜,漸漸變得靜寂。年輕的法老只是看著不遠正在施工的陵墓,全了自己忠心的屬下,「既然建築院想要人,我就帶他回王都底比斯吧。跟在我邊,等艾薇公主的墓修好了,你回了王都,我就把他還給你。」
阿圖終於松了口氣,但是卻沒敢把這口氣吐出來。他恭敬地彎下腰,裡道著謝,向拉西斯離去的地方久久地鞠躬。他離開了好久,周圍的人才敢漸漸直起來。有膽大的上來對阿圖恭敬地說,「阿圖大人,那位是王宮裡來的貴族嗎?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耀眼的人。」
「他只是站在那裡,就讓人不敢直視。」
「我連大氣都不上來。」
「這一生能見到這樣高貴的人,實在是太榮幸了。」
阿圖只是微笑,安排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這時,突然有一個奇異的念頭冒出腦海。拉西斯來訪,並沒有告訴別人。他是作為一個普通建築院員到訪的。但是他記得很清楚,艾薇在見到法老的第一刻,就知道他是大埃及的統治者,對他以「陛下」相稱。
甚至沒有猶豫。
轉頭看向自己平時工作的屋子,艾薇正著眼睛歪著頭迷迷糊糊地走出來。他搖頭,晃去心中的懷疑,換上了如常慈祥的微笑。一看到阿圖,連忙跑過來對他大大鞠躬。似乎是睡著了,夢裡還見到了拉西斯。卻有些分不清去到阿圖的屋子裡,見到拉西斯究竟是真實,還僅僅是的臆想。還沒有想好怎樣開口,阿圖已經拍了拍的肩膀。
「那薩爾,做的好。陛下要帶你回底比斯。回去準備準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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