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詛咒 之一
夜晚的孟斐斯與絕大多數古代城市一樣,在沒有慶典的時候,靜謐與黑暗籠蓋著所有在沉睡的埃及人。人們在夜晚的睡夢中死去,忘記自己的罪孽,清晨再隨著太一同醒來,開始新的一天。
對亞曼拉公主來說,這一個夜晚彷彿永遠不會過去。照在臉上的月如同一層薄博的冰霜,將日常洋溢著甜笑容的臉龐凍結了。
當聽到那一個名字的時候,的呼吸,好像是要停止了一般。
「雅裡?阿各諾爾。」
隨著百年不變的淡淡聲音,拉西斯沒有表的臉龐出現在艾薇後,不著痕跡地將艾薇拉到自己側,皺著眉頭看著的額頭。
「沒事沒事,我不小心磕到了。先別管我的事。」
艾薇連忙擺了擺手,撥了撥額前的頭髮,遮掩住還在緩緩溢出些微鮮的傷口。這一細微的作令拉西斯不由得微微抿起了。言語蒼白,但是態度卻很堅決。他便沒有強迫先離開去找醫,而是將注意力又放回了亞曼拉上。
亞曼拉看到拉西斯的第一個表是開心,接著就漸漸轉變為了恐懼,「雅裡?阿各諾爾?那個赫梯的魔鬼,雅裡?阿各諾爾?皇兄!這不可能!神怎麼會是他呢!皇兄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藍眼睛的或許還有其他,」手指向艾薇,「也是藍眼睛啊!所以,不一定是那個魔鬼的,對嗎?那個人怎麼會有藍眼睛呢?」
「絳紫深黑旗,和冰藍雙瞳……」拉西斯微微地垂下頭來,「赫梯背後的君主,雅裡?阿各諾爾的兩大特徵。」
這或許也不能責怪亞曼拉,當年雅裡假扮塔利來到宮殿晉見的時候,沒有人注意到他,也沒有人懷疑過他就是那個雅裡?阿各諾爾。不然……不然怎麼會讓他活著回去了!想到這裡,攬住艾薇的手臂竟然微微地用力。
「不、這不可能。」亞曼拉琥珀的雙眼裡,驟然放出驚恐的芒。一直以來,一直以來,以為是神的那個人,其實是皇兄最大敵人,其實是埃及最可怕的魔鬼!
猛地抬起頭來,用力地盯著艾薇,盯著那一雙麗的水藍眼眸,好像過,可以看到一切開始的那一天一般。
命運改變的那一天。
那是一雙多麼相像的眼眸。
第一見到那個人,是四年前的一天,亞曼拉又一次功地避開了侍,獨自一人從宮殿中溜出去在城郊的寺廟玩耍。
記憶中的那個人,面目已經開始朦朧,唯一深刻的,是那一雙水藍的奇特眸子,過烏黑的瀏海,銳利地看向。他一定不是個普通人,埃及人沒有藍的眼睛。
「我是大埃及的公主,亞曼拉,你是誰?」
那個俊的年輕人,漫不經心地看著,看著盡力掩飾的些許張,他笑了,笑得很是邪魅,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輕蔑。
「你是一個能保守的人嗎?」
沒有理會的問題,他突然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事。
亞曼拉怔怔地看著那個男人,從來沒有見過有人對如此不敬。抱著小孩子獨有的好強心理,大聲地回答,「那當然。」
「你敢發誓嗎?」
男子的話語彷彿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年的亞曼拉惶惶地點了頭。「拉神可以見證我的誠實,如果我違背諾言,我就永遠不能嫁給皇兄。」
聽到這樣一句虔誠的誓言,水雙眼的主人止不住地笑了起來,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不過氣來一般、無法抑制地笑著。亞曼拉不由得有幾分惱怒,小拳頭握得地,想要轉就走,可很快,那個男子就走上前來,緩緩地對亞曼拉說,「你想為」特別的人「嗎?我可以實現你的願,嫁給你哥哥的願。」
逆著,亞曼拉看不清那個人的表是什麼,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嫁給皇兄,和皇兄在一起。
只要能達這個願,要做什麼都可以。
宛若被魅一般,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謹守諾言,隻字不提,也不去想,為什麼會在城郊的寺廟裡遇到這個人,為什麼這個人會提出那樣的要求。年的只是堅持著一個想法,聽他的話,說不定最後真的可以嫁給皇兄。這種單純的心,就好像小孩子為了非常想要的玩,恪守與父母的諾言,每天堅持吃菠菜一樣,為了那不算大的可能,一直聽從著那個年輕人的指示。
從此以後,亞曼拉的生活裡突然多了一件很要的事,將「神」所想知道的埃及的向告訴「神使」,再轉達其他人來自「神」的諭旨。藍眼睛的人告訴,如果有任何的偏差與謊言,便無法再繼續作「特別的人」,自然,也無法達與皇兄在一起的願。
「誠實地匯報給我們一切,你才能在必要的時候獲得神諭。」亞曼拉從來不違背這句話,四年以來,匯報給神派來的使者每一件他想知道,而也可以設法得到的消息。
為了「與神對話的」,如願以償地以「神婚」的名義嫁給了心的皇兄。
因此,對神的話更加堅信不疑。
幾天前,無法再得到神想要的信息了。皇兄對所有祭司封閉了大部分以前可以的消息,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他已經遠征在外,打算事政孟斐斯。神使一直在迫使告知國家的下一步向,「只有得知了法老的打算,才能得到相應的神諭」,無奈之中,只好盡全力匆匆趕往孟斐斯,盡量呆在法老旁,收集到相應的報。
在途中,竟然聽說要迎娶奈菲爾塔利為後的消息。
那一刻,有一種心突然從心底湧現了上來,一發自心的殘暴之意污染了那雙純淨的琥珀雙眸。皇兄寵幸過的人該死、皇兄迎娶的人該死、皇兄的人,更應該死!
奈菲爾塔利,你應該死。
亞曼拉說了謊,與神對話的偽造了神的旨意,這是第一次。
「金髮的不屬於埃及,會給埃及帶來戰爭,帶來紛擾,帶來對法老不利的事。」
一開始,這個謊言之中充滿了不安。說話的時候,心就宛若打鼓一般跳著、跳著。
但後來,發現,謊言比想像中的更加有效。
第二天出門的時候,恰好到了孟圖斯將軍和自己的屬下說話,容無非是兩點,每個都令雀躍不已。
首先,是說奈菲爾塔利與拉西斯的婚禮將延期舉行,要等待祭司們舉行過繁瑣的儀式後,才能確定婚禮的日子。自己的「神諭」起了作用,亞曼拉的眸子裡放出了興的芒。其次,就是有要軍。孟圖斯將軍已經把記載有法老指令的紙沙草書放在了荷花池旁的偏書房,明晨就會送往駐紮在孟斐斯城外的軍營。
必須得到這條信息。
自賽特軍團先遣隊在西奈半島遭遇赫梯軍隊包圍之後,軍都不再給任何祭司了,祈福也不會行軍的目的地。但是「神使」一直在迫自己,「法老一定會有作,你一定要告訴我們,不然你就無法繼續作」與神對話的「」。
丟失掉那個名銜,對年的亞曼拉是一件太過恐怖的事。因為有這個別名,才能夠被祭司團、父皇大力推崇,最後嫁給皇兄,為皇兄邊最重要的人。如果有一天沒有了這個名字,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公主,不能夠在站在皇兄的邊。更不能讓他另眼相待。
所以無論如何,都要保留這個名號。
所以,才在這裡,不顧一切地去拿取那張神想得到的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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