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封妃
祭祖大典冗長乏味,一直到下午時分,總算是結束了。
楊漣亭帶著阿緋離開,慕容炎與薑碧蘭從承天閣出來。他手想要牽住薑碧蘭,手指剛剛一,薑碧蘭下意識地回手。但隨即看見他的眼神,忙手搭在他手上。兩個人下了臺階,慕容炎說:“天熱,王後有孕在,就先回去吧。”
薑碧蘭臉上笑容勉強,施了一禮,由宮攙扶著離開。
慕容炎到左蒼狼麵前,毫不顧忌旁人的目,出手說:“來。”
左蒼狼與他相攜,經由承天閣後的小徑上山。這裏不是獵場,但是山上獵也不。慕容炎與策馬上山,軍早已將閑雜人等都趕開,慕容炎說:“這裏的獵雖然數量不比獵場,但更野。若是真正打獵,想必會更喜歡這裏。”
左蒼狼說:“我以為陛下更喜歡獵場。”慕容炎挑眉看,說:“那邊的獵也會結諂啊。”
慕容炎大笑,拿弓輕輕敲了一下的頭:“放肆。”雖是斥責,卻未怒。
兩個人繼續向上而行,山林間不見日頭,風吹過來,頗為涼爽。直至到了半山腰,隻見一片湛藍的湖泊被群山環抱。湖邊繁花垂水,怪石林立,清泉自奇石間瀉出一線,景玫麗。
左蒼狼說:“想不到承天閣後,竟然有如此風景。”
慕容炎說:“當初大燕的開國君主將皇陵建在這裏,據說便是因為龍脈所在。這裏不許閑人接近,倒也難怪你不知道。”
站在山崖邊向下而,確實可以看見不遠的皇陵。左蒼狼突然一指那邊,說:“那裏便是南山了吧?”
慕容炎不明白為什麽突然提起南山,說:“嗯。南山多兇,你如今子不好,還是不要過去了。”
左蒼狼便沉默了。那年南山的初逢,仿佛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了。正無話間,突然有人急匆匆來報:“將軍!宮薇薇在山腳摔傷了。”
左蒼狼心中一驚,忙問:“怎麽就摔傷了?傷勢如何?”
那人稟道:“回將軍,摔傷了。太醫說恐怕以後都不能行走了。”
左蒼狼立刻翻上馬,一回頭看見慕容炎,說:“陛下稍候,我去去就來。”
慕容炎頗為不悅,說:“宮摔傷,自有太醫理,你倒是急什麽?”
左蒼狼說:“現在我邊的人,也就剩下薇薇和可晴了。陛下就讓我去看一眼吧。”
慕容炎歎了一口氣,知重,說:“去吧。”
左蒼狼打馬下山,慕容炎搖頭:“慢點!”
等走了,這群山突然變得空曠。他沿著山石行出一段路,了一頭野鹿,卻終於是興致缺缺。再行不多時,突然前方傳來細碎的水聲。慕容炎微怔,幾步上前,發現湖裏一個人。
他微微一怔,不是吩咐淨山嗎?怎麽會還有人在?
待在石後,定睛看過去,隻見雲霧繚繞的湖泊裏,一個子背對著他,正在戲水。長發如墨,而修長的背部若若現。清澈的水珠裝點環繞著,在這樣的山林裏,如同千年妖魅。
慕容炎心中微跳——是左蒼狼跟他鬧著玩嗎?
難怪會為一個宮的傷勢離開。
他微微一笑,解下水。十月的湖水有一點涼,但是朱高照,這點涼意便可以接了。
周圍都是如煙如紗的雲霧水汽,遠佳人國天香。他潛水中,向遊近。然後猛然抱住了。一手,他就是一怔——左蒼狼雖然也削瘦,但是畢竟是武人,骨架還是有的。這個人,太纖瘦了。
他驀然抓住,浮出水麵,便看見一個孩兒驚慌失措的臉。
那場景已然極盡香豔,慕容炎沉了臉,問:“你是誰?”
孩用力掙了他的手,拚命向湖邊遊去,在無邊碧水中,姿曼妙無比。慕容炎再次抓住,那如凝脂的在他懷裏扭,他抿了,再是如何克製,也難免心火漸起。孩哭著用力推開他,一雙素手欺霜賽雪!
那雙被水浸得格外白的手,瞬間吸引了慕容炎所有的目。那手在靠近腕部的地方,一個月牙狀的胎記分外鮮明。慕容炎有一瞬的震驚。
孩趁他走神,用力推開他,遊至湖邊,飛快地撿起地上的,也不顧纖纖玉全被人看了去,抱著服就跑進了石林。
慕容炎隨即遊到岸邊,看見岸上綠草中,躺著一隻明珠耳環。他彎下腰,將那耳環拾在手裏,再看了一眼石林方向,竟然有一種意猶未盡的覺。
左蒼狼前行數百米,就見到被軍抬到路邊的薇薇。眼睛裏全是淚,褪被起,太醫正在為固定骨。左蒼狼蹲下去,問:“好好的怎麽就摔傷了?”
薇薇一看見,眼淚掉得更兇了:“有人推我!將軍,有人推我!”
左蒼狼看了一眼左右,說:“別胡說,自己站不穩,還賴別人。”薇薇見眼,也不多說了,隻是哭。左蒼狼問太醫:“如何?”
太醫恭敬地道:“回將軍,薇薇姑娘這是傷到了骨頭,微臣已經為其駁骨,但是恢複況尚且難說……”
左蒼狼不聽他說了,轉頭對人道:“拜玉教教主和聖應該還未走遠,你等速派人請他們過來一趟。”
有軍領命而去,旁邊王允昭終於說:“為了這事就驚楊教主和聖,是否不太好?陛下還在山上等著,將軍還是先上去吧。這裏有我等,不致有失。”
左蒼狼抬起頭,說:“這便已經是有失了。”
王允昭一怔,說:“將軍是說……”
左蒼狼看了一眼山裏,怎麽會就那麽巧,就在這時候偏偏薇薇就摔傷了?
薇薇雖然痛,卻還是說:“將軍,我沒事了,這裏有太醫照料。您還是先過去吧,別讓陛下等急了。”
左蒼狼應了一聲,轉再回到山林,尋了一陣,見慕容炎站在湖邊,馬匹在一旁吃草。上前,輕聲說:“陛下?”
慕容炎轉過頭看見,方才微笑,說:“來了?走吧。”
兩個人再山林,左蒼狼一直四下查看,未見異樣。隻是經過湖邊泥的時候,看見兩行纖巧的足印。看了一眼湖,又看了一眼這些腳印,角慢慢現了一冷笑。
回到宮裏,棲宮就派人來詢問,稱薑碧蘭獨居宮中,又要照顧大殿下,又要養胎,頗多不便。懇請慕容炎恩準其妹妹薑碧瑤宮陪伴姐姐。慕容炎輕轉著手中那枚巧的明珠耳墜,就算是再如何,也明白過來。
他角微揚,說:“準了。”
薑碧瑤宮的時候幾乎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那時候薑碧蘭正抱著慕容澤哄他睡覺。見薑碧瑤進來,也沒有抬頭。薑碧瑤環視左右,說:“姐姐為王後,竟讓這宮室冷清至此。真是讓人唏噓。”
薑碧蘭說:“你既然知道本宮是王後,就不應該如此無禮。”
薑碧瑤咯咯一笑,年輕貌的臉龐與有四分相似,然而青春打底,薑碧蘭如秋月,正是夏花絢爛之時。說:“姐姐,落凰不如啊。這麽簡單的道理,您原來不懂?”
薑碧蘭抬起頭看,說:“爹爹雖然讓你進宮,但能不能留下還是本宮作主。你若不想灰溜溜地滾回去,就安分一點。”
薑碧瑤哼了一聲,薑碧蘭這才說:“帶到偏殿住下。”
當天夜裏,慕容炎就去了一趟棲宮。那雙雪白細的手,*的仿佛一直按在他心口,暗香幽幽。薑碧蘭出來迎接,薑碧蘭隨其後,慕容炎說了句免禮。薑碧瑤抬起頭,似乎這才認出他來,頓時臉就變了。
慕容炎頗有興味地看,說:“小姨初宮中,還習慣否?”
薑碧瑤低著頭,咬著不說話。薑碧蘭說:“臣妾這妹妹素來害,陛下不要見怪。”
慕容炎嗯了一聲,跟著姐妹二人到殿中。宮人傳菜,薑碧蘭低著頭行禮:“碧瑤先行告退。”
慕容炎說:“難得宮一趟,就留下一並用膳好了。”
薑碧瑤說:“碧瑤不敢打擾。”說完,仍然是盈盈一拜,退了下去。
一退下去,慕容炎的臉便沉下來,說:“薑散宜真是用心良苦。”薑碧蘭甚至不敢說話,慕容炎說:“不過他的兒們倒是個個都生得閉月花。”
薑碧蘭為他挾菜的手有些抖,慕容炎說:“希不會像王後這般蛇蠍心腸。”
的手抖得更厲害,慕容炎微笑,說:“王後是在害怕什麽呢?莫非是做了什麽心虛的事嗎?”
薑碧蘭輕聲說:“沒……沒有。”
慕容炎拍飛手裏的玉箸,驚得站起來,他的手卻慢慢按在的腹部。那時候他目冷至極,薑碧蘭上全是冷汗。然而的腹部卻是真的隆起的。慕容炎說:“這個孩子倒是命大。”上次那一腳,竟然沒有傷到他?
他心中當然有懷疑,但是如今看來,似乎又確實是真的有孕。於是說:“既然他命大,你便好好養著。”
薑碧蘭泣著道:“是。”
慕容炎用過晚膳,又逗了一會兒慕容澤。一直沒有再出現,倒是慕容澤含含糊糊地喊了一聲父王,逗得他心大好。
但饒是如此,他仍未留下過夜,初更時分就離開了棲宮。
薑碧蘭他送到門口,等他走遠了,薑碧瑤緩緩出來,薑碧蘭才說:“他俊吧?”
薑碧瑤哼了一聲,薑碧蘭轉頭看,說:“以前,我也認為,我可以輕而易舉地得到他全部的恩寵和。”
薑碧瑤說:“姐姐,人空有容貌是不夠的。還得有這個。”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薑碧蘭沒說話,夜的幕布有很多很多層,你一層一層去掀開吧。
薇薇在養傷,但是傷了,可沒閑著:“將軍將軍!聽說陛下今夜居然去了棲宮。”
左蒼狼說:“嗯啊。”
薇薇驚聲道:“您怎麽可以這麽漫不經心?您難道不知道王後的妹妹也進宮了?聽說長得可是不輸王後啊!”
左蒼狼說:“那我又能怎麽辦呢?”瞄了一眼薇薇的斷,說:“難道你要我把陛下的也打斷不?”
薇薇說:“都什麽時候了,您還這麽不正經!”
左蒼狼隻是笑,沒過多久,小平子回來。左蒼狼這才問:“如何?”
小平子說:“將軍放心,奴才已經疏通了太醫院和棲宮的人,隻要有點風吹草,咱們肯定知道。”
左蒼狼問:“王後真的懷孕了?”
小平子說:“恐怕是真的,整個太醫署六位老太醫都診過了,沒理由所有人都診錯。”
左蒼狼說:“我還是覺得,這個孩子未免來得太巧了。巧合到令人費解。”
小平子說:“也許薑家命不該絕。”
左蒼狼這才嗯了一聲,說:“切注意棲宮,不要怕花錢。”
小平子說:“將軍放心。”
當天夜裏,慕容炎仍然留宿南清宮。然而夜裏,他竟然作惡夢。
左蒼狼吃了一驚——慕容炎這樣的人,很作夢吧?
他滿頭大汗,坐將起來,左蒼狼說:“陛下這是怎麽了?”說著準備為他汗,他握了的手掖進被子裏,自己披坐起來,說:“你先睡吧,孤突然想起還有些事沒理,晚點就不過來了。”
左蒼狼嗯了一聲,他起離開。
外麵風清月朗,王允昭提著燈籠,也不知道他大晚上的要到哪裏去。慕容炎卻突然說:“王允昭,孤又作了那個夢。”又夢見了那雙泡在濃湯裏的手。
王允昭說:“陛下近來許是太過勞累了,才會有所憂思。”
慕容炎搖頭,說:“那雙手接近腕有個月牙狀的胎記。”王允昭說:“這麽多年的舊事,陛下還記得這樣清楚。”
慕容炎說:“薑碧瑤手上也有,就在同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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