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房的阿町、風魔等人都沒事後,源一原本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他現在僅擔心著剛纔一直在房外替他們阻截敵人的增援的牧村仨人。
據炸聲和衝擊波所傳來的方向,炸的地點是在房外,所以牧村他們仨傷的概率,要比待在房的源一等人要大得多。
因爲視角的緣故,源一看不到牧村他們仨的現狀,連他們仨現在在哪都不知道。
而源一目前也無暇再去關注牧村他們——因爲在找到阿町和風魔後,他接著便找到了吉久。
此時的吉久,正在逃跑。
他撒開著雙,拖著他的短槍,朝不遠的被剛纔的炸給炸塌的房牆牆口奔去。。
源一自然是不可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吉久逃功。
他們此次攻擊這座龍水寺,爲的是什麼?
爲的就是儘量活捉看上去就像大人的傢伙,好從他們的口中套取報。
吉久的模樣,一看便知他的地位肯定不低,源一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將他給放過。
當握起劍時,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隨隨便便把劍鬆開——這對源一來說,只不過是像呼吸那般自然的事。
即使剛纔被炸的氣浪給吹飛了,源一也仍舊一直握著手中刀。
強忍著炸的刺激而源源不斷地自腦涌出的眩暈、痛脹,站直起、提起刀,朝已經快要跑出房間的吉久追去。
阿町近乎是和源一於同時發現了打算逃跑的吉久。
“大人,我待會再把你拔出來!”
朝風魔這般高聲道後,阿町取下背上的一還未開過槍的肯塔基長步槍,一屁坐在地上,左手肘搭放在向上曲起的左膝蓋上,左手掌按住右肩,用自己的手和搭了簡易的擊支架後,阿町將步槍的槍桿搭在肘彎, 槍口對準已經快要跑出房間的吉久。
沒有那個慢慢去瞄準的餘裕。
反正這傢伙也不容易被打死, 所以阿町直接對著吉久的腰背叩了扳機。
砰!
灼熱的彈丸從槍口飛出,於半空中劃出一條筆直的線,飛向吉久的後背。
然而,在這電火石的一瞬, 一個伊賀忍者打扮的青年, 從房外一個飛撲到了彈丸與吉久之間。
噗!
本應扎吉久的彈丸,深深地沒這名忍者的膛。
這名功替吉久擋了子彈的忍者的突然出現, 令阿町、源一的臉上統統浮現出了愕然之。
接著, 就在這名忠心護主的忍者功地替吉久擋了子彈的下一剎,一道道黑影順著房門或被炸塌的房牆, 衝進房。
這些人,正是那些剛纔一直被牧村他們給攔截在外的忍者們。
到這個份上還沒有因士氣崩潰而逃跑的, 基本都是意志極度堅定, 忠心極度赤誠的人。
清澄剛纔的捨一擊, 功擊破了牧村、淺井、島田三人所構築的防線,讓僅剩下來的這些忠心之士, 終於有機會進到房, 支援吉久。
在看見倉皇向房外逃竄的吉久, 以及一副要來追趕吉久的架勢的源一後,無需任何人的指示與下令, 這些忠心之士立即明白過來目前是什麼樣的狀況,以及他們現在該去幹什麼。
他們不帶半點遲疑的, 如羣狼般撲向源一,掩護吉久逃跑。
“吉久大人!你快走!”某人這般大喊過後,掏出了其懷裡僅剩的手裡劍,朝源一擲去。
“嘖……”眉頭稍稍皺起的源一, 架好手中雙刀, 朝這十餘名阻截他的伊賀忍者劈去。
不遠的剛戴好眼鏡的間宮,這時連忙趕了過來, 支援著源一。
這十餘名忍者,自然不是源一、間宮他們的對手。
當然——他們也不需要去打敗源一他們。
他們的目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掩護吉久逃跑。
源一、間宮他們再怎麼厲害,突破這十餘名忍者的阻攔, 總歸也是需要時間的。
這些忠義之士的捨掩護, 功地爲吉久爭取到了逃跑的時間。
吉久順著一被炸塌的房牆牆口,逃到房外,接著將子往左一拐,便這麼從源一等人的視野範圍消失。
而逃跑的吉久……從頭至尾都沒有回頭去看一眼這些豁出命、掩護他逃跑的部下們……
在將最後一個攔在他前的忍者給斬倒後, 源一連忙順著吉久剛剛逃出去的牆口躍到房外,然後朝吉久剛纔逃跑的方向看去——再不見吉久的影……
“嘖……”面濃郁撼的源一,輕嘆了口氣,“讓他給逃了啊……”
……
……
大阪,龍水寺外——
“哼哧……!哼哧……!哼哧……!”
倉皇逃出了龍水寺的吉久,轉頭向後已經寂靜無聲的寺廟看了一眼,隨後連忙將視線給收了回來,繼續不顧一切地繼續逃命。
沒有逃跑路線。
也沒有什麼逃跑計劃。
就只是不顧一切地往前跑。
就只是不顧一切地往遠離源一的方向跑去。
剛纔,在烙婦人被殺,吉久即將要1個打4個時,自覺生存無的他,本不怎麼害怕,甚至還心存了死志,打算豁出一切來跟源一他們鬥個你死我活,最好就鬥個同歸於盡!再不濟也要在他們的上留下一點疤!
他本來……的的確確是存了死志的。
可就在那道突如其來的炸將房間的牆壁給炸塌,氣浪將包括他與源一在的衆人給統統吹倒在地後,吉久猛然驚覺——逃跑的機會來了!
意識到自己還有希存活的下一瞬,什麼死志,什麼要跟源一他們鬥個你死我活、同歸於盡,這些想法統統都不翼而飛了。
取而代之的,是以幾何倍數膨脹的求生。
著目前腔那仍然足以堪稱是“洶涌澎湃”的求生,吉久默默地在心中自嘲起來:
——啊啊……吉久,你真是一個……合格的忍者啊……
吉久的角接著也勾起了一個自嘲的弧度。
剛剛還威風凜凜地想著要戰到最後一刻,結果在發現自己還有希存活後,就什麼也不顧了,只想要逃命,只想要活著。
那些捨命掩護他逃跑的部下們?
不顧了!先保命再說!
“大阪春之陣兼討緒作戰”的指揮?
也不顧了!先保命再說!
保全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
只要能有一線生機,那即使是要喝泥湯,即使是要忍世間一切的屈辱,也要保全自己的命……
因爲只要還有命,就有一切。
倏忽之間,吉久猛然想到——自己目前的這番行徑,和41年前的那一幕幕,真是……格外地相似……
……
41年前——
“喂!吉久!你要去哪?”
“療傷,吃飯,養好。”
“混賬!你是要逃跑嗎?那個木下源一一定還沒有走遠!現在正是我們現在集中一切力量,對他展開反擊的大好時刻!”
“反擊?你們打算怎麼反擊?剛纔我們那麼多號人,都不是那個木下源一的對手,僅憑目前的這點人手,就能打敗他了?”
“即使不是他的對手,我們也絕不能就這麼倉皇逃竄!我們忍者也是武人!現在正是彰顯我等武人志氣的時候!”
“……無聊。你們幹嘛幹嘛去吧。昨夜,在被那個木下源一給一擊打倒時,我就想通了:白白送死和彰顯武人志氣,是完全兩回事,如果所有人都像你們一樣去白白送死的話,伊賀之裡的重建,就真的沒有任何希了。”
“什麼?!”
“再見了,我要去療傷、吃飯,努力茍活下去了,你們想去送死就去送死吧,別拉上我。”
……
……
大阪,龍水寺——
“喂!你們有沒有人傷?”
額頭淋淋的牧村,左右手分別攙扶著淺井和島田,一瘸一拐地進到目前所有的戰鬥都已結束的房間。
“我們都沒事,你們三個呢?”間宮一邊將毗盧遮那收回刀鞘,一邊快步朝牧村他們仨迎去。
“我們仨都沒事,都只了點輕傷,島田的左被倒塌的房樑給傷,淺井的側腹被燙傷,而我則是額頭被飛的木塊給砸到。”
話說到這,牧村咧笑了笑。
“還好我剛纔反應快,及時拉著淺井和島田他們倆往後退並臥倒。要不然我們仨剛纔都要被炸碎塊了。”
“沒事就好。”間宮擡手拍了拍牧村的肩膀,隨後連做2個深呼吸,將呼吸節奏從源之呼吸調整回普通的呼吸節奏。
隨著呼吸節奏的調整,間宮也緩緩退出了“無我境界”。
剛從“無我境界”中退出,疲憊立即如一鐵鎖般纏住間宮的四肢百骸,令間宮的臉上浮現出怎麼遮掩也掩不住的倦意。
“如何?”牧村這時接著發問,“有功活捉住什麼大人嗎?”
間宮苦笑著搖了搖頭:“失敗了。本來有機會活捉住一個大人的,但剛纔讓他給逃了。”
“啊?所以這算是什麼況?”一向臭、目前正將一隻胳膊吊在牧村脖頸上的淺井,皺眉道,“我們打了半天,結果除了殺了點人之外,啥收穫也沒有?這樣一來,跟我們白打了有什麼區別?”
“也不能這麼說。我們並非全無收穫。”
說罷,間宮偏轉目,看向正被阿築給抱著、自剛纔開始就一直與阿築一同在房間角落的被五花大綁的某個姑娘。
“我們找到了一個……似乎懂得很多敵人的辛的姑娘……”
“喂!間宮!牧村!淺井!島田!你們幾個若還能的話,快來幫幫忙!”這時,源一的喊話聲突然傳了過來。
間宮他們循聲去。
只見源一蹲坐在某個電燈泡……啊,不,趴在被埋得只剩一顆腦袋在外面的風魔旁,面苦惱。
“快來幫我一起將柑實給挖出來……”
“快點將我挖出來啊!”風魔這時也喊道,“好像有隻蟲子爬進我的服裡了!我撓到撓不到啊!”
……
……
“喂,你們倆沒事吧?”
在源一、間宮他們正呼哧呼哧地努力設法將風魔給挖出來時,阿町快步奔向在房間角落裡的阿築和初。
剛纔,爲了避免誤傷到給他們提供了關於吉久和烙婦人的弱點的寶貴報的初,源一讓阿築把初拖到安全的地方。
初完地完了源一所下達給的任務,將被五花大綁的初拖到房間的角落,遠離源一他們的戰場。
二就這麼一直在房間的角落,直到現在。
“我和都沒事。”阿築說。
“沒事就好。”說完,阿町以審視的目認真打量著初的臉。
“……果然啊,是初小姐。”
阿町的臉上,緩緩浮現出了些許的驚愕。
在隨著風魔等人衝進房支援源一和間宮後,阿町就已發覺這個正被五花大綁的姑娘格外地眼。
但因那時還在與吉久、烙婦人大戰著,所以阿町沒有那個閒心去認真細看。
而現在,定下心神來認真瞧看後,阿町總算確定——這個姑娘,正是此前和有過一面之緣的“大阪第一藝者”。
在阿町用著驚愕的目看著初時,初也正用著驚愕的目看著阿町。
“阿町小姐……”
“你們……是互相認識的嗎?”阿築用茫然的目,看了看阿町,然後又看了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