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發出一陣哄笑。

陳文舟：“？？？”

簡然：“噗——”

也就柯言小學霸有這個本事, 能讓氣氛從《熱高校》一秒變《我要考進前十》。

任青臨也是忍俊不。簡然笑得肚子都疼了, 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任青臨的肩膀, 實力現場cos滄海一聲笑的表包。

柯言左瞧瞧, 右看看，有一點茫然。他說錯了嗎？

陳文舟覺到了冒犯，厲聲道：“這誰啊，從哪冒出來的！”

陳文舟本來就人高馬大, 壯得和頭熊似的, 現在配上食尸鬼的裝扮和惡狠狠的表，簡直能把小朋友嚇哭。

柯言畏了一下，向后退了半步。簡然和任青臨同時站出來，把他擋在了后。

“我尋思著我們家學霸也沒說錯啊，”簡然悠悠道, “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來，這可是你說的。高數題不行, 那大題呢, 英語閱讀題呢？”

陳文舟氣得牙齒咯咯響, “姓簡的, 你他媽在耍我？”

他說話的同時，想要扯住簡然的圍巾，沒想到卻被任青臨先抓住了胳膊。

任青臨的作和聲音都不疾不徐, “手就過分了。”

“不不不, 任青臨, 你沒聽見他剛剛說了什麼嗎？”簡然滿是戲謔地說，“陳文舟想和我們握手言和，他是來找我們喝酒的。不過，喝酒沒意思，還是拼酒來得爽，是不是啊？”

這正是陳文舟的目的。他一北方大老爺們，從初中開始就是酒瓶堆里滾打爬。陳文舟知道，唐糖不朋友都不能理解唐糖是怎麼看上他的，在他們看來，從簡然到他陳文舟，似乎就是奧迪到奧拓，北大到青鳥，阿迪到阿迪王。是，他是長得沒簡然帥，家里沒他有錢，學習也沒他好，但是論拼酒，他要是還輸給一個只會喝茶煲湯的廣東人，他還混什麼混？！

“我等著你呢簡然，”陳文舟晃晃酒瓶，“篩子還是劃拳，任你選。”

“那我選……”簡然停了停，笑意越甚，“高數題。”

陳文舟：“……”

任青臨無聲地揚了揚角。

“簡然，你今天非得繞在這出不去了是不是？”陳文舟著火道，“你一大男人，天天把數學題掛在邊，你不丟人，我還替你丟人。”

任青臨笑了，“大男人，也是學生。學生的本職就是學習。”

柯言躲在簡然后，點頭如蒜搗，“就是就是。”

“怎麼樣啊，”簡然故意用非常欠扁的語氣說，“高等數學是公共課，理工學院的人都要學。一人一道數學題，做錯了或者耗時多的人喝。可以自己上，也可以找代表。玩不玩？”

簡然雖然不是什麼學霸，在年級也是中等偏上的績。高等數學是大一的課程，他已經忘得七七八八了，但他有自信能甩陳文舟十條街。如果要找代表來做題，那更沒問題了，有誰能比得上次次年級第一的柯言小天使。

周圍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季源希小兩口來了，社長和唐糖也來了。

社長聽完簡然的提議笑得超大聲，“這是好事啊！趕把小記者找來，多拍幾張照片，覺可以上學校網啊！”

其他人起哄道：“做題，做題，做題！”

陳文舟的臉看起來像便了十天。他一個兄弟湊過來，對他輕聲說：“舟哥，我認識一數學系的學霸，他今天也來了，讓他替你上？”

陳文舟眼睛一亮，“真的？”

“他就在旁邊呢。”

陳文舟立刻擺起譜來，“數學題就數學題，好像誰不會一樣，瞧你那嘚瑟樣。”

簡然轉頭對柯言說：“有信心嗎？”

季源希道：“臥槽然然你在開玩笑嗎！論做題，我們言言怕過誰！”

柯言笑得出兩顆小虎牙，“放心吧簡哥。”

“別太有力，”簡然替柯言了肩膀，“回頭哥請你喝一個月的茶。”

BGM關了，社長讓人清理出一張桌子，穿著拉文克勞校服的柯言和陳文舟找來的學霸分別坐在兩頭，面前擺著筆和白紙，桌子的中間是十五瓶已經開蓋了的啤酒。

社長說：“題我從題庫里找，為了節約時間，都出小題吧。選擇題就算了，瞎蒙都能蒙對幾個，就都填空題吧。每一題半瓶啤酒，OK？”

簡然和陳文舟互相看了對方一眼，“OK。”

社長用手機找出一道題，把手機放在兩人都能看得到的地方，“第一道題，求這個微分方程的通解。”

柯言看了一眼題目，立刻筆計算。另一邊的數學系學霸也不遑多讓，刷刷地狂寫。

季源希道：“我竟然覺得這比NBA決賽還刺激，這難道就是數學的魅力嗎？！不過，‘通解’是啥玩意？”

徐可可無奈地看了沙雕男朋友一眼，“你大一高數怎麼過的？”

“全靠言言考前劃重點，不然我和驍狗早就吊死在高樹上了——哎，驍狗去哪了？”

一分鐘后，柯言啪地放下筆，“好啦！”

數學系學霸忙道：“我也好啦！”

“柯言先，我先看他的。”社長對比了一下柯言的答案和標準答案，笑著宣布：“完全正確！”

“Yes！”簡然先和任青臨了拳，又和柯言擊了個掌，“言言棒棒的！”

陳文舟“艸”了一聲，拿起一瓶啤酒吹了半瓶，“媽的，繼續！”

“第二道題，求這兩個平面的夾角。”

任青臨看出這道題的計算比較繁瑣。他繞到陳文舟后，輕聲道：“這題要花點時間——出去聊聊？”

陳文舟不耐煩地轉過頭，對上任青臨的臉，把原本的“滾”咽了回去，“聊什麼。”

“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大廳。陳文舟警惕道：“你想干嘛。”

任青臨懶得和他廢話，直截了當地說：“王副校長。”

陳文舟臉刷地變了，“你……什麼意思？”

“你怎麼進這個學校的，心里應該比我更清楚。”任青臨淡淡道，“高考分數差得多，塞了不錢吧。”

陳文舟表現得還算鎮定，“任青臨，你也是本地人，把人得罪得太死，不怕以后在北京混不下去？”

任青臨說：“我已經嫁出去了，不怕。”

陳文舟：？？？？？

“還有你大一把同學打進醫院的事……”

“你從哪里知道的！”

任青臨繼續說：“那個同學傷得還嚴重，據說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他父母來學校鬧了幾次，你卻連個小過都沒記。這件事，大概也是副校長幫你下來的？”

陳文舟低聲音，聲氣道：“你查我這麼多費了不功夫吧，想要什麼直說。”

“不要再讓簡然見到你。”

陳文舟一愣，冷笑：“簡然那麼慫的？還要你來幫他出頭。”

“我只是不想他在你上浪費時間而已。”

“如果我說不呢？”

任青臨微微笑了起來，“你可以嘗試一下，會有驚喜的。”

任青臨轉，恰好對上了唐糖膽怯又震驚的目。

陳文舟沒好氣地質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唐糖白著一張小臉，“我……”

任青臨走過生邊的時候停下腳步，輕聲道：“不分手留著過雙十一？走了。”

唐糖看了陳文舟一眼，被他上的煞氣嚇著了，“我……我先回去了。”說著，忙跟上任青臨。

陳文舟被撇在原地，氣得幾乎要炸。

任青臨回去的時候剛好看到簡然對著啤酒瓶猛灌。簡然仰著頭，脖頸白皙修長，結不停地滾，來不及咽下的酒從他角溢出。

任青臨眼眸微沉，他老婆真的A了。

喝了半瓶，簡然用手背了，對一臉愧疚的柯言說：“沒事兒，還有好多道題，下道題死他！”

季源希道：“言言，fighting！”

柯言沒有辜負室友們的期待。一共三十道題，他搶先答對了二十道，簡然喝了五瓶啤酒，陳文舟整整喝了十瓶。喝到后面，陳文舟臉紅脖子，里說著不堪耳的胡話，他的兄弟要扶他都被他大喊著推開。而簡然只是眼角和臉頰著微紅，眼神迷離，腳步虛浮。最后兩瓶任青臨和季源希都想幫他喝，但他堅持是男人就沒有讓其他男人擋酒的道理，愣是自己一個人把五瓶啤酒全干了。

熱鬧看完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大伙兒陸陸續續地離席。陳文舟被兄弟強行帶走，簡然垂著腦袋坐在沙發上，一不，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任青臨問：“學長酒量怎麼樣？”

季源希說：“好像說七瓶啤酒是極限，現在離極限還差兩瓶呢。”

柯言自責道：“都怪我，我要是每道題都贏就好了。”

徐可可安他：“你的對手可是數學系的年紀前五，你能贏他二十道已經很厲害了。你都不知道你剛剛做題的樣子有多帥，好幾個生都說想要你微信呢。”

柯言寵若驚：“真的啊……”

任青臨彎下腰，捧起簡然的臉頰，“學長？”

簡然抬起頭，半瞇著眼睛，“嗯。”

“你覺怎麼樣，能走嗎？”

簡然把任青臨的手拿下來，“能，咱們要回去了嗎？”

“是啊然然，”季源希說，“再不走要趕不上門了。”

“哦。”簡然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看上去還算清醒，“驍狗呢？”

“他剛剛在群里發了微信，說今晚不和我們一起走了，讓我們前回去。”

任青臨扶著簡然的腰，“那我們走吧。”

“等等……”唐糖向他們一路小跑過來，紅著眼睛，妝容花得不樣子，“你們能順便載我回學校嗎？”

徐可可說：“可以啊，剛好沈子驍不在，多了一個位置。對吧，學弟？”

任青臨點點頭，“嗯。”

簡然輕輕推開任青臨，道：“我自己能走。”

任青臨嘆了口氣，“行，學長自己走。”

簡然確實能走，就是走的不是直線，還有點兒慢。不過有人比他更慢，唐糖哽咽著走在最后，徐可可挽著的胳膊，恨鐵不鋼地罵道：“我勸了你多次了，你非不聽，非得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急著轉移傷，但也不能招惹他那種人啊。脾氣暴躁，大男子主義，還總是揪著你以前追簡然的事不放，你到底看上他哪點了？”

唐糖掉著眼淚直搖頭，“我，我也不知道……”

季源希道：“你肯定是被他洗腦了。”

“不過現在分手也不晚。”

唐糖凄聲道：“我、我不敢。他說如果我說分手，他會發瘋。你們不知道，他瘋起來什麼都做得出來……”

“除了數學題。”簡然嘲諷的同時，不小心被長袍絆了一下，整個向前撲去，撲在了任青臨懷里。

“學長，看路。”

簡然聞著學弟上悉好聞的味道，嘟囔著：“走不了。”

任青臨笑了，“那我背你？”

簡然用僅有的理智想了想，“他們在看，等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再……嗝，再背我。”

任青臨沒想到簡然會是這種反應，怔了一下，笑道：“好。”

回到學校時，坐在副駕駛上的簡然已經睡著了。眼看馬上就要到門時間，任青臨讓其他人先走，他背簡然回去。

季源希叮囑他：“那你作要快點啊。”

走了沒兩步，季源希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才是簡然的室友啊，為什麼是任青臨送簡然，自己還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他把自己的困說給朋友聽，徐可可意味深長地說：“因為他們之間的氣氛我們完全融不進去啊。”

任青臨在駕駛座上等了幾分鐘，簡然還沒有醒來的跡象。在直接把人帶去開.房和做個人之間，任青臨艱難地選擇了后者。他輕輕晃了晃簡然，“學長？”

簡然緩緩睜開眼，“到了？”

“嗯，快11點了，我背學長回寢室吧。”任青臨先下車，繞到另一側給簡然開門，蹲了下來，“學長，來。”

簡然突然有些上頭，也不知道是因為酒的后勁還是因為任青臨背部的廓。

“先不用，”簡然了，“我還能走。”

任青臨沒有勉強。簡然走慢點也好，最好錯過門時間，那他們只能去酒店。現在的學長還穿著巫師袍……

任青臨想著，忍不住笑了。

慢吞吞走在前面的簡然回頭看他，“你笑什麼。”

“看到學長就想笑啊。”

簡然心道：笑吧笑吧，反正我喜歡看你笑起來的樣子。

兩人面對面站著，路上除了他們沒有別人。

簡然問：“任青臨，我今天怎麼樣？帥不帥？”

任青臨看著他，“帥，服帥，人也帥。”

簡然滿意了，打了一個酒嗝，低頭看到自己散了的鞋帶，正要彎腰，任青臨卻先他一步，在他面前半跪下，“我來。”

這是簡然長大后，第一次有人幫他系鞋帶。

簡然低頭著任青臨，啞聲道：“任青臨。”

任青臨系好鞋帶，站起，“嗯？”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任青臨不太明白簡然的意思，“故意？”

“故意玩我。”

“？”

簡然的臉已經紅了，“你帶我上分，送信用卡和可達鴨給我，有事沒事還對我笑得那麼好看……你是不是故意的？”

任青臨沉默了一會兒，說：“學長覺得呢？”

“我覺得……我覺得你他媽就是個混蛋！”

任青臨臉上難得出現錯愕的神，“呃？”

簡然篤定道：“對，你就是個混蛋！”

明明都是直男，明明都說好了只是形婚的，現在把他搞得要直不直，要彎不彎的，任青臨不是混蛋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