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人。

顧元白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的眼角眉梢已出了愉悅的心。大恒的君主喜歡薛遠說的這句話，薛遠備鼓舞，更多的低語在顧元白耳旁不斷。

帶著火熱的、綺麗的意，訴說著意的同時，他不斷俯。

門外的常玉言見圣上許久未曾出聲，不由再次疑道：“圣上？”

“在外等著，”顧元白皺眉，“沒朕的命令，誰都不準過來。”

常玉言下意識行禮道：“是。”

隨即起遠離，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圣上的語氣里面有幾分不耐，直聽得他心驚膽戰，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房外的人走了，薛遠又不自地在顧元白的眼皮上親了好幾口，怎麼親怎麼歡喜，喃喃，“圣上好生霸道。”

顧元白住揚起的角，“討好我可沒用，你臉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

“這個？”薛遠了臉上的傷口，輕描淡寫地道，“樹枝刮傷的。”

薛遠日夜奔波而來，卻在見圣上之前停住了腳步。他上了山，借了人家的房子好好睡了一夜，面容恢復神采后又天不亮的起來刮了胡子，沐了浴，上上下下都洗了數遍，穿上儒雅的袍，想要跟顧元白說：你看，我從容地回來了。

所有信封上的報喜不報憂，只是想讓顧元白看到他好的一面，讓顧元白知道他已然可靠。

所有的狼狽和邋遢，都不想要心上人知道。

顧元白自然沒信，他直接扯開了薛遠的襟。膛上的那個白字疤痕深深，顯然不是三年前的舊疤，反而像是年累月反復破裂的新傷。

薛遠坦著，沒注意自己，一雙手在顧元白上猴急往下，“圣上，讓我再看一眼我的寶貝。”

他手太快，看到了之后就移不開了眼，“還是臣喜歡的模樣。”

薛遠喜地了他的寶貝，又控制不住地抱著顧元白親了上去。顧元白的衫和發剛剛被他理好，現在又了起來。細的汗珠從頭皮到鼻尖，齒相間是想念，舌尖纏時也是想念，顧元白捧著他的臉熱烈地回應著，去咬薛遠的，去與他角逐。

浮躁變了，三年的思念在這一刻全都被對方所知曉，顧元白的手指著傷疤組的“白”字，主得讓薛遠無法抵擋。

“圣上，”田福生的聲音在外頭著響起，“鑾駕還等在山腳下。”

顧元白陡然從薛遠上離開，薛遠的手已經鉆到他的衫。他的汗珠落，薛遠更是滿頭大汗，呼吸沉重。顧元白過他頭頂的汗，啞聲道：“今晚再收拾你。”

說完，他便大步退開，拿起床邊的涼壺，湊到壺口喝著涼茶。

薛遠一嗅，上都是顧元白的氣味，他裹著這種氣味笑了，走上前從圣上的角搶著涼水喝。

等收拾整齊出來時，田福生低聲道：“圣上，諸位大人們正在外頭候著。”

顧元白隨意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倏地頓住回頭，盯著薛遠道：“跟好朕。”

“會的，”薛遠喃喃自語，“我再也不離開你一步了。”

薛遠借住的這個竹屋正是一行人的目的所在。外頭，褚衛已與大儒說完了話，見到圣上前來，他笑道：“圣上，您先前想要的那副《千里江山圖》……”

話語在看到薛遠時戛然而止，片刻后，才繼續道：“余下的殘卷，真跡應當便在先生這兒。”

大儒姓辛，穿著一布裳，腳底草鞋還有一圈的泥。他笑呵呵地看著眾人，看起來不卑不，但見到顧元白之后卻很是激，一開口便是一大段贊譽之詞。

等知曉顧元白對《千里江山圖》興趣后更是眉飛舞，主要將此半卷畫獻于圣上，也好使上下兩卷合二為一。

士大多自傲，標點符號一出之后，這些大儒對顧元白的更是復雜，有贊的話自然也有詆毀的話，他們不好罵顧元白，只能痛斥李保不敬祖訓來暗中指責背后的皇帝。

這些老古板寧愿子孫后代再也不朝為也不愿標點符號一下，他們用這樣的態度堅定地表明自己對標點符號的敵視。但無所謂，顧元白不在乎他們，他可不會把這些大儒士捧在手心，你不愿意朝為是你們自己的損失，關我屁事？

顧元白就本沒管這些不中聽的聲音，他這樣的置之不理的態度讓那些心氣高極的老古板們更是差點兒吐，不知道有多人曾躺在床上巍巍悲痛罵道：“嗚呼！天要滅我大恒！天要滅我圣人之道啊！”

顧元白對此一笑而過，并讓《大恒國報》自此以后不再收錄沒有使用標點符號的文章。

標點符號剛出時，顧元白與部分大儒之間的關系很是張。但五年以來，隨著標點符號的普及和兩朝文舉的使用，已經讓學子們習慣了這樣的符號。寒士們甚至可以在府中抄錄已經標注好標點符號的文章，這省了他們很大的大功夫，從而有更多的時間去鉆研學問。人類使用的萬永遠是復雜向簡單的一面進化，真正落實下去之后，會到其中的作用和未來的影響，大部分的大儒都已朝著顧元白倒戈。

顧元白這些年來從未缺過來自名士的追捧，他淡定地笑了笑，就跟著辛大儒去看了畫。

看完了那副《千里江山圖》的下半卷后，他突然想起褚衛被騙了買下贗品一事，調侃道：“褚卿，見到這畫后你可心中難？”

褚衛嘆了一口氣，“我原就曾在游學時拜訪過先生，先生也曾帶著我看過藏畫。要是那時我細心一些，知曉真跡原來是在先生這，怕就不用此欺騙了。”

辛大儒知曉事緣由后不由驚訝出聲，“你竟然也有被別人的字畫騙去的一天？”

褚衛不置可否，“只是讓圣上見笑了。”

“這有什麼？”顧元白笑了，“不論是真跡還是贗品，都是絕佳的妙作。”

褚衛瞧著圣上安他的樣子，垂眸，一邊唾棄自己用心險惡，一邊歡喜道：“圣上說得是。”

離開竹屋后，下山時，薛遠坦地蹲在了顧元白的前，顧元白笑了起來，他往前一趴，薛遠小聲道：“白爺，坐穩了！”

他牢牢握住顧元白的雙，站起穩當當地從平緩的山路上下山。

后員跟著緩步在后，彼此談著剛剛看過的幾幅佳作，未曾覺得有什麼不對。

“還有占風鐸沒拿下來。”顧元白提醒。

“好，去拿占風鐸，”薛遠把他往上顛了顛，風飄云靜，有鈴聲藏在風中，等著他們去摘去，“圣上未來時我還未曾注意道，現在一看，這里真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

顧元白道：“兩浙的山山水水也不會。”

薛遠笑了，幾句在下一刻便說了他想聽的話，“臣沒見過，所以還得請圣上把臣帶在邊看一看。”

顧元白角勾起，“允了。”

顧元白有很多想問的話，問他其他人現在如何，問他怎麼會轉到來江南，又怎麼會知曉他要去哪。但這會兒的氣氛太過寧和，一條下山的路好似走不到盡頭，他突然不想在此刻問這些話了。

薛遠背著他，從一顆顆樹下走過，偶爾有占風鐸的地方便將圣上托高，顧元白直手，一個個解了下來。

他們好像和后的人隔開了兩個世界，無論是背人的人還是被背的人都帶著笑，手里拎著的數個占風鐸彼此撞，像玉石輕輕奏響。

后方的人看著看著，默默垂下了眼。

薛遠偶爾在圣上的耳邊說幾句話，圣上便被逗得一樂。天邊的烈日和了暈，風起一陣又一陣，圣上在薛遠的背上，好像篤定自己一定不會傷那般的姿態輕松，他的雙手時而松開，時而隨意搭在薛遠的肩頭，他……瞧起來很信任薛遠。

旁人都比不上。

顧元白往哪里指，薛遠便往哪里沖。他們玩得樂在其中，而顧元白不靠譜的瞎指，功帶著人拐到了另一條山路上，一條深到腰的溪流擋住了去路，溪流上架著一細細的獨木橋，看著不是很安穩。田福生氣吁吁地在旁邊勸道：“圣、圣上，咱們繞回去吧！”

“田總管，繞路就不值當了，”薛遠道，“過了溪流，應當就離山腳不遠了。”

田福生為難道：“薛大人，不是小的瑣事多，而是這獨木橋瞧著實在危險。”

“圣上想繞路還是想過河？”薛遠半側著臉問。

顧元白語氣懶懶，“過河。”

薛遠出果然如此的笑意，他將袍掀起塞到懷里。拍了拍顧元白的，“夾，別落水里了。”

顧元白下意識收了，薛遠下一刻就在宮侍的驚呼聲中躍進了水里。他高，溪水還不到腰，水花剛濺起他就飛快地淌水而過，兩個人轉瞬就到了對岸。

田福生苦著臉道：“圣上，小的們怎麼辦啊？”

“要麼繞路要麼過河，”圣上奇怪地道，“還能怎麼辦？”

侍衛們腳步如飛地度過獨木橋，跟在圣上后。田福生連聲嘆氣，轉頭帶著諸位走不獨木橋的大人們繞回了原路。

他走之前最后瞧了一眼，圣上笑得暢快，瞧著高興極了。田福生回過頭住笑，客氣道：“走吧，還請諸位大人隨小的來。”

前往兩浙的路上，薛遠總算是將緣由解釋了清楚。

在回程到西州國時，他們殘留的貨便已被哄搶一空。薛遠快馬加鞭回京，恰好在河南遇樞院派來接手的員。江津見他的急樣，詢問了領頭員，這才知曉圣上已南下的事。

薛遠沉默不語，當夜卻獨自帶著三日糧食就騎著駿馬往江南而來，一路在驛站途中才被監察員告知了圣上蹤跡。

他在大儒家中借住，原本只是想就近找個地方整理一番自己再去面圣。誰曾想圣上的鑾駕從十里之外而來，薛遠便心中一，拿出了他所雕刻的占風鐸，用此來做迎接圣上上山的路。

顧元白罵了他一頓狗淋頭，薛遠聽著，等罵完了之后，顧元白又執起了他的手，“三年未見，我猜到你會著急了。”

薛遠搖搖頭，靠著馬車墻壁勾，“圣上，不是三年，是三年六個月零三天。”

顧元白忽地沉默。

薛遠勾勾他的手指，上前親親他的耳朵，將馬車窗口關上，“我的圣上啊。”

衫相疊，長發纏繞，薛遠握著顧元白的手放在自己的腔之上，心臟砰砰地跳。一聲便是一天，顧元白靜靜地，專心地著他的心臟在自己手上跳，跳出了三年六個月零三天的時間。

從離別那日到今日，倏地被填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