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白在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夢。

那夢可以以假真，恍惚之間，顧元白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現代。

他坐在直升機上，巨大的轟鳴聲就在耳旁。發隨風飛舞，高空的風夾雜刺目的，如雪如冰的冷意。

顧元白只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在高空跳傘之前。

他就在這次的跳傘之中，穿過云層的霎那，蘇醒在了小皇帝的上。

駕駛員回頭，扯著嗓子喊：“快到了。”

風吹過臉上的風，和駕駛員扯著嗓子時臉上抖的，細節真實到不像是一個夢。如果不是夢，他是回來了？

顧元白抬起手著空中無形的風，黑皮質指套包裹著手心，五指從手套之中穿出，修長有力，骨節分明。白，卻白得健康。

他蜷著手指，這是和小皇帝完全不一樣的手。

還會跳嗎？

顧元白低頭整理著上的裝備，他是老手了，跳傘也不必由人帶。他移到艙門，同記憶中的那樣比了一個“OK”，然后往前一步縱躍出。

整個世界都平靜了。

山川、河流，層疊而麗的地球在云層之后展開在眼前，大腦中一片空白，在即將穿越云層的時候，顧元白閉上了眼。

再次有意識時，眼睛上是一只溫熱的手。

薛遠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有些低，有些啞，“還不醒嗎，顧斂？”

顧元白聽著他的聲音，這床榻的，心道，我回來了。

他不了，于是緩緩地眨了眨眼。

長睫從薛遠的手心掃過，薛遠整個人一僵，他愣了好半晌，才急急忙忙地低頭，額頭隔著手掌與顧元白相，小心翼翼地道：“你醒了嗎？”

他張得聲音都在發抖。

顧元白又是極緩地眨了一下眼睛。

醒了。

圣上的臉蒼白，咳嗽聲斷斷續續，他放下手，看著下方面帶驚恐的臣子，緩緩笑了，“怎麼，見到朕就不會說話了？”

王太尉和周圍幾個臣子臉慘白，雙膝一便跪倒在地。

圣上低低了一聲，“王太尉。”

王太尉面上已有絕之，“臣在。”

“你還沒回朕，”圣上往前走了一步，發上的玉冠終于步了烈日之中，日從他的側穿過，在地上拉出一道沉的輕輕晃的長影，“朕沒死，這理由夠還會不夠？”

圣上一步步地走下臺階，一步步地走到王太尉的面前。他的步子像是索命的屠刀，文武百們跪拜，退讓開圣上腳下的這一條路。

這條路的盡頭就是王太尉和其同黨。

王太尉的大腦一片發白，他的雙發，脊背連直的力氣都已不再，心中不斷囂著后悔和恐懼，圣上昏迷了數十天，讓王太尉忘記了他的威嚴和可怖，等到圣上醒來后重新站在王太尉的面前時，王太尉的每一個孔都在嚎著害怕，他才想起這位皇帝陛下曾經做過的事。

顧元白，這可是曾經洗齊王府、斬殺反叛軍的顧元白。

王太尉的手已不由自主地抖，他聽到了耳旁傳來了牙齒磕聲，側頭一看，原來是同盟的那幾個員。

他們已經害怕到開始打起寒了。

顧元白終于走到了王太尉及其同黨的面前。

明黃的龍靴上金龍兇猛，雙目冷酷。這龍映了跪在地上的幾人眼中，他們的汗珠從額上落，滴落在游龍之前。

“圣上，”已經有人忍不住叩頭，一聲聲沉悶響起，“臣錯了！”

顧元白的臉上了些氣，上的藥味兒濃重，他輕輕地咳了一聲，聲地問：“朕不得你們的錯。”

沉重的腳步聲齊齊響起，外頭跑進來了一隊披黑甲的軍。軍手執盾牌大刀，各個強壯高大，虎視眈眈地盯著滿地的文武員看。

顧元白道：“拿下。”

軍沖上前，如猛虎般將王先生暗中聯系的幾個黨羽準抓捕下。顧元白看著那些不斷喊冤認錯的臣子們，眉目之間冷靜得毫無波。

有冒死進諫的臣子嗓音發地道：“圣上，王大人幾人所提之舉也是為了朝廷穩固、百姓安心著想。”

“朕明白，”顧元白突然笑了，“田福生。”

田福生即刻捧著一卷圣旨快步走出，宣讀圣旨中這幾人所犯過的罪行。

圣上則在這一聲聲的宣讀中轉過了，不徐不疾走向殿。

百們仰頭，看著圣上的背影，心中的不安和恐慌逐漸平靜。待田福生宣讀完，笑瞇瞇地說了一句“還請各位大人回衙門去吧”的話后，百甚至未發出一句反駁，安心地與同僚三三兩兩，往各自的衙門走去。

圣上一旦醒來，便猶如一座巍峨的山，只要這座山在這，就能震住百，穩住天下百姓的心。

殿中，王先生及他的那位扶桑好友已被著跪在了大殿之中。

扶桑人的手指已斷了四，鮮直流灑落了滿地。兩只惡狼被侍衛拽在一旁，獠牙涎水之間還有咬掉扶桑人手指所沾染上的鮮。

顧元白被薛遠一步步扶著，慢慢走到桌前坐下。

這場心神巨下的暈倒，再加上之前數十日吸食西夏國香的危害，已讓顧元白的虛弱非常。他靠在椅背之上，每說一句話，都得要歇上一歇，上幾口氣。

“扶桑人，”顧元白微微閉著眼，讓人拿過一支未曾點燃的香料，道，“扶桑的香料。”

王先生一直冷靜的視死如歸的面容，在此刻終于沉了一沉。

顧元白輕笑幾聲，將香料遞給薛遠，“拿去給他們看看。”

薛遠拿過香料上前，在王先生眼皮底下彈了一彈。

王先生盯著香料死死看了一會，隨即閉上眼睛，不發一言。

薛遠嘖了一，站直走到了一旁。

顧元白靜靜呼吸了幾次，才又接著道：“在朕暈過去的時候，西夏的二皇子已經帶著人跑回西夏去了。”

他緩緩地說著話，“朕派去西夏探查的人回信，西夏國有用的人才，要麼是被關在了地牢里，要麼是閉門躲著災。”

“西夏吸食你們所制香料的人，都是西夏二皇子的政敵，和國家的毒瘤，攔路的勢豪，”顧元白又咳了好幾聲，才道，“他用著香料，暗中讓政敵迫害良臣，他再在暗中相救，那些被關在地牢中的人才，良臣，都已歸順到了西夏二皇子的手中。”

顧元白悶悶地笑了起來，“手握兵權的將軍，也為了他的追隨人。”

“他跟朕說得漂亮，說扶桑是加害人，西夏是害一方，”顧元白笑意更深，指了指王先生和一旁疼得已經半暈厥過去的扶桑人，“可明明是他利用了你們扶桑。”

西夏二皇子用扶桑的香料徹底清洗了一遍西夏的上層，所以原著之中，他才會不計較孔奕林的出從而重用他，因為他已經無人可用。

那些地牢中的人才、他收服的良臣，這些不夠，之又。

現在西夏二皇子覺得扶桑的香料用已經沒有了，覺得扶桑開始燙手了，于是想要從大恒手，挑起大恒與扶桑之間的戰斗。

如此一來，西夏便可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大抵是因為顧元白的長久昏迷，因為西夏二皇子在回國途中，所以他們的防備變低，監察探查出來的消息驚人，等顧元白一醒來，便送給了顧元白一個大禮。

王先生的呼吸，已經重了起來。

他今日已做好了赴死的準備，但聽到大恒皇帝說這些話時，他還是不甘，如果他可以將這些消息傳回國，如果他可以將大恒皇帝蘇醒的消息傳回國那該有多好！

但我為魚人為刀俎，王先生本就無法做到想做的這些事。

顧元白好像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云淡風輕道：“我已派人朝你扶桑同黨傳遞了一個朕已亡的消息。”

他站起了，慢慢悠悠走到了薛遠的面前，出了薛遠腰間的那把大刀。

“大恒皇帝已死，扶桑會快快派水師往沿海攻占，”顧元白的角勾起，配著蒼白的面，猶如地獄的惡鬼，“朕會布好千軍萬馬，會準備好天羅地網，讓他們有來無回，葬在我大恒國土之上！”

王先生脖子青筋暴起，猙獰大喝道：“顧斂，你這個暴君！我咒你終有一日死無全尸、萬劫不復！”

“朕先讓你們萬劫不復！”顧元白的口激烈起伏，狠意浮現，“我要讓你看看你的國家是怎麼在我手中顛覆，我要他們輸無可輸！讓他們以為自己是大恒的人，說的是大恒的話，我要你看看，你會怎麼為你國家的罪人！”

他倏地抬起手，寒刀橫于王先生脖頸之上，“這是你害死宛太妃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