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

周二下午, 育課。

宋染有事想出校門, 跑去辦公室跟張春麗請假。

宋染剛把頭發順直了，整個人瞧著都乖巧了許多, 張春麗對的態度好了不, 就問：“去干什麼？”

宋染回說：“去醫院，幫我爸爸拿點藥。”

家里藥要快吃完了, 宋染平時沒時間去醫院拿, 正好趕上這節育課。

張春麗聽言，順口問了句，“你爸爸怎麼了？”

宋染答, “沒什麼，就是心臟有點小問題。”

張春麗一聽是心臟的問題, 自然不敢耽誤, 從屜里拿出請假條來，簽了字拿給了宋染，“你自己把請假的理由填好, 什麼時候能回來？”

“晚自習能回來。”

“嗯，去吧。”

宋染跟張春麗說了聲謝謝，拿著請假條走出辦公室。

也是巧了，剛從辦公室出來, 就見陸暮沉從樓上下來。

宋染一看見陸暮沉，眼睛頓時亮起來，高興地朝他跑過去，拉著他手, 仰頭笑盈盈問：“你去哪兒呢？”

“去辦公室拿點東西。”說著，就把宋染手里的請假條拿走，低頭看了一眼，看見宋染寫的請假事由，眉心微微蹙了下，跟著就抬起頭來，擔心地看著，“醫院？你去醫院做什麼？”

宋染唔了一聲，“嗯……就去拿點藥……”

“什麼藥？你生病了嗎？”陸暮沉忽然張，隨即便抬手上了宋染的額頭。

宋染拉住他手，搖頭說：“不是我，是……”猶豫了下，后面才小聲補充了句，“是我爸爸……”

“叔叔怎麼了？”陸暮沉關心問。

宋染答他，“就是普通的小病，沒什麼的。”

陸暮沉看著，又問：“去哪家醫院？”

“市區醫院呀。”

陸暮沉聽言，立刻從兜里出手機，“你等會兒，我跟我媽說一聲，你直接去找幫你拿藥。”

說著，就拔出了一個親短號。

“哎，不用了！”宋染嚇一跳，立刻拉住陸暮沉胳膊，著急阻止，“別麻煩阿姨了，我就是去拿個藥而已。”

“醫院人多，你自己去，排隊都得很長時間。”

宋染想說沒關系，每次拿藥排隊什麼的，都已經習慣了。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陸暮沉撥出去的手機就通了，只聽他說：“媽，是我，有件事兒麻煩您，一會兒染染來醫院拿點藥……”

陸暮沉掛了電話。

宋染看著他，很小聲地埋怨了一句，“只是拿個藥而已，干什麼要麻煩阿姨啊。”

陸暮沉看著宋染一副很為難很不好意思的模樣，忍不住笑了，頭，安說：“沒事，你待會兒到了醫院，把藥方拿給我媽就是了，在醫院上班，拿個藥很容易的，真的不麻煩。”

說完，右手在臉上輕輕了一下，“乖，早點回來，我等你吃晚飯。”

“唔，知道了。”

宋染臉，無聲瞪他一眼。

這人最近老臉，討厭。

陸暮沉看著宋染，角微微彎著，眼底全是溫。

……

宋染和陸暮沉分別之后，便往學校大門的方向走去。

出了校門，宋染往前走了一會兒，到前面不遠的地方坐公車。

剛上車沒一會兒，手機就響起來了。

宋染忙從小挎包里把手機出來，低頭，看見來電的時候，頓時就張起來。

下意識地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稍微沒那麼張了，才立刻按下了接聽鍵。

陸媽媽的聲音從那頭溫和地傳來，“染染啊，阿暮都跟我說了，你一會兒到了醫院，直接上三樓，電梯出來，拐角第三間就是我的辦公室，門外掛著名字的。”

宋染萬分激，不停道謝，“謝謝阿姨，我一會兒就來。”

“哎。”陸媽媽笑著應，聲音格外溫，“那我等你。”

學校到醫院，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到了地方，宋染便直接往醫院大廳方向走去。

進了大廳，果然如陸暮沉所料，取藥和劃價都有很多人，排了長長的隊伍。

宋染瞧著，心里不慨：醫院這地方，真是永遠也不缺排隊的人。

準備進電梯的時候，手機又響了起來，是陸媽媽打來的。

宋染看一眼來電，急忙接起，“阿姨，我已經到了，馬上就上來。”

那頭，陸媽媽聽見宋染的話，微笑了笑，應道：“行，我在辦公室等你。”

上了電梯，宋染按照陸媽媽之前跟說的，走到電梯拐角第三間的辦公室，門前的墻壁上掛著一張名牌：心外科主任，林蕓姝。

宋染站在外面，輕輕敲了下門。

“進來。”陸媽媽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宋染這才輕輕推開門，站在門口，禮貌地喊了一聲‘阿姨。’

陸媽媽見宋染進來，忙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從椅子上站起來，笑著朝宋染走來。

走近了，拉住手，熱招呼道：“來，快進來吧。”

說著，就拉著宋染進屋，把辦公室門關上了。

“阿姨，實在太麻煩您了。”宋染格外不好意思，進了屋，便一直不停地跟陸媽媽道謝。

陸媽媽笑著拍怕手，“你這孩子，這麼客氣做什麼？”

說著，就把宋染扶到了沙發邊上，微笑道：“來，你先坐會兒，另外再把你的方給我看看，我讓人把藥給你開好。”

宋染聽言，連忙從小挎包里把爸爸的藥方拿了出來，“就是這個，阿姨。”

“哎，行，我這讓人幫你把藥開好。”說著，就低頭看了眼藥方。

然而，只一眼，面便出幾分驚訝，抬起頭，看著宋染問：“染染，你爸爸是心臟方面的問題吧？”

陸媽媽是專家，這方一看就懂。

宋染自然不會瞞著，點頭應道：“是的，阿姨。”

陸媽媽聽見宋染的回答，面立刻便嚴肅起來。

將那方拿在手里，跟著就在宋染邊坐下，拉著手，語重心長道：“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呢？如果是心臟方面的問題，你個時間，把你爸爸帶到醫院來，我仔細幫他做個檢查。”

宋染聽言，萬分激。

但道：“謝謝阿姨，但是我爸爸暫時沒什麼問題了，上次趙醫生說，我爸爸的問題不算很嚴重，只要按時吃藥就不會有事。”

“趙醫生？趙晴嗎？”陸媽媽疑地問。

宋染忙點頭，“對，就是趙晴醫生。”

陸媽媽明白了，說：“行，我知道了。這樣吧，我先讓人給你拿藥，以后你爸爸要是再有任何問題，直接就給阿姨打電話，知道嗎？”

“嗯，知道了，謝謝阿姨。”

宋染十分激，反手握住陸媽媽的手。

陸媽媽溫和地笑，拍拍的手，說：“那你現在先坐會兒，我這就幫你拿藥去。”

說著，就從沙發上站起來。

宋染也跟著站起來，“阿姨，我跟您一起去吧。”

“不用了，我就在隔壁藥房拿，馬上就過來。”陸媽媽將重新按到位置上，又說：“你坐著休息會兒，想喝水的話，飲水機在那邊，紙杯在下面柜子里，你自己去倒。”

說著，指了下安放在門后的飲水機。

宋染忙不迭地點頭，“我知道了，阿姨，謝謝您。”

“不客氣。”陸媽媽欣地笑笑，跟著就拿著藥方往辦公室外面走去了。

陸媽媽去藥房幫宋染拿藥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人——正是宋染爸爸的主治醫生，趙晴。

趙晴上還穿著手服，剛從臺上下來，看見陸媽媽，忙招呼道：“主任。”

陸媽媽看見趙晴，走上前，“我正想找你呢，這藥方是你開的吧？”

說著，就把手里的單子遞給看。

趙晴低頭看了一眼，視線落在患者名字上，然后點頭，“對，宋大海，是我開的藥。”

又抬起頭，問：“怎麼了，主任？這藥方有什麼問題嗎？”

趙晴是年輕醫生，來醫院還沒幾年，見主任突然拿開的藥方來問，嚇得神都張起來了，生怕出什麼問題。

陸媽媽見忽然張，笑了笑，安道：“你別怕，藥方沒問題，我就是想跟你了解下這病人的況。”

“啊？”趙晴驚訝。心想：主任今天怎麼這麼有空？

正想著，就聽見主任又補充一句，說：“這病人是我兒媳婦的爸爸。”

“啊？！”趙晴一聽這話，更是驚訝得眼睛都睜大了，“兒媳婦？主任，您哪里來的兒媳婦啊？”

陸媽媽笑著答，“是阿暮的朋友。”

趙晴驚嘆，“天啊，這年頭，高中生都開始朋友了嗎？！”

陸媽媽笑，開玩笑道：“可不是嗎，所以趙醫生也別單著了，趕給自己找個男朋友。”

趙晴‘嗷’ 一聲，“我也想啊。”

說著，腦海里卻忽然想起宋染來，忍不住說了句，“阿暮眼倒是不錯，那小姑娘長得特別漂亮。”

陸媽媽一臉驕傲，“可不是嘛，長得漂亮，笑起來更是格外好看。”

趙晴贊同地點點頭，也想起了宋染臉上的笑容，頗為慨地嘆了一聲，“那種環境里長大的孩兒，還能擁有那樣燦爛的笑容，實在是太不容易了。”

陸媽媽聽著這話，楞了楞，下意識地問：“那種環境？趙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晴微怔，面驚訝，“怎麼？主任您不知道嗎？”

陸媽媽茫然搖頭，“我不知道啊。”

那種環境，是哪種環境？聽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沒等再問，趙晴忽然就嘆了聲氣，神有些凝重，“就是，可憐的一小姑娘。”

陸媽媽渾一震，眼睛不由睜大了幾分，“怎麼……怎麼這麼說？”

趙晴看著，道：“那小姑娘的爸爸高位截肢，您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