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不必過于傷別,以后有機會,還會遇見的。”
庾晚音:“……”
聞到了,這子悉的酸溜溜的味道。
小醋怡,好的。
沒等醞釀好臺詞,夏侯澹卻忽然偏過頭道:“剛才收到了汪昭傳來的信,他們預計一個月后可越過邊境,再取道羌國進燕國。”
庾晚音:“?”
你倒是別切換話題啊?
“羌國很小,再有一個月也就橫穿了。所以如果一切順利,秋時就該收到燕國的消息了。只是但愿那旱災不是今年,否則拿到燕黍也來不及播種。”夏侯澹眉頭深鎖,一臉憂國憂民。
讓繼續細究阿白的去向,容易出破綻。
所以必須轉移話題,他對自己說。
庾晚音沉默了數秒才接口:“……岑堇天說看今年的雨水況,應該不至于有旱災。”
“那就好。”夏侯澹本不留氣口給,朝道口走去,“說到岑堇天,我了他們來開小組會議,差不多快開始了,你要不要一起來?”
庾晚音迷地看著他的背影。
之前好像沒覺得他如此不解風啊。
“等一下。”北舟住阿白,“你怎麼看晚音?”
阿白面尷尬:“必須聊這個麼?”
北舟:“那天你與陛下在冷宮院落中說話,我無可避免聽到了幾句。你勸晚音跟你走,恐怕不僅是出于慕之吧。”
阿白嘆了口氣:“你還記得我師父那封信麼?”
北舟面微變,喃喃道:“熒守心、五星并聚……真是此意?”
阿白凝重地看著他。
北舟只覺背脊生寒,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那后面還跟了‘否極泰來’四字,又是何意?”
“不甚明了,所以說吉兇一線。”
“還有你師父不明了的事?”
“師父為陛下卜過生死卦,沒有告訴我結果。只說他們兩人上有許多因果纏繞,似霧里看花,無從勘破。但我猜那一卦極其兇險,他自那之后就常懷憂思,最終命我出師下山。”
無名客的話語,阿白吞下了半句沒有說:因果纏繞,前塵不在此方天地間。
那兩個人原本不屬于這個世界,所以自然算不出。
阿白眼前浮現出五年之前,自己與夏侯澹初見的景象。
當時他年輕狂,自視甚高,雖然奉師命去輔助皇帝,心里卻并未把天子之位看得多重。
待到溜進宮里看見皇帝本尊,更覺不過爾爾:只是個與自己年紀仿佛的年,在榻上閉眼小憩,則矣,卻像被去靈魂的蒼白人偶,著一任人宰割的死氣。
阿白見他睡得毫無防備,忍不住小聲哂笑道:“我聽師父說得神乎其神,還當你是什麼孤魂野鬼呢。”
年閉著眼翹了翹角:“你最好別。”
一剎那間,阿白后頸一寒。因為他聽見了后某傳來弓弦收聲。
年心平氣和道:“你一,機關就,我又得花上月余重做一個。”
阿白大氣都不敢出。年終于睜開眼睛朝他來,這一睜眼,人偶娃娃碎了齏,冰涼的毒蛇吐出了信子。
他的雙目黑到幾乎不反,嵌在那蒼白冶艷的臉上,像是從桃花春景間豁開了兩道煉獄的口:“令師說得沒錯。”
后來他漸漸了解夏侯澹,也知曉了對方更多的故事。初遇那一剎那的驚懼已經逐漸淡去,他欽佩其忍,念其不易,心甘愿為其奔波。
但此刻回想,卻又依稀能記起當時不舒服的——那是遇到異類的本能反應。
奇怪的是,庾晚音卻完全沒激起他類似的覺。雖然也來自另一個世界,卻溫暖無害,仿佛此生從未筑起過心防。
他能理解夏侯澹為何會對另眼相看。
但也是因為心頭那一抹不去的影,他才更不愿將庾晚音留在宮中。
阿白心里這番計較,沒有一個字能對北舟說。
想到北舟對夏侯澹的關回護、視若己出,阿白忽然有些心酸:“我聽師父說起過你的一些事。你覺得陛下如何?”
北舟:“南兒的孩子,自然很好。”
可是……他不是你的故人之子,只是異世來的一縷孤魂。
日后你知曉此事,會難過嗎?
阿白終究要為夏侯澹考慮,不能引起北舟的疑心,輕描淡寫將這話題帶了過去,又道了幾聲珍重,便與之分道揚鑣了。
庾晚音人進了冷宮,如同社畜放了長假,再也不用早起去給太后請安,也不用應付沒完沒了的宮斗和神出鬼沒的端王,一時過得心寬胖。
但社畜沒有真正的假期,小組會議還是要開的。
庾晚音不想缺席,但總不能讓臣子們進冷宮來開會,于是只好自己爬地道過去加。
這地道才剛剛挖通,暗衛還在努力修葺出個模樣,此時卻只能容人貓著腰跪行而過,每次爬這一段都得吃灰。
地道另一端的出口,在夏侯澹寢殿的龍床下面。
李云錫先前突然聽說庾貴妃被打了冷宮,還飽折磨,心中萬分錯愕。
他還記得庾晚音的救命之恩,宮的路上眉頭深鎖,又想諫言勸皇帝幾句,又覺得為臣子不該議論后宮。
正在道義與規矩間左右互搏,一進寢殿,卻赫然看見那傳聞中快被囚至死的人正坐在夏侯澹邊。
庾晚音一冷宮專用荊釵布,未施黛,臉上還沾了土,落魄得催人淚下。偏偏一臉平靜,一邊撣灰一邊道:“不用管我,你們聊你們的。”
李云錫:“?”
李云錫向夏侯澹。
夏侯澹將手邊的果盤向推了推,然后真就沒再管,淡然道:“都說說吧。”
李云錫:“?”
李云錫又看向旁的同僚。
岑堇天和爾嵐各自笑了笑,既不問為何在此,也沒對的模樣發表任何意見,仿佛這一幕很尋常似的。
岑堇天已經開始匯報了:“上次回去后,臣據各地的作品種,整理了旱時應有的產量。陛下再看看各州倉廩儲量,便可推斷旱災來時如何調劑賑災……”
庾晚音塞了塊桃子進里,練地提筆做會議摘要:“岑大人辛苦了。”
岑堇天躬:“都是分之事。”
李云錫:“……”
要不然他也裝沒事人吧。
燕國一事,夏侯澹沒打算把所有希都押在外上。
燕人在蠻荒之地,始終覬覦著金樓臺的大夏。他們生驕橫,在大夏強盛時勉強靠和親維持了一段和平,等大夏朝野一陷斗,立即縱馬來犯。
原作中夏侯澹死后,燕王還趁著旱災進犯中原,跟端王打了一場大仗。
如果外失敗,這一仗終不可避,他們也要早作準備,移民墾荒,存儲糧食,開中實邊,充盈軍備,免得到時毫無還手之力。
岑堇天溫聲道:“自從陛下下旨,降賦減租與開中法并行,民生大有改善。如尤將軍前日所言,邊境之地也已開了不燕黍田,等再種幾季,即使不從燕國購種子,或許也能應付旱災。”
提到尤將軍,李云錫忍不住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天高皇帝遠,那家伙的話不可盡信。”
這尤將軍統領右軍,鎮守南境,按理應該與中軍將軍齊名。
但與殺神般的將軍不同,此人的位子卻不是沙場征伐出來的,而是憑門蔭撈到的。
南境和平已久,把這將軍養得一癡,近來他回朝述職,還遭了夏侯澹幾句譏嘲。
夏侯澹當時在朝堂上演著瘋批,怪笑道:“看卿的臉,就知道右軍如今不缺軍餉呢。”
太后黨的文臣們忙不迭地大笑起來。
尤將軍完全沒有將軍那樣的煞氣,整個人臊眉耷眼,被諷刺至此,居然也不敢怒,唯唯諾諾了幾句“勤加練兵報效朝廷”之類的廢話。
他在都城這段時間,沒與端王接。端水之王的橄欖枝對三軍平等批發,尤將軍收禮收得,辦事辦得摳摳搜搜,哪頭都不得罪。
李云錫忍不住勸道:“陛下,尤將軍看著不像是能大事的人,由他坐鎮南境,恐禍患。”
其實不用他說,庾晚音都知道這人在原作中的下場。
燕國來犯,尤將軍奉旨策應中軍,沒幾個回合就趴下了,投降時甚至還對燕軍上繳了所有武輜重。
夏侯澹懶洋洋道:“沒指他什麼大事。只是由他占著那個位置,朕使喚不他,端王也使喚不他,不算壞況。”
李云錫:“可是南境……”
夏侯澹打斷了他:“李卿先別心別人,說說戶部近況吧。”
李云錫頓了頓,有些懨懨。
他這麼個刺兒頭進戶部,顯而易見只有被邊緣化的份。如今干的是稽核版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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